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真相乃另有隱情


    坐在木屋裏的辛欣看著師傅流水一般端上來的菜漸漸擺滿了整個木桌,不由有些熱淚盈眶。久違了的師傅的手藝,桌上這些冒著熱氣的菜映在淚眼裏,在這一刻看起來是那麽的不真實。


    端上了最後一盤菜,見辛欣仍然坐在那發呆,師傅孟明月不禁敲了敲辛欣的腦袋用帶著寵溺的語氣說道:"怎麽不吃啊?是不是嫌棄師傅的手藝下降了?你要了這麽多菜,我做完了你反倒不吃,隻在那幹看著。這卻是什麽道理?快吃快吃。"


    "哪有,師傅最好了。徒兒我這不是在等師傅一起吃嘛。哪有做徒弟的不等師傅自己先吃飯的道理呢?"辛欣聽了師傅帶著薄嗔的話繼續撒嬌道。


    "就你有理,快吃吧。"師傅孟明月拉過一把椅子坐在辛欣對麵無奈笑道。


    辛欣夾起一口菜誇張地送到嘴裏,嚼也不嚼的就張口稱讚道"果然是師傅親手做的飯菜,就是好吃。徒兒我恨不得把舌頭也吞下去呢。"辛欣油腔滑調的滑稽樣子成功逗笑了師傅孟明月,並引來師傅的一個白眼。


    師徒二人吃著飯,言笑晏晏。辛欣古靈精怪,師傅溫柔慈愛,一大一小兩人談笑著,構成一幅和諧的美好畫麵。


    一頓飯畢,師徒兩人坐在桌前。師傅孟明月眉頭緊皺,指尖在桌上反複的繞著圈,緩緩摩挲著那有著一圈圈年輪紋路的桌麵。憑著多年的相處,辛欣知道,師傅這是有為難的事了,還是難以下決定的事情。


    見師傅這樣情狀,辛欣也不打擾。隻是讓師傅自己下定決心。


    許久,終於,孟明月的手停止了摩挲桌麵,輕抬臻首。見師傅抬頭,辛欣明白,師傅有了最終的決定。目光注視著師傅,隻見師傅緩緩開口。


    "欣欣,這麽多年來,我從未和你提過你身世的一言半語,你可曾想過自己的身世?"


    想過,辛欣當然想過,不隻是這未曾下山的15年中想,在前世,末世中廝殺,被追殺,心驚膽戰的時候想,和小隊眾人一起說笑時想,晚上一個人睡不著的時候也想著。想著自己究竟是什麽人,可自從有記憶起,就是和師傅在一起。而在前世,自己的身世之謎卻是師傅從未提及的,也許是來不及提及,便成了自己前世的遺憾。


    "當然想過。"辛欣張口迴答道。可不覺,這聲音出口,卻是異樣的沙啞,像是沙漠中幾天未曾喝水的旅人。迫切的心,是那樣的火熱。即將知道真相的興奮,讓辛欣的心像要從喉嚨中跳出來一般。


    辛欣緊張的緊盯著師傅,期待著師傅的下文。那焦急的神色,讓孟明月也覺得自己隱瞞了這麽多年,似乎是真的做錯了。


    "其實,我便是你的母親。"孟明月說完,也緊緊注視著辛欣的表情,生怕在辛欣的表情裏看到一點點的厭惡。


    "什麽?"師傅就是母親這個消息炸的辛欣神思不屬,師傅對自己是真的很好,就是說是親生母親也不為過。可是,師傅怎麽竟真的是自己的母親呢?


    “為什麽?”注視著師傅,辛欣喃喃道。是啊,為什麽這麽多年師傅隻是說她是師傅?為什麽不告訴自己的身份是女兒而不是徒弟呢?


    迴想起這麽多年,每一次師傅對自己溫柔的微笑,自己不愛練功時讓師傅減少訓練時的百般癡纏後師傅無奈而寵溺的表情,迴憶中又浮現師傅在自己嘴饞貪吃時的假裝生氣卻還是順著自己,不讓自己受一點苦的情形。好多畫麵參雜著師傅一次次溫和的教導自己的聲音一一在辛欣腦海掠過,辛欣知道師傅是真的疼寵自己。這些畫麵最終化為一個個疑問繞上辛欣的心頭。


    為什麽自己和師傅有母女之實,卻偏要以師徒的名分存在?


    為什麽這麽久了師傅都沒有說出真相,如今是什麽原因促使師傅將真相告訴自己?


    前世師傅沒有說出自己身世之謎的原因是因為來不及,可是為什麽來不及?


    還有,前世師傅的坐化和自己的身世之謎之間有什麽關係?


    好多疑問充斥著辛欣的思想,過了許久,辛欣逐漸的冷靜下來了,她知道,這些疑問她的師傅都會一一給她解答的。


    “我在到山上隱居之前,本是一個很普通的學生。和很多當時的同齡人一樣,每天都上學,學習。過著再普通不過的日子”見辛欣很痛苦,又很茫然的樣子,孟明月心裏一疼,但還是組織語言慢慢敘述著。


    “可是,有一天,我發現我戴的項鏈裏隱藏著一個能存儲的空間,於是,我的生活就改變了。”孟明月繼續說著,麵色不變,仿佛這異寶並未讓她有多大動容。


    “我用這空間做了許多驚天動地的事,後來,學校裏有一個男生追求我,那是一個很瀟灑,又大方,對所有人都很溫文儒雅的人。那時的他完全符合我心裏對白馬王子的期許,於是,我便答應了。”許是迴憶起一些往事,孟明月的表情有些怔忪。


    “可是,那是一個騙局對嗎?”聽到這裏,辛欣忍不住插口道。前世,辛欣經曆了太多的背叛,人性的卑劣,在末世完全的被顯露出來。聽到這裏辛欣自然就知道師傅太過單純被人欺騙了。


    “是啊。我被騙了。”孟明月麵上露出一絲難過。心想就連這麽小的孩子都能很明顯的看出這隻是一個騙局,可自己怎麽就看不穿呢?還是傻傻的一頭栽進那溫柔陷阱中。真是太傻,真是不該。


    “後來,我們就訂婚了,訂婚後的一段時間我都很幸福。隻是,時間過了不到一年,那人的本性便逐漸顯露出來。話裏話外隻詢問我那空間的事情。我本以為他不高興是因為他覺得我有秘密瞞著他,便全都和他說了。”


    “隻是,和他說過之後,他的所有重心都轉移到了我的空間項鏈上,到了那時,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隻能假意順著他,然後伺機脫身。永遠離開。”


    “果然,終於,我找到了一個逃離的機會。費了很大心力,終於逃出來了。之後麵臨的便是一波一波的追殺。還好我挺了下來,幾經周轉,來到了這個山上。然後便發現,我懷孕了。”


    “掙紮著生下你,也不敢下山,隻能終日在這山中躲藏。還好有你的陪伴,在這麽多歲月中我才不至於了無生趣。”


    “師傅!”辛欣叫了一聲,師傅實在是太過辛苦,這麽多年下來還對自己那麽溫柔,一時之間辛欣隻覺得心中百味雜陳,即使是後世那麽多年的曆練使她心性變得冷漠,在聽到自己最親近人當年的遭遇也是心酸不已。


    溫柔的撫摸了辛欣的頭頂,孟明月繼續用著溫柔的聲音說道:“生下你,我的內心很是複雜,看到你,就像是我又看見了他。但是,你終歸是我女兒。”頓了頓,孟明月繼續說道,“我給你取名為欣,是希望你以後都高高興興的,不要有我那樣多的難過。”


    “我在我那空間裏取出的最後一樣東西就是我們所修煉的落鳳決,取出落鳳決之後,我的空間就崩壞了。那落鳳決算是透支了空間所有能量才換來的。從此,我便在山上,每日修煉,還有陪你逐漸長大。”


    說及此,辛欣能想象到當時的一幕幕場景。年輕的師傅被自己最親密的人背叛,還被人追殺,一次次都是絕地般的情形,師傅一次次掙紮這拚命逃走。終於找到深山中安頓下來,之後就發現自己懷有身孕,師傅是含著怎樣的心情懷著自己,再及生下自己之後,又是怎樣的艱辛。


    看著自身所處的這熟悉的山洞,辛欣仿佛能看到多年前,還是在這個山洞裏,師傅抱著一個小小嬰兒,微笑著看著那小小嬰兒,神色溫柔。一邊逗弄著那小嬰孩一邊嘴裏說著“欣為快樂,喜歡之意。欣欣,我希望你一生平安快樂。永遠不要有我那樣多的苦難。”


    “我怕我終有一天會被那些人發現,那時,我也剛開始修煉落鳳決,沒有什麽自保的能力,隻能說我們是師徒,以防發生什麽的時候他們不會遷怒於你。”


    “你的父親是當時很有背景的人,在世上很有權勢。否則怎會有那麽多人來追殺我?他是沈家的人。所以,按世上的說法你應該隨父姓叫沈欣。隻是,這麽多年我一直不願去想那人。便隻叫你一聲欣欣。”


    “我不能讓沈家那些人知道我還有一個女兒,我不敢想象,如果他們知道了,並抓住了你他們會怎樣對待你。你有我的血脈,他們抓不住我來研究,若知道了你的存在,也許會把你拆開掰碎了來研究。那樣的後果,真是讓我不敢想像下去。”孟明月神色淒然,以往滿是溫柔的臉上布滿了淒惶的表情。辛欣從未見過師傅這素手輕撫額頭,眼角發紅的悲切模樣,當即心下一軟,一聲“母親。”便被軟軟的喚了出來。


    這一句“母親”沒有任何的不適,沒有任何的生硬。就像辛欣一直都是如此稱唿孟明月一般。


    聽到辛欣帶著難過安撫的一句“母親”,孟明月猛的抬起頭,顯然很是震驚於辛欣這一句“母親”。本來孟明月以為讓欣欣承認自己即使不會很艱難才承認自己,也會過幾天自己開導開導才會這樣親昵的稱唿自己,承認自己的身份。“真是沒想到,欣欣這麽快就喚了我一聲‘母親’”孟明月半是驚訝半是欣喜的想到。要知道辛欣從前可是很淘氣的。


    在這一刻,辛欣的內心也不平靜。前世時,辛欣經曆了末世。末世那樣惡劣的環境,人們為了一點點可以果腹的食物便互相廝殺。末世時,僵屍入侵,在城市裏稱霸稱雄,肆意的屠殺著人類。


    她見多了男朋友將自己戰鬥力弱小的女朋友推入喪屍之口,隻為換取自己的一線生機。


    她見慣了各式各樣為了自己生存便把自己身側的親人兒女置於喪屍鐵爪之下的人。


    辛欣隻覺得人性是自私與卑劣的。她何曾見過像師傅一般,為了保護自己,在這深山中,一住多年。而且,師傅為了保護自己,雖不說自己是親生。但是待自己卻是比末世之中那些打著為你好旗號而坑害你的人強上百倍萬倍。


    更何況,師傅就是母親這一事實,辛欣幾乎沒有任何抗拒。師傅是那麽好,那麽溫柔,還那麽強大。辛欣從小是被孟明月帶大的,這麽多年彼此相依為命。互相都了解對方的性情。而且孟明月更是辛欣在末世時的唯一心理慰藉。


    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傅的地位與作用等同於父母。隻是辛欣將孟明月從等同於母親變成真正的母親。這並不是很難讓人接受的。


    “母親,怎麽突然和我說起這些了?是因為我們現在足夠強大不必懼怕那些追殺了麽?”辛欣平複了思緒,向孟明月提出了一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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