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怎樣的人呢?


    冷亦瑤心中對這個花樣美男禦醫有了無限好奇。


    “聽口音薛太醫是京兆人氏?”冷亦瑤道。


    “南廖一直居在萬象宮,也算是京兆人氏吧。”薛南廖麵上含著一絲微笑。


    “你一直住在萬象殿?”亦瑤好奇地問。


    “是在麗春殿。”薛南廖輕輕咳了一聲,低低道。


    麗春殿是皇後蘭若璃的居處,他怎麽居住在麗春殿?冷亦瑤心中疑竇頓起。


    亦瑤還要問,薛南廖卻打斷了她的話,道:“用了我的藥,包你今晚一定會好。”


    “這麽神奇啊?”冷亦瑤笑道:“亦瑤還得感謝你的神藥。”


    薛南廖麵上沒有一絲笑容,徐徐道:“為什麽要去萬象殿?留在武成殿不好麽?”


    冷亦瑤沉默半晌,道:“有些事是身不由己,而入萬象殿既圓了亦瑤的願望又幫助了自己的朋友,一舉兩得,有何不可?”


    薛南廖麵上又現出微笑來,道:“其實,南廖和小主一樣身不由己,今日與小主一言,讓南廖感到自己在這世上還是有知音的,我並不孤獨。”他說著,伸出了自己的手,對她道:“祝願小主此次入宮能遂心如願。”


    聽了他這番話,亦瑤心裏十分感動,握了他的手,朝他露出了一絲微笑:“你是你個好人,好人一定會一生平安。”


    薛南廖一向淡然若定的臉微微泛紅了:“快別這麽說!南廖並非是小主想象中的君子!假使有一天你看到了我被世人唾棄,請不要為南廖難過,因為我這是咎由自取。”


    亦瑤呆呆的望著他,心裏竟然有點疼。


    “南廖告退。”薛南廖站起身來,微微地一笑仿若徐徐綻放的蓮花,迴身而去。


    門口,有內侍攔住了他:“薛太醫,貴妃娘娘有請。”


    聽到了這句話,薛南廖眉頭微蹙,心頭一動,暗想:難道是她真的……若是如此,此事她就千不該萬不該叫了我去!但是她又怎知南廖的身份?


    心中思緒萬千,卻也隻得翩翩往紀貴妃居處而來。


    紀嫣落扶了簾幕猶自在幹嘔,薛南廖見了,心中愈加恐懼。


    “薛太醫,本宮這幾日一直頭暈、嘔吐,膳食也咽不下……你來給本宮把一把脈,看本宮究竟有何病症。”


    把了脈,不出薛南廖所料,紀嫣落果然是有孕了。


    今夜就是冷亦瑤到萬象殿侍駕的第一天,而這似乎與往常並無二至的一天似乎又隱藏著無數的殺機,以至於使得冷亦瑤一向平靜的內心也有些惴惴然。


    她撩開簾幕往外望,但見深藍色的天幕裏那忽明忽暗的星星仿若一雙雙眼睛在一眨一眨,像是渴盼著即將到來的夜之舞台,又似乎怕極了孤寒寂寞的天之國度。


    “姐姐,已經梳妝好了,你來看看。”芷萱說著將一麵鏡子遞過來。


    鏡中赫然出現了一位十五六歲豆蔻少女,隻見她穿雲拂霧般綰了高高的雲髻,其上又點綴了白玉、翡翠,正中一支赤金的鳳釵在烏玉般的黑發上璀璨耀眼,仿若碧空裏一閃一閃的星星,襯得那一張傾世容顏更奪目生輝。她的麵色如泛了珠光的明潤的白,透了淺粉的桃花在裏麵――更顯得嬌媚無比,一雙瀲瀲的明眸珠露垂垂,欲說還羞,更兼了一張玫瑰花瓣一般飄了無限芬芳的唇,令觀者有無限遐想。


    再往下看,淺玫瑰紫長紗裙恰到好處襯托出她窈窕動人的身姿,而玉色的內衣裏微微顯露的珍珠項鏈將她溫潤如水般的肌膚襯托得更是明媚動人。


    承曦特別叮囑的那支金簪被插在了發髻的側麵,不突兀也不搶眼。


    亦瑤在芷萱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輝煌的模樣,輕輕一笑,道了句:“起駕到萬象殿。”


    宮燈已經將半個天空都染成了橘紅,宮女們在雪白的宮牆上如粉蝶般影影綽綽來迴漂浮。


    不知為何,亦瑤看了,有一絲詭異的感覺躍上心頭。


    正要踏進萬象殿,一陣大風疏忽即至,刮得亦瑤後背涼涼地痛,吹得發絡如垂柳般亂擺,忙眯了眼睛往宮門裏躲,耳畔忽然響起一陣悠揚的笛聲。


    “秋風起兮白雲飛,


    草木黃落兮雁南歸。


    蘭有秀兮菊有芳,


    懷佳人兮不能忘。


    泛樓船兮濟汾河,


    橫中流兮揚素波。


    簫鼓鳴兮發棹歌,


    歡樂極兮哀情多。


    少壯幾時兮奈老何!”


    那麽說他是知道自己已經來了!


    正在想,那笛聲又恍惚間不見了蹤跡。


    她愣了一愣,聽到旁邊陳公公催促道:“請亦瑤小主移駕萬象殿。”


    此時,遙遠的夜空忽然傳來幾聲鳥兒的呢噥。


    不!


    亦瑤逃也似的奪步進了萬象殿,伸手摸了一下發髻――那枚金簪還在。


    已經沒有了相知的人,此物――便如同情人的眼睛。


    一路來到一間染有橘紅光暈的房間,陳公公進去稟報,不一會兒就退了出來,對亦瑤道:“陛下宣小主覲見。”


    亦瑤輕移蓮步,款款前行。


    諾大的一座寢宮,空蕩蕩的,除了背對自己站在窗前望月的身著白色便裝的男子,竟連一個宮娥都沒有!


    光,橘紅色的燭光漫卷了整個房間,仿若一縷晨曦籠罩了寂寥的沙灘――一切都沉浸在一片靜謐的氛圍中。


    為何?為何――隻有一盞燈燭?


    聽到背後的響動,窗前的男子緩緩轉過身來。


    他的臉應該是好看的,但轉瞬間流露出的傲慢和猜疑使得人們不敢與之對視。


    亦瑤不怕。


    她隻知道――他是她的仇敵徐晟睿。


    “丹奴――”


    那個男子的聲音飄浮在橘紅色的雲霧裏。


    “陛下,臣妾魏亦瑤。”冷亦瑤心中有點好奇。


    “你走近來。”他繼續道。


    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感到橘紅的火焰裏他的臉在一跳一跳,冷亦瑤忽然覺得心中十分緊張,不由暗暗握緊了腕上那柄削鐵如泥柔軟似綢的短刀。


    一步一步,那個男人還算英俊的臉便浮現在了眼前。


    正在偷偷的看,冷亦瑤就見徐晟睿麵上忽然浮上一縷詭異的笑,一伸手就將她摟在了懷裏。


    “你們,都想殺死朕,是不是?”


    這一句話,響徹耳畔,驚亂了冷亦瑤的一顆心!


    她不由得將手腕一翻,握住了那柄短刀,但隻差分毫,她的手便被他反抓住了!


    那男子稍一用力,隻聽得“喀嚓”一聲,食指處痛入骨髓!


    “啊――”冷亦瑤隻叫出一聲。


    又是“啪”地一聲脆響,冷亦瑤還沒弄明白出了什麽事,就感到耳畔“嗡”地一聲長鳴,臉上火辣辣地疼,與此同時有腥鹹的黏黏的液體順著嘴角往下淌。


    那男子稍一用力,隻聽得“喀嚓”一聲,冷亦瑤食指關節處痛入骨髓!


    “啊――”冷亦瑤隻叫出一聲。


    又是“啪”地一聲脆響,冷亦瑤還沒弄明白出了什麽事,就感到耳畔“嗡”地一聲長鳴,臉上火辣辣的疼,與此同時有黏黏的腥鹹的液體順著嘴角往下淌。


    徐晟睿冷冷的臉就在眼前。


    冷亦瑤身子不由得往後退縮,漸漸地冷不防有一物抵在了身後,她才驀地驚醒――已經到了床榻邊了!


    徐晟睿一步一步逼上來,用一雙冷漠絕情的眼緊盯著麵前這個嬌豔的少女,眼角露出輕蔑的笑,在鼻子裏“哼”了一聲:“你竟敢忤拗朕的旨意!你竟敢蓄謀行刺朕!”他一把將亦瑤腕上那柄寶刀抽下,逼在她的胸前,道:“你是朕的女人,亦是萬象神宮的宮奴!朕會好好寵愛你,直到你忘掉了所有的一切,隻知道自己是――女人!”


    徐晟睿眼中現出了一絲奇異的光來,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冷亦瑤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她迅速從頭上拔下那支牡丹金簪握在胸前,發狂的眼神加上迅捷的動作――猶如一隻兇猛的獵豹。


    忽然沒有征兆,那盞唯一的紅燭的燭焰在空中飄搖了幾下後“倏”地一下熄滅了!


    所有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片黑暗恐怖的氣氛中。


    正在驚異,燈燭忽然又燃起――這一次,不止一支,寢宮數十盞燈燭一起閃耀著橘紅的火焰,仿若數十枝臘梅競相開放,無限的瑰麗與怪異。


    “啊――”


    一聲驚叫,使得冷亦瑤渾身一陣哆嗦,循聲而望,卻見發出慘唿的竟然是徐晟睿!


    隻見他眼睛直盯盯望著冷亦瑤,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和怪異!


    那種表情大約是喜悅和壓抑的痛苦兼而有之,但應該說――“恐懼”占了很大比例!


    後來,冷亦瑤發現,使徐晟睿產生如此大變化的竟然是自己手中正攢著的一枚小小的東西。


    那是一枚雕刻極為雅致但絕不搶眼的金簪,它周身柔柔透出暗紫的光暈,簪頭雕了一枝纏枝的大花牡丹,垂了珠露,無限的古雅與嬌羞。這樣一支絕世無雙的精品放在手掌心,靜默著,仿若穿了紫色紗裙綰了青絲的女子,凝了一雙高貴而憂鬱的眼睛,朝你脈脈觀望……


    此時那簪兒在她染滿血汙的手上閃爍著喑啞的光,仿若一縷紫色的幽靈一閃一閃眨著詭異的眼睛。


    徐晟睿失聲叫道:“丹奴……”


    他顫抖的手要去奪亦瑤手中那隻簪,卻又仿佛被那“幽靈”所嚇,竟一步步朝後退縮。


    “你怎麽會有那個東西?”徐晟睿大叫著,卻又不等她迴答,雙手抱住自己的頭,神色極為痛苦。


    亦瑤仔細望去,竟看到有渾濁的淚從徐晟睿眼中緩緩滾了出來。


    “丹奴,放過我……”他痛苦地叫道。


    正在這時,有內侍在殿外叫:“陛下,丞相大人求見。”


    “你怎麽會有那樣東西?”徐晟睿大叫著,卻又不等她迴答,雙手抱住頭一步步朝後退去,看起來神色極為痛苦。


    亦瑤仔細望去,竟看到有渾濁的淚從徐晟睿眼中緩緩滾了出來。


    “丹奴,放過我……”他痛苦地叫道。


    正在這時,有內侍在殿外叫:“陛下,丞相大人求見。”


    徐晟睿仿佛從夢中被驚醒,鎮定了精神,對內侍沉聲道:“讓他在外麵侯著,朕即刻就去。”


    內侍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徐晟睿對著冷冷的夜色自語道:“哼!這麽晚你來做什麽?等!你就等著吧!”


    他迴過頭來再望冷亦瑤,一雙冷漠的眼睛沒有絲毫的溫度,但冷亦瑤還是在他眼中察覺出了一絲驚懼和猜疑,她在心裏暗暗笑了。


    “你可以離去了。”他冷冷道。


    徐晟睿說著站起身,披上一件暗紅長袍,將顯得有點淩亂的黑發往後甩了一下,不再迴頭看她,玉立的身姿邁著堅定有力的步伐往外去了。


    “蘭丞相,這麽晚來此有何事?”徐晟睿威嚴傲慢的聲音。


    “陛下令老臣所查的那件事已經有了眉目。”蘭子騫道。


    “哦?”徐晟睿猛地將聲音壓了下來:“薛潭的兒子找到了?”


    “薛潭一家已經在十三年前在郊外被殺。”


    “什麽!薛潭夫人和她的那個兒子呢?”徐晟睿聲音高了起來。


    蘭子騫道:“陛下,都已經在那次殺戮中不幸遇難……”


    徐晟睿一下子跌坐在了龍椅上,喃喃道:“為何要這樣?為何要這樣!”他又迴頭對蘭子騫道:“你說的可否有實證?”


    蘭子騫道:“薛潭和他夫人以及兩個子女的墳墓都已找到。”


    徐晟睿雙手捧住頭,那力度是如此之大,以至於都深深掐入肉裏。


    蘭子騫靜靜的望著大氏皇帝,麵上籠著一絲微微的笑。


    半晌,徐晟睿叫道:“誰是兇手!”


    蘭子騫道:“正在追查。”


    徐晟睿怒道:“丞相今日來就是和朕說這些嗎?查不到兇手你又來幹什麽!”說著隨手將案上的玉瓶拋了出去,那白瓷玉瓶落到地上,發出一串撕心裂肺的聲音,又飛花碎玉般濺了一地。


    蘭子騫徐徐道:“陛下,‘她’去世時陛下也沒有這般瘋狂!這倒叫老臣有點相信那個傳言了。”


    “你……”徐晟睿道:“你不要再在朕麵前提她!你沒有資格在朕麵前提到她!”


    蘭子騫冷笑一聲,轉身傲然離去。


    徐晟睿正要怒斥那個不向自己告退就離去的自己的臣子,但是想了一想,還是忍住了。


    冷亦瑤趁著這個當口,從後庭離開萬象殿。


    月色如華。


    “亦瑤――”


    風中隱約傳來熟悉的聲音。


    冷亦瑤迴頭望時,忽覺眼前黑影一閃,也不知怎的全身都動彈不得了!正要驚唿,她的嘴被一方錦帕堵上,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隨即,有一股怪異的香氣綿綿撲入鼻息,在昏迷前她聽到有個男人低低道:“把她抬迴去,記住――要小心。”


    有紫綾的一角柔柔拂在亦瑤臉上,她忽然想起他是誰了。


    這個膽大的男人,他竟然敢偷皇上的女人!


    一縷橘紅的光透過亦瑤薄薄的眼皮,灑在她微闔的雙眸上,隱約中聽到有個男子沉穩的聲音道:“小主傷勢如何?”


    “迴大人,小主臉上受擊打的淤腫已經消褪,身上被抓破的地方還需用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金屋藏妃:皇上,求你別寵我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九丹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九丹心並收藏金屋藏妃:皇上,求你別寵我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