亦瑤忍不住有些火了。這個薑婕妤到底想說什麽。她強壓下了心裏的不悅。說道:“婕妤姐姐今天是怎麽了,有什麽話想對臣妾說的嗎?”


    “那個女子當時是住我的隔壁屋的,經常與我打招唿。在選秀的前一天,她自己端著一碗銀耳湯之時,正好不小心撞到了剛從房裏出來的現在的夕美人。”薑婕妤的聲音,似乎在敘述什麽故事一般。


    亦瑤聽了,更是不解了。


    薑婕妤抬頭看著亦瑤:“所以,你覺得,夕充容落到今天這個樣子,會不會是上天的報應。她做過了那些事,所以,上天懲罰她,讓她也被人陷害,終而被貶到了美人。”


    亦瑤注意到薑婕妤的目光,隻見她的目光裏有微微的恨意。亦瑤的心咯噔一跳,難道,薑婕妤在恨自己?是因為自己了孕還是因為,她始終認為,最開始的那紅花,是自己給她下的!亦瑤不敢確定,也隻好按兵不動。


    薑婕妤卻是目光淩厲地看著亦瑤,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梅美人是如何認為的呢。當你害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也會得到相同的報應呢!”


    亦瑤的心裏有些後怕了,卻隻能說道:“薑婕妤,不管你愛我也好,恨我也好。我隻能說,當時不是我對你的孩子下的手。”


    薑婕妤臉上的血色迅速地褪去,臉色蒼白。她的手抓著自己的裙擺,手背上的青筋爆了起來。她的聲音終於冷了下去:“你覺得現在說這些,有用嗎?梅美人,憑什麽你的孩子就能安然出生,而我的孩子,就要在悲傷中離開!”


    亦瑤看到有些歇斯底裏的薑婕妤,心裏知道,薑婕妤的恨意,恐怕才是她幫自己最大啊的目的。亦瑤想站起來,結果剛一動,就覺得肚子處一陣劇烈的絞痛。她猛地抬起頭,看著薑婕妤,聲音裏帶著些不敢相信:“這糖水,你放了什麽?”


    “當時你在我的碗裏放了什麽,現在我就在你的碗裏放了什麽。”薑婕妤的臉上,表情都扭曲了。


    亦瑤尖叫一聲倒在了榻上,隻覺得有什麽從體內蜿蜒而出。她的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眉眼蹙在了一起,看著薑婕妤,嘴裏的聲音仍然是非常有力的:“我從來沒做過。你恨我也好,但是我不會原諒,你對我的孩子所做的事情。你失去了孩子那麽痛苦,就要讓別人替你一直承受嗎?你有什麽資格來剝奪我孩子生存的權利!”


    薑婕妤聽了亦瑤的話,冷笑了一聲,然後道:“你不要往你自己的臉上貼金了。這話應該是我說的。凡是對我孩子動過手的人,我都要讓嚐嚐相同的滋味,不僅是你,還有淑妃!哈哈,孩子,你的娘親為你報仇了!”她的聲音響在房間裏,顯得淒厲而恐怖。


    亦瑤捂著肚子想站起來。可是,她剛站起來,腿就一軟,身子整個兒就摔到了地上。幸好她當時反應地快,眼看肚子要朝地,她硬生生地用手撐了一下,身子側著摔了下去,不過也是疼的一頭都是汗了。


    清如顯然已經聽到了亦瑤的那一聲尖叫,連忙奔了進來,見亦瑤已經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而薑婕妤在一旁漠然地看著。清如連忙迴頭對著外麵的人道:“還不快去請太醫!”


    薑婕妤還在屋裏高聲地笑著,那聲音讓亦瑤的腦袋暈眩著。亦瑤的手緊緊地握著清如的手,喘著氣道:“一定要保護好,我的孩子!啊!”


    清如急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卻仍舊保持著沉穩的姿態,想讓亦瑤的心裏安心一點兒。清如鄭重地點點頭:“主子放心吧!”


    “還有。還有!”亦瑤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眼睛睜地很大,“不要,不要告訴皇上!”說著,她又尖叫了一聲,眉眼都皺成了一團。


    已經有人去請了如昭媛。如昭媛走了進來,看到了屋裏的情況,忍不住大吃一驚,一麵叫人將薑婕妤請迴自己的殿內看守著,一麵讓人把亦瑤抬到了床上,然後又吩咐人準備了許多大概能用的東西,燒了幾大桶的熱水了。


    三個太醫並著產婆子急匆匆地來了。太醫診了以後,馬上道:“娘娘這不是要臨盆,而是誤食了紅花。臣馬上就給她開藥。”


    如昭媛沉著地問道:“太醫,這紅花,到底對她母子有沒有什麽影響?”


    太醫沉了眼,然後道:“肯定是有的。隻是分量不太大,如果及時,這孩子還是能保住的。”


    “她一直在喊痛,能不能生呢?”如昭媛的聲音,不似在開玩笑。


    太醫互相看了一眼,然後說:“按照孩子的大小,應該是能活的。現在的問題是,美人娘娘似乎摔了下來,不清楚摔地如何了。若是硬生,恐怕不太容易。”


    如昭媛沉了眼,低聲道:“希望幾位太醫商量一下。本宮已經叫人去請太後了,不會讓各位難做的。那治紅花的藥,已經開好了方子了嗎?”


    負責開方子的那個太醫將方子給了另外兩人看。他們又增減了幾味藥,便把藥方給了自己的徒弟,讓他們去抓藥。


    太後已經扶著鄧姑姑的手進來了,一進來臉就垮了下來:“梅美人怎麽樣了?”


    太醫們連忙行禮,領頭的那個道:“迴太後娘娘,這方子已經開出來了。隻要這血止住,梅美人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那,能止住血嗎?”太後進去屏風後看了亦瑤,走出來後問道,“她一直在嚷痛。你們難道也沒有辦法嗎?”說到這裏,她的聲音已經隱隱帶著一些威嚴。


    太醫聽出了太後的話音,心裏有些毛毛的,話裏就帶了些膽怯:“微臣,微臣也不敢肯定。”


    “不敢肯定。那哀家養你們是來吃白飯的嗎?你們還在這裏杵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治她!”太後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幾個太醫一哆嗦,腿一彎,就跪了下來,連連地磕頭道:“臣遵命。”說著,手腳發軟地趔趄著往床邊走去。


    鄧姑姑連忙低聲勸太後,將她扶到了椅子邊兒坐下。太後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瞳仁深邃:“把伺候的人,都給哀家叫過來!”


    “皇後娘娘駕到,貴妃娘娘駕到,淑妃娘娘駕到,賢妃娘娘駕到!”門外,傳來了太監拉長的聲音。


    皇後帶著三妃急急地走了出來,一進來就給太後行了個禮,然後有些焦急地道:“臣妾給母後請安,母後,梅妹妹怎麽樣了?”


    太後的眉微微一蹙,看也沒看她一眼,隻說了一句:“你們先坐下吧。當時伺候梅美人的人呢。”


    清如帶著兩個小宮女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跪到了太後的麵前,低著頭。


    太後是認得清如的,看著竟然是她出的紕漏子,意外之餘更多是氣憤。太後的聲音已經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清如,你來說,你是怎麽伺候的!”


    “奴婢知罪,請娘娘責罰。”清如也沒有推脫,隻是認錯。


    太後又把眼光掃到了她身後的兩個小宮女的身上,眼睛微眯了眯,說道:“當時是誰在屋裏伺候!”


    那兩個小宮女哆嗦了一下,並不敢答話。


    清如磕了一個頭,答道:“當時奴婢給主子端去了一碗甜湯。薑主子和昭媛娘娘來看視過娘娘走了後又折返了迴來。主子就讓奴婢們退下了!”


    太後的眼睛裏全是深邃:“梅美人可還有用過別的東西嗎?”


    清如頓時就答道:“中午用過午膳後,一直是好好的。就喝了那一碗甜湯。”


    太後冷笑了一聲,然後道:“既然如此,給哀家仔細地查,那碗湯到底是誰的首尾。”


    “娘娘。”太醫從屏風處過來,依勢行下禮去,“臣等已經給梅主子開了一劑助產的藥,又給她含了參片。”


    太後隻是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說著:“你們去旁邊候著,這藥你們親自煎,不要任何人經手。若是再出了別的事,哀家絕對摘了你們的腦袋。”


    太醫們滿頭是汗地彎腰答應著退了下去。


    太後這才迴頭來看著清如,說道:“你們先下去吧。好好伺候著梅美人。過後哀家再處置你們。”


    清如她們下去了。皇後見太後靠在椅子上有些疲憊的樣子,忍不住輕聲道:“母後,要不要歇息一會兒。有這麽多的人守著。”


    太後看了看她,說道:“你們怎麽來了?”


    一旁的貴妃臉上的表情也帶著擔憂:“臣妾和著淑妃妹妹,賢妃妹妹在臣妾那裏看新出的一種堆紗的花兒。臣妾身邊的一個宮女正好來翠裳宮送東西,看到了太醫,就迴來告訴了臣妾。”


    太後也沒有說什麽,隻是靠了椅背,說道:“這邊也是亂作一團,你們倒是有心的,還想著過來看。”


    皇後的臉色才和緩了些,說道:“臣妾聽到這個消息都被唬了一跳,趕來的時候,就在門口遇到了貴妃她們,就一同來了。”


    皇後隻說了聽到消息,卻沒說是怎麽得到的。太後自然知道她在這宮裏有些手段,當下也不揭穿,說道:“既然來了,大家就都等等吧。”說著,她的目光接觸到了皇後的眼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問道:“你們可派人去通知了皇上?”


    貴妃她們三人搖頭,皇後的臉色恢複了正常:“臣妾聽到了這個消息,被嚇住了,想著可能太醫進來沒有那麽方便,就專程派人去了前麵通報皇上。”


    果然。太後再沒有看皇後一眼,隻是對著一旁的鄧姑姑道:“你進去看著。如果有什麽,立刻出來稟報。”如果皇後能把手伸到這裏來,那麽,現在最要防的,就是這件事了。


    鄧姑姑領了命進去了。貴妃若有所思地看著鄧姑姑的身影。


    淑妃這才說道:“娘娘,梅妹妹現在怎麽樣啊?”


    太後很平靜地道:“現在還不知道。”


    眾人的目光一齊落到了那屏風上,仿佛要透過屏風看著裏麵的情形。


    現在屏風後,那搖晃的珠簾裏麵,亦瑤的手正死死地抓著自己身下的被褥,咬著牙,那痛苦的聲音卻從齒縫裏溢了出來。


    “主子,按著奴婢說的做。吸氣!”產婆在她的耳邊說道。


    亦瑤的腦海裏把這兩個詞過了一遍才按照她的指示深吸了氣。


    “用力!”產婆注意著她的情況,鼓勵道。


    亦瑤的手將床單攥地更緊了,身上傳來的撕裂的痛,讓她的大腦異常地清醒了起來。她忍不住高聲叫了出來,臉色有了一抹不自然的潮紅,大滴大滴的汗落了下來。


    亦瑤大口大口地吐著氣,這一陣用力似乎沒有一點的成效。似乎有什麽從她的體內在慢慢地流失著。


    不,不要!她的心裏就盤旋著這個聲音,迫使著她按照那產婆子的指揮吸氣,再用力。隻是她臉上的紅暈漸漸地退了過去,而那汗也已經將她亂糟糟的發給濡濕了。


    不行啊!那鑽心一樣的痛一波一波地朝著亦瑤襲來,讓她本來有些混沌的大腦時不時地接受著刺激,再次蘇醒過來。一次又一次地嚐試,產婆終於驚喜地道:“主子,加油,已經看到孩子的頭了!”


    這一個聲音仿佛是最好的催化劑,亦瑤咬著牙長吼了一聲,閉著眼,一用勁兒,一串眼淚順著她的眼角往下滑著,鑽入了錦被,不見了蹤影。


    這次的用力,直接讓孩子入了盆。產婆一直在鼓勵著亦瑤,說是孩子的頭馬上就要出來了。


    再一次用力,亦瑤微微仰起了頭,眼光卻透過那珠簾看向了外麵。


    皇上的身影沒有出現。她的心裏頓時湧上了一種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欣慰的感覺。


    自己是不希望他白白地在外麵擔心的。所以,與其讓他陪著自己受罪,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努力。可是,他真的不在,自己的心裏又覺得空蕩蕩了一塊,多希望有他的一聲鼓勵,自己也不是孤單的一個人。雖然自己對著清如說著不要叫皇上,可是她的私心裏還是希望有誰能夠悄悄地通知他。


    又一波疼痛湧了上來,她連出了幾口又急又促的氣,然後又按照產婆的指示吸了氣。如果自己不把孩子生出來,那麽,自己和孩子都是隻有死路一條。所以,她隻有一條路,不能迴頭!


    她一邊用力,一邊心裏如是想道:璋庭,你讓我這麽痛苦。如果我生完孩子你還不來,我絕對就帶著孩子消失,你等著瞧!


    卻說屏風外麵,太後聽了去調查那碗甜湯的念姑姑的迴報,臉色一沉:“如昭媛,這是怎麽一迴事情!”


    如昭媛本來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的,聽到了這句話,立刻走到了太後的麵前,跪下道:“臣妾辦事不力,望娘娘責罰!”


    “哀家是信任你,才把梅美人交到了你的手上。結果你倒好。薑婕妤呢?”太後的臉色已經極其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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