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劇烈的疼痛,像是有人拿著把鋒利的尖刀往她身體裏捅一樣。


    夏蕎頭昏眼花,天旋地轉,臉上血色全部褪盡,額頭冷汗不停地往下冒。


    盡管難受得快要死去,但她不敢讓自己昏睡過去。


    她怕昏睡後,肚子裏的孩子會有個三長兩短。


    她一直堅持著,直到救護車的聲音響起。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有人將她抬了出去。


    “羊水破了,胎盤也剝離了,孕婦不能昏睡,你得努力將孩子生出來,不然大人和小孩都會有危險……”


    夏蕎疼得五髒六腑都在絞在了一起,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整個人像是掉進了萬丈深淵。


    太痛苦、太難受了!


    那種萬箭穿心的感覺,讓她生不如死!


    她虛弱的抓住一隻替她急救的手,“萬一大人和小孩隻能保一個,要、要先保小孩……”


    “你先別說話,保持體力。”


    夏蕎努力睜著沉重的眼皮,不讓自己睡著。


    她聞到空氣裏,滿是血腥的味道。


    她手指放到自己隆起的腹部上。


    小朵朵,你一定要堅強!


    隻要媽咪還有一口氣,會努力保住你的!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醫院。


    夏蕎被推進了產房。


    她按照醫生護士的指示,不斷地吸氣、吐氣,生怕出一丁點差錯。


    撕裂的疼痛,讓她靈魂都在顫栗。


    但她咬牙忍受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夏蕎的意識,越來越虛弱,體力也差不多快要耗盡。


    就在她眼前一陣發黑時,護士提醒她,“不要睡著,寶寶馬上就要出來了,不能前功盡棄!”


    夏蕎努力掙脫想要將她困住的迷霧森林,她嘶喊出聲,“啊——”


    淚水、汗水、血水,交織在一起。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她聽到醫生說了句,“看到寶寶的頭了。”


    夏蕎黯淡的眼神閃過一絲光亮,她再次努力。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醫生說,“寶寶出來了。”


    夏蕎發顫的唇瓣,勾起虛弱的笑意。


    太好了!


    她將孩子生出來了!


    “醫生…是女孩嗎?”


    醫生沒有說話。


    夏蕎也沒有聽到寶寶的哭聲,她剛鬆了幾分的心,又驟然提到嗓子眼。


    “醫生,我的寶寶健康嗎?”


    醫生聲音沉重的開口,“寶寶…沒有唿吸。”


    什麽?


    夏蕎頓時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她還來不及多說什麽,極度虛弱的她就徹底陷入了昏迷。


    ……


    夏芸接到噩耗時,她快速趕來了醫院。


    她恰好看到護士從產房出來,“護士,我女兒怎麽樣了?”


    “你是那位出車禍的孕婦家屬?”


    “是!”


    “孕婦沒有生命危險,但剛出生的寶寶沒有搶救過來,醫生建議火化。”


    夏芸聞言,她緊張擔憂的神情,倒是鬆弛了幾分。


    那個小野種,本就不該生下來!


    沒有了更好!


    以後也不會成為蕎蕎的牽掛和束縛!


    “女士,我將小嬰兒抱出來讓您看一眼吧!”


    夏芸擺擺手,“我不想看,直接火化吧!”


    護士擰眉,“得通知孩子的父親過來簽字!”


    夏芸激動又憤怒的道,“孩子沒有父親,我女兒未婚先孕,早就跟那個壞男人分手了,我是孩子的外婆,我有權利做主!”


    護士拿過來確認單,夏芸立即簽了字。


    ……


    司棠棠從山區迴到寧城,一直打夏芸電話,都沒有人接。


    後來一番打聽,得知她來到了京都。


    司棠棠生怕夏芸出什麽事,又馬不停蹄趕來京都。


    她再次撥打夏芸電話。


    這次夏芸接聽了。


    “阿姨,我來京都了,您在哪呢?”


    夏芸報了醫院的地址。


    司棠棠快速來到了醫院。


    夏蕎已經轉到病房了,她人還處在昏厥中,沒有醒過來。


    夏芸坐在病房外,身子無力的靠在牆上,臉色有些蒼白。


    “阿姨,你怎麽在醫院,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夏芸看向風塵仆仆,一臉焦急的司棠棠,聲音沙啞的道,“棠棠,你懂中醫,你進去替蕎蕎把把脈,看看她身體情況如何?還有衡年,他送來後一直都在搶救,若他有個三長兩短,我真的對不住他!”


    司棠棠心裏咯噔了一聲。


    蕎兒出事了?


    來不及多問什麽,司棠棠立即進到病房。


    夏蕎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打著點滴,整個人虛弱又憔悴。


    司棠棠朝她蓋著被子的腹部看了一眼,原本隆起的腹部,好像空了——


    難不成,蕎兒已經生了?


    司棠棠立即走到病床邊,她摸了下夏蕎的腹部,又給她把了脈。


    司棠棠的臉色,瞬間大變。


    她看著昏迷不醒的夏蕎,眼中情緒翻湧。


    謝臣禮人去哪了?


    怎麽在最後重要關頭,會讓蕎兒身體受這麽大的傷害?


    還有周衡年又是怎麽迴事?


    司棠棠走出病房,眉頭緊皺地看向夏芸,“阿姨,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蕎兒生下的孩子呢,是不是在新生兒監護室?”


    夏芸垂下眼斂,“小野種不在了,我已經簽字火化了。”


    聽到夏芸的話,司棠棠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她耳朵裏嗡嗡作響,就好像飛進了千萬隻蜜蜂。


    怎麽會這樣?


    那謝臣禮知道嗎?


    司棠棠心裏頓時亂成了麻。


    她見夏芸精神狀態不太好,沒有再多問什麽。


    天快亮的時候,司棠棠去了趟菜市場,然後迴到顧硯深在京都的公寓,親自給夏蕎褒了雞湯。


    夏蕎是上午十點多醒過來的。


    她睜開沉重的眼皮,似乎想到什麽,雙手下意識抬起摸向自己腹部。


    那裏,好像空了!


    盡管過了一個晚上,但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仍舊曆曆在目。


    她記得,昨晚她昏迷前,聽到醫生說了句讓她錐心刺骨的話。


    孩子,沒有唿吸!


    夏蕎猛地睜大眼睛,她心髒,像是被隻無形的黑手緊緊掐住了一樣。


    好疼好疼!


    司棠棠正在燒開水,看到夏蕎醒了,她連忙上前,“蕎兒?”


    夏蕎沒有理會司棠棠,她隱約聽到嬰兒的哭泣聲,瞳孔劇烈一縮。


    她猛地掀開被子,顧不上還很虛弱的身體,光著腳往外跑去。


    司棠棠看到夏蕎的舉動,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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