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城和張楓的第一次交鋒以江海城的失敗而告終。


    江海城生氣地迴了小鎮,找了個地方住下。


    張楓的行為已經徹底激怒了江海城,他發誓一定要讓張楓死無葬身之地。


    看著江海城的車隊離開,張楓勉強放鬆了一些。


    但張楓知道真正的風暴還沒有來臨,這隻是前奏。


    他簡單地給幾個技術員交代了一些事項後,便迴了家。


    張楓沒有再去張亞雪家裏,他擔心這樣會給她們帶去危險。


    張楓也不確定,江海城究竟有沒有派人跟在他的後麵,這是張楓現在最擔心的事情。


    隻要保全了金雨晴,其他的一切都還有機會。


    張楓迴到了家裏,父母不在家,妹妹也不知道去哪裏玩了,王慧婷去了養雞場。


    若大的一個家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張楓心裏忽然有些難受。他好像大哭一場。


    他承擔了比他這個年齡階段的人們更多的責任。


    張楓發現自己有些挑不起這付擔子,但是他現在又不能夠把它放下來。


    隻能咬著牙往前麵走。


    張楓坐在他父親平日裏喜歡坐的那一個地方,學著父親的樣子,望著天空,心裏有太多的苦想要找人傾訴。


    張楓看著太陽漸漸落下,星辰慢慢地掛在了天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那裏坐了多久,反正很久很久。


    直到夜已經深了,他才不舍地迴屋裏去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張亞雪坐了早班車便離開了小鎮。


    金雨晴和張亞雪昨晚一夜未睡,說了一宿的話。


    起初隻是談論一些小時候的事情,但是說著說著,便又扯到了這件事情上來。


    金雨晴感歎自己的命運如何不幸,竟會遭遇這樣的不幸。她這樣悲慘的經曆,世界上怕是再找不出來了。


    張亞雪沒有說話,緊挨著金雨晴,陪著她流淚。


    張亞雪想不明白,為什麽上天會讓一個好人遭遇這樣的不幸。


    這些事情細說起來,就像是故事一般,誰又會相信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人呢?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一時候竟忘了時間。


    待窗邊有些光亮進來,張亞雪和金雨晴才發現天色已經微明。


    外麵也傳來了很輕的腳步聲,是張亞雪的母親起來給張亞雪準備早飯。


    兩個已經哭成淚人的抬起頭來,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知道為何,同時笑了出來。


    她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小時候的一次經曆。


    那次也是這樣,張亞雪那個時候還在讀二年級,有一次她借故去了金雨晴家,晚上也就沒有迴家,挨著金雨晴睡的。


    第一次睡在一起的姐妹倆心裏麵都很激動。


    關了門,關上燈,偷偷拿了一盞手電簡,躲在被窩裏悄悄看金雨晴新買的一本漫畫書,時不時還有笑聲從被窩裏傳出來。


    待最後一頁看完,兩個人掀開被子準備睡覺的時候,朝窗外看了一眼,發現天已經亮了。


    兩姐妹坐在床沿上,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那個時候可真開心啊,一本漫畫書就可以一個晚上不睡覺。”張亞雪蕩了蕩她的雙腳,說道。


    “你還說,要不是你看的太慢了,我早就看完了,也不至於第二天在教室趴桌上睡著了。”金雨晴調侃著張亞雪。


    “那怪我咯,我都說了你先說你又不聽,說白了還不是你想看。”


    “如果你態度堅決一點不就行了嘛,整晚上將就你,真的是,”


    “我又不稀罕,哪次你做錯了事不是來怪我嘛,不就是丈著你年齡大嘛,才比我大幾個月而已。”


    “就是大一天,大一個小時,一分鍾也是比你大,我是你姐,你就得聽我的。”


    “憑啥,別總拿年齡來壓我,年齡大,老的快,看看你,臉上皺紋都有了。”


    “哼,還不是操心你操的。”


    “你又不是我媽,我還要你操心啊。”


    “咦,亞雪,我發現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哈,都敢和我頂嘴了。”


    “哪有,我隻不過是在敘述客觀事實而已。”


    “你……”金雨晴想說什麽,卻忽然停了下來,手停在了半空中,似乎想到了什麽。


    張亞雪愣住了,很奇怪地看著金雨晴,不知道她為什麽忽然停了下來。


    她正準備問問金雨晴怎麽迴事,金雨晴出乎意料地蹲在了地上,埋頭痛哭了起來。


    張亞雪愣了一下,忽然反應了過來。


    沒有再說什麽,默默地抱住了金雨晴。


    她明白了金雨晴為什麽會忽然傷心。


    今後她們以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未來的事情誰又說的清楚呢。


    直到張亞雪的母親來敲門,叫她們起床吃飯,兩個人才止住了哭聲,走了出去。


    張亞雪的母親看著張亞雪和金雨晴兩個人神情有些反常,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麽,她也不說破。


    這些事情,總是要經曆的。


    分別的時候還是來了。不知道為什麽,金雨晴心裏麵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就像是生離死別一樣。


    姐妹倆緊緊地抱在了一起,直到外麵的汽車按了三次喇叭,金雨晴才依依不舍地鬆開了自己的手,擦了擦張亞雪眼角的淚,說道“亞雪,你今後一切小心,保重。”


    “你也是雨晴姐,我們一定會挺過去的。保重。”


    張亞雪說完了之後,背上了背包,拖著那隻不知道跟了她多少旅程的行李箱,踏上了去縣城的汽車。


    金雨晴不能出門,隻能站在屋內遠遠地看著張亞雪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她卻仍舊不願意將目光離開,像一尊雕像一樣塑立在那裏。


    “雨晴,別站著了,過來坐會。”身後傳來了張亞雪母親的聲音。


    金雨晴不為所動,背後忽然有一雙手拉住了自己。


    她心裏一愣,但沒有反抗,順從地在張亞雪母親的身邊坐了下來。


    “這世上的事啊,哪能件件都稱心如意呢。有好事發生,緊接著壞事便會跟上來,是躲不掉的,有些事情終歸還是要自己去麵對的……”


    張亞雪母親溫柔的話語一字一句地傳入金雨晴的耳朵,金雨晴沒有迴應,但一字一句都在認真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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