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和宮一路往南,出了正門,便往宣王府去了。


    這一段路,很長,青鸞雙手交疊著,微微沁出細汗。


    耳畔邊太後的話似乎猶在耳畔:“記住自己的身份,是宣王妃,而不僅僅是元秋的好姐妹。”


    她的意思,青鸞懂。


    到了宣王府,當喜娘掀開轎簾,周和宣的一雙手伸過來。


    青鸞亦把自己的手遞給她。


    兩人一身觸目驚心的紅,在眾人的竊竊私語以及歡聲笑語中走入正堂。


    接下來事亢長的繁文縟節,再後來,青鸞便由宮人扶著進了婚房。


    婚房裏很安靜,青鸞也一直很安靜地坐在床邊,像每一個新婚的女子一樣,等著丈夫來掀蓋頭完成合巹之禮。


    周和宣終是來了,用喜稱挑起蓋頭,又與青鸞喝了交杯酒,接著宮人便伺候青鸞換上了紅色鏤空合歡衣。


    歡歡喜喜地請了禮:“奴婢們公主王妃和王妃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周和宣溫潤道:“下去領賞吧。”


    所有人都下去了。


    門也被關上了。


    氣氛變得詭異並且尷尬。


    他剛想說話:“你……”看到青鸞那隱隱約約的身子又覺得不妥,便背過身去,“累了吧?”


    青鸞隨手拿過換下的喜服披在身上,便伸手去碰周和宣的衣服。


    他忙用手按住了她的手:“不必。”


    兩人的手交疊著,熾熱,彷徨。


    青鸞抽出手,微微一笑:“王爺說不必,就不必。”


    周和宣覺得有點燥熱,深吸了口氣站起來:“你睡吧。”


    說完便走了。


    他將青鸞一個人丟在新房裏,一夜未歸。


    直到第二日,青鸞從睡夢中醒來,看到周和宣坐在床邊,見她睜開眼看著自己,他溫聲一笑:“昨晚睡得好嗎?”


    青鸞倒是很平靜地半坐起來:“睡得很好,謝謝王爺關心。”


    “我們是夫妻,你不必對我這麽客套。”周和宣看著青鸞,隻覺得這個女子就像半開的荷花一樣,清淡得令人不敢輕易觸碰,“你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但是你要記住,我給不了你愛。”


    青鸞點點頭:“我明白。”


    他有點猶疑地看著她,最終變得肯定:“你明白,就好。”


    兩人都陷入了一陣沉默,隨即目光紛紛落在在床鋪中央的一片雪白。


    這時外麵傳來下人的叩門聲:“王爺王妃該起身進宮覲見太後和君上了。”


    周和宣也不猶豫,拿過腰間的匕首早手指上劃了長長的一刀,鮮血從他的手指冒出來滴落在那方帕子上。


    青鸞連忙找來紗布替他包紮好妥當,這才允許下人進來伺候梳洗。


    待下人們進來,為首的丫鬟看到那抹殷紅,便喜滋滋地收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一點都不緊張以及失措。


    甚至,周和宣還拿過簪子給青鸞簪在發髻上,對著鏡子讚許道:“這珠釵很適合你。”


    青鸞亦配合著歪靠在她的肩膀上:“謝謝王爺。”


    見到兩人如此柔情蜜意,下人們紛紛喜形於色。


    等到進宮於太和宮覲見之時,除了太後娘娘和君上,還有皇後娘娘,以及新晉封的元妃在場。


    看著宣王和青鸞雙雙相攜行禮,周和熙先是笑了:“朕坐在這裏看著你二人走進來,倒真是一對璧人。”


    皇後有一張圓圓的臉,顯得分外的富態,這時候在邊上說:“都是君上做的主,才促成了這一段錦繡良緣。”


    周和熙嗬嗬一笑。


    太後亦道:“既是如此,宣王和王妃還不趕快謝主隆恩?”


    周和宣和青鸞又跪下:“謝君上恩典。”


    “快起來吧。”周和熙順帶看了看邊上的元秋,“宣王的這樁婚事也是陰差陽錯,如今看來,倒是一件好事。”


    宣王府的掌事下人瑞娘端著一方帕子遞給太後跟前的老嬤嬤,老嬤嬤再遞給太後,隻見太後舒展眉眼,滿意地笑了笑。


    誰都知道,這是一塊象征宣王和青鸞合巹之禮的帕子。


    太後點了點頭,示意下人把帕子拿下去,轉而問青鸞:“今天這麽早就進宮覲見,也難為你了。”


    青鸞的臉立刻紅透了:“奴婢不敢。”


    太後佯責:“唉……還自稱奴婢呢?該自稱兒臣才是。”


    皇後在身邊也提醒說:“太後娘娘莫不是忘了,青鸞過去是側妃,怎麽能自稱兒臣呢?”


    不待太後說話,周和熙先開口了:“規矩是人定的,母後覺得可行就是了。”又對青鸞說,“往後在太後跟前你自稱兒臣便是。”


    聽了周和熙這番話,太後笑了。


    皇後和元秋的臉色都有點異樣


    與元秋的眼神碰撞之際,青鸞分明看到她眼中的痛苦與煎熬。


    心中一片涼意。


    隻聽太後對周和宣說道:“往後你可要好好對待青鸞,青鸞也要用心地侍奉王爺,知道嗎?”


    他朝青鸞看了一眼,有疼愛,有憐惜,這在外人看來確是情意綿綿的一幕。


    唯獨青鸞知道,這些都是他所謂的“好”。


    他給不了愛。


    幾個人寒暄了幾句,皇後便說身子不便要先行迴丹鳳宮。


    她已經懷有兩個月的身孕,因此周和熙也格外在意,親自陪著她離開了太和宮。


    這樣一來,除了周和宣和青鸞,就隻有元秋在場了。


    太後一味地問青鸞在宣王府住得可否習慣,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開口,又將宣王的一些生活習性盡數地告訴青鸞。


    他越是這樣說,青鸞和元秋就越是不安與尷尬。


    元秋終是忍不住了,趁著空擋起身欠了欠身:“太後娘娘,臣妾先行告退。”


    太後不甚在意:“元妃慢走。”


    元秋看了眼他們三個人,這時周和宣正好抬起頭來,四目相對,五味陳雜。


    待元秋走出去後,他隨即找了一個借口跟了出去。


    留下太後和青鸞兩個人。


    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太後問青鸞:“你明知道他出去是追那個女人,怎麽不攔住他?”


    青鸞淡淡地說:“明知他非去不可,兒臣也攔不住。”


    太後輕哼一聲,半晌方道:“哀家不知道是該說你過分聰明還是故作愚鈍?”


    青鸞頷首:“兒臣一直愚鈍,還請太後娘娘恕罪。”


    “是啊,的確愚鈍。”太後的語氣很是平靜,“不然怎麽才過一夜,和宣的手指就受傷了呢?”


    青鸞的心噗通噗通亂跳著,她甚至感覺得到臉色緋紅:“那是昨晚……兒臣不小心摔倒了一隻茶杯,王爺替兒臣去撿,割破了手。”


    太後輕輕一笑:“哀家又沒問你原因,你這麽著急解釋原因做什麽?”


    青鸞從太和宮走出來,仍沒有看到周和宣的蹤影。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先行迴府還是留下來等他。


    在廊下站了一會,覺得不妥,便順著路打算迴去。


    太陽照在人身上,青鸞怕光,沿著太和宮牆垣的陰影而走。


    到了拐角處,聽到了女子的隱隱啜泣聲,以及男子的安慰聲。


    她一下子佇立在原地。


    瑞娘見她停下來,剛想開口,聽到說話聲也知趣地不問了。


    是元秋的聲音:“我負你,是逼不得已,可是你呢?你不也負了我嗎?”


    “我明白你的處境,”周和宣溫柔的聲音在太陽當頭下總帶著一點朦朧的不真實,“我也沒有負你。”


    元秋顯然不信:“還想瞞我?那方帕子……”


    “是假的。”他一臉認真地看著她,“不過是為了應付過去罷了。”


    青鸞覺得身體很熱,心很涼。


    當著幾個下人的麵,自己的丈夫對別的女人信誓旦旦說沒有碰過自己。


    這當中除了屈辱,還有的,便是那般死灰一樣的沉寂吧?


    元秋終是滿意地靠在了宣王的懷裏,破涕為笑:“我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我要告訴你,我心裏也是有你的。”


    透過牆垣,青鸞看到周和宣和元秋緊緊地抱在一起。


    她沒有吱聲,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而是轉過身,帶著幾個王府的下人,悄無聲息地改道離開了。


    等周和宣迴到王府的時候,青鸞正在用午膳,見他迴來,青鸞放下筷子問:“王爺餓了吧?先用膳?”


    他對她有一種隱隱的歉疚,坐下來,看了一桌的菜肴,問:“這裏的飯菜合你心意嗎?”


    青鸞微笑:“很好。”


    “剛才……”周和宣不知如何解釋自己的貿然離開,等他迴到太和宮的時候,宮人稟報說太後已經在小憩,青鸞也離開了。


    青鸞微微仰起頭:“我見王爺一直沒迴來,猜想王爺一定是忙要緊的事去了,又怕打擾太後清淨,就先迴來了。”


    周和宣由衷地說:“你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人,怪不得太後那麽喜歡你。”


    青鸞給他舀了一碗湯:“王爺,先喝完湯。”


    他從她手中接過,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外臣朝貢了一些稀世珍寶,我見一些玉石很好,就拿迴來給你。”說著他從袖間拿出一塊血紅的雞血石,“這一塊雞血石,我一眼就覺得很好,單獨先給你,可以做刻章。”


    青鸞拿過來一看,底下分明已經刻好了兩個字:青鸞。


    他根本沒有給她機會說個不字,就自作主張了。


    青鸞放在一邊,淺笑:“謝謝王爺。”


    他這才覺得心裏的愧疚少了許多,跟著笑了:“我說過,我會給你任何好東西。”


    果真,除了這一塊特別的雞血石,隨後宮裏就送來了幾盒稀世玉石,還有一盒胭脂。


    這胭脂,據說隻有兩盒。


    因皇後有孕在身不太用脂粉,這兩盒胭脂,一盒給了新晉封的元妃,另一盒則到了青鸞手中。


    一時之間,宣王府側妃備受宣王善待及寵愛的傳言傳遍朝野。


    她像一個新寵,被周和宣捧在手裏,愛不釋手。


    青鸞很安穩地做著宣王妃,每半月入宮一次給太後問安。


    雖蒙受周和宣寵愛,卻從不華麗顯要,周圍的皇親國戚無不稱讚她的所作所為。


    周和宣也意識她的溫婉賢淑,對她更加好了。


    兩人相敬如賓住在一個屋簷下,倒也相安無事。


    青鸞知道,周和宣時而秘密進宮單獨見元秋。


    她認得元秋身上馥鬱的香氣,有時候他會帶迴王府,沁入她的鼻尖。


    隻裝作不知,充耳不聞。


    端午那日,王府和皇宮一樣,懸菖蒲艾草榕枝,身佩香囊,以五彩絲係臂,所到之處,空氣中俱是濃而不嗆人的氣息。


    一大早,瑞娘又讓宣王和青鸞吃粽子,她說:“王妃應該知道太後娘娘最在意的就是端午節和仲秋節,但凡這兩個節日總是在三分法禮數要周全的。這個粽子,還是太後娘娘一大早派人賞下來的,說要王爺和王妃都吃一點,再進宮去。”


    青鸞哂笑:“侍奉太後娘娘這麽多年,我自然知道她老人家的這些規矩。隻是我一吃粽子,脾胃就堵得慌。”


    周和宣夾了一筷放到青鸞的碗裏:“太和宮裏的粽子是整個宮裏做得最好吃的,你吃一小塊,也不枉費太後的一番心意。”


    青鸞也隻退卻不得,吃了三兩塊,便和他換了衣服進宮赴宴。


    這是第一次周和宣帶她在人多的場合裏露麵,人人都知宣王府有了一個新寵的女人,雖是側王妃,但是從太後及宣王的情況來看,倒比有些正妃還要好。


    宣王和她來得算是遲了,等內監一聲一聲通傳聲,未到麗花園,眾人已經全部朝他們看來。


    青鸞身著粉色的對振式收腰羅裙,淡淡的茉莉開滿雙袖,墨黑的青絲挽成一個墮馬髻,斜斜插著雲鬢花顏金步搖,在清風中流蘇前後擺動著。


    她本就長得纖瘦,走在宣王身邊,更添了幾分柔弱。


    看得人驚呆了。


    直到兩人走至太後和周和熙麵前,紛紛行禮,眾人的目光又轉移了過來。


    皇後坐在太後的下首笑嗬嗬地說:“本來倒是不覺得宣王妃有多美,現在才發覺可不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美人胚子麽?還是宣王府是塊瑰寶之地,倒讓她越來越有貴氣了?”


    太後看著青鸞,溫溫道:“有福之人不落無福之地。哀家身邊幾個人,就數她最深得人心。貌好,人好,福氣也必是少不得的。”


    她這話說得皇後下座的元秋臉色一陣熾熱,亦有幾個人遮扇低低而笑。


    “這不是擺明了說太後偏心宣王妃麽?”


    元秋倏地抬頭,看向對麵的兩個人。


    乃是徐婕妤和申美人二人的竊竊私語被她聽到了,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委屈與惱意。


    周和宣和青鸞落座,對麵坐的正好是皇後和元秋,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周和宣像是沒看見一樣給她倒了一杯酒,輕輕道:“這是雄黃酒,喝了辟邪。”


    青鸞的臉漲紅了:“王爺,我不勝酒力。”


    他倒是好脾性,哄著她似的:“就一口,醉了有我呢。”


    “哎呦,真是羨煞死人了。”邊上的玉王妃掩嘴而笑,“人家說宣王寵愛王妃至極,一開始我還不信,說宣王那麽一個內斂的人怎麽會表露心跡,今日一看,果不其然。”


    被她這麽一說,青鸞的臉更紅了,挨得周和熙也更近了。


    他們要做的,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周和宣亦擁緊了她,對著玉王妃說道:“嫂嫂莫不是要趁著今天欺負青鸞?”


    玉王妃衝著太後嗔道:“太後娘娘您看看,兒臣都還沒怎麽樣,他倒開始心急起來了。”


    這樣的場景,叫對麵的元秋看了,隻得合著眼淚往肚子裏吞。


    玉王妃看了看青鸞,又首含笑而問:“眼看宣王和王妃已經成婚一月有餘了,不知什麽時候能夠聽聞喜訊,也讓太後娘娘多一件樂事啊。”


    “嗬嗬,”太後果然眉開眼笑,“還是玉王妃這孩子懂得哀家的心思。如今皇後已經懷有三個多月的身孕,玉王妃也有了小世子,哀家最盼望的莫過於青鸞的肚子有動靜了。”


    玉王妃不愧長得一張巧嘴,樂滋滋道:“看在太後這麽迫切的份上,宣王和宣王妃也該加把勁才是。”


    隱晦的言辭令在場的人一陣哄笑。


    青鸞靠在宣王的懷裏,羞澀道:“兒臣一定不辜負太後娘娘期許。”


    皇後撫著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轉而道:“臣妾覺得宣王妃身子過於單薄,是不是應該派禦醫給她調理調理身子?”


    太後點點頭:“還是皇後想得周到,也是為了日後懷孕期間考慮,人總得珠圓玉潤一些。”


    當下要著人前往太醫院。


    “且慢,”周和熙一聲叫住內監,先是看了看下首的元秋,繼而對太後說,“朕覺得元妃也挺纖瘦的,也是時候給她補一補了。”


    言下之意再明了不過,他盼望元秋懷上龍種。


    上當眾如此在意一個新晉封的妃子,受寵程度可見一斑。


    邊上的皇後抬頭看了看元秋,沒有嫉妒與憤怒,卻也沒有笑。


    而是有點淡然地盯著她看了一眼。


    太後見周和熙這麽說,也沒說什麽,吩咐內監:“讓太醫院的對元妃和宣王妃多上點心才是。”


    內監忙領命下去了。


    周和熙嗬嗬一笑,對周和宣說道:“朕記得晉封元妃和你娶宣王妃不過相差三兩日。”


    周和宣頷了頷首:“是,君上。”


    周和熙眼神灼灼:“不知道下次有喜是否也這麽巧呢?”


    周和宣的心一撞,其實他知道為什麽君上一直跟自己對著幹。


    隻是以為兩人之間的瓜葛而牽扯上元秋和青鸞,到底太傷人了。


    元秋卻是再也呆不下去了,站起身推脫身子不便。


    周和熙顯然很在意:“愛妃既然不舒服,朕送你迴去。”


    元秋福了福身:“謝君上關心,臣妾尚能步行,君上理應陪伴太後娘娘享用端午筵席。臣妾先行迴元凝宮。”


    見她這麽說,周和熙衝太後一笑:“到底先前是太和宮的人,跟著母後的人總是特別地知書達禮,絲毫不遜於士大夫人家的女兒呢。”


    太後隻是溫和地看了周和熙一眼,並沒有露笑。


    元秋離開後,氣氛依舊熱鬧。


    青鸞暗付著心思,果然,一盞茶之後,周和宣在她耳邊說:“我們先走吧。”


    她知道,他是按耐不住,想要去看元秋了。


    也不假思索,便扶著他起身,半是歉疚地說:“太後恕罪,今兒個王爺貪嘴多喝了幾杯,兒臣想送他迴府歇著,先告退了。”


    太後連忙關懷地說:“那快迴去吧。”


    兩人從麗花園退出來,直到沒有人看見,周和宣才鬆開青鸞的身子,迴府一如既往的冷靜:“謝謝你。”


    “王爺不必這麽客氣。”


    他送她至宮門馬車處:“你先迴去,我還有事。“


    青鸞沒問什麽,點點頭坐上了馬車。


    一個人坐在車裏,很是寬敞,她掀開車簾看到周和宣漸漸離遠的身影,像是一團雲,哪怕唾手可得,但其實相距甚遠。


    有些東西明明是屬於自己的,卻因為陰差陽錯讓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得去了。


    這是命,還是運氣?


    元秋不知,周和宣不知,青鸞亦不知。


    周和宣和青鸞離席後不久,便有內監悄然行至周和熙身邊附耳說了一些什麽。


    周和熙淡淡地“嗯”了一聲,便拂手:“退下。”


    他又飲了幾杯酒,便起身要走。


    皇後見狀,問道:“君上這麽快要走了?”


    周和熙用手扶了扶額頭:“今年的雄黃酒特別烈,朕也和宣王一樣醉了。”


    太後這時道:“既然如此,你們快扶君上迴麒麟宮歇著。”


    周和熙這才走了。


    可他並沒有直接迴麒麟宮,而是轉向直奔元凝宮。


    腳步穩重,神色如常。


    而此時此刻,元秋正依偎在周和宣的懷裏:“我多希望像以前一樣在你懷裏,被你抱著,哄著,可是現在,什麽都不屬於我了。你抱著的人,是她。”


    周和宣一臉疼惜地撫摸著她的青絲:“我何嚐不希望抱著的人是你。”


    元秋抬起頭,臉上卻已縱滿了淚水:“王爺,我不想做什麽元妃,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周和宣正欲開口,門一下子被打開:“不好了娘娘!君上來了!”


    元秋一下子從宣王的懷裏站起來:“快!你從後麵走!”


    一邊抹眼淚一邊迎出去。


    周和熙走進元凝宮,元秋迎麵走來行了禮,他親自扶起她:“愛妃怎麽了?眼眶紅紅的倒像是哭過了?”


    一雙眼睛卻暗暗地打量著一切。


    元秋搖了搖頭:“謝君上關心,臣妾並沒有什麽事。”


    周和熙幾近抵著她的額頭:“告訴朕你怎麽了?看著你這般模樣,朕心疼得很。”


    元秋就勢抱住周和熙,一心隻希望周和宣走得無影無蹤,嘴上輕喃:“臣妾隻是覺得心裏難受。”


    周和熙問:“難受什麽事?告訴朕。”


    元秋吸了吸氣,不肯說。


    周和熙又道:“你說出來,朕自然會給你做主。”


    元秋這才戚戚然道:“以前臣妾和青鸞一起侍奉太後娘娘,現在臣妾是元妃,青鸞是宣王側妃,可是看樣子,太後似乎並不喜歡臣妾。隻要一想到以前在太和宮的情景,以及太後現在對臣妾的態度,臣妾心裏就難受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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