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施主說笑了,你我爭鬥必有人間大禍,致使生靈塗炭,施主慈悲為懷,豈有親手葬送蒼生的道理。”


    “切磋而已,沒有菩薩說得那麽誇張,再說了……”


    廖文傑頓了頓,毫不避諱道:“不一定非要在人間爭鬥,陰間沒人,地獄也沒人。其實地獄就挺好,窮山惡水、冥風純樸,拆了等同重建,你我同去,諒地獄王也不敢多說什麽。”


    “阿彌陀佛,廖施主又說笑了。”


    “原來如此,菩薩有大愛,是貧道格局小了。”


    廖文傑點點頭,改口道:“既然陰間和地獄都不行,不如放眼天外,貧道認為火星就挺好,寬敞、人跡罕至,距離也不遠。”


    “貧僧之意是爭鬥無益,若是廖施主真有怨念難平,貧僧可再講經十日以作償還。”


    “免了吧,貧道好不容易才從佛祖的坑裏爬出來……”


    廖文傑歎了口氣:“菩薩知道貧道的意思,貧道也知道菩薩並無爭強鬥狠的心思,可貧道為今天準備良久,還請菩薩行個方便。”


    “施主於佛門有數次恩情,貧僧難以拒絕,若是施主不嫌棄,那便文鬥吧!”


    “文鬥,這玩意還能文鬥?”


    廖文傑眉頭一挑,吐槽道:“菩薩什麽意思,唱歌還是跳舞?”


    “打麻將。”


    “???”


    廖文傑腦門飄過一串問號,懷疑之前他編排佛祖、觀音喜歡打麻將的事被偷聽了。


    豈有此理,偷聽是不對的!


    兩道身影一閃即逝,找地方打麻將去了,賽場內眾人神色恍然,迷迷糊糊之間,感覺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但又什麽都不記得了。


    兩人一狗除外,兩個人是史蒂芬·周和唐牛,兩人默默對視,史蒂芬·周的鼻孔逐漸揚起,唐牛的菠蘿蓋愈發缺鈣。


    除了這兩人,誰都沒在意大快樂老板變成了狗,仿佛他一直都是這副模樣。


    在評委宣布唐牛為食神之後,唐牛一腳踹開送至麵前的獎杯,將圍裙解下扔在地上。


    “去tm的廚師夢,我不做廚師了,我要剃光頭當和尚。”


    說完,唐牛邁開大步離去,在賽場門口撞到夢遺,當場抱著老和尚大腿嗷嗷大哭,嚷嚷著若是夢遺不收下他,立馬跳海淹死。


    外麵的世界太危險,還是少林寺的廚房安全。


    夢遺也這麽覺得,他知道史蒂芬·周身上有大機緣,便跟來蹭蹭運氣。萬萬沒想到,這一蹭,直接蹭出了一個觀音大士。


    雖說是自家信仰,有種見到老大的榮幸,可一想到不久前才抓著女記者的手不放,夢遺便覺得後頸涼颼颼的。


    此地不宜久留,再不走,必出舍利子。


    目送兩個連夜趕迴大陸的身影,史蒂芬·周打了個哆嗦,無視評委遞來的求助眼神,轉身便跑了個無影無蹤。


    食神誰愛當誰當,他身子骨虛,吃不消。


    還沒上岸,史蒂芬·周就遇到了岸邊堵門的鵝頭一夥,眾人告訴他,火雞不僅沒死,還因禍得福突然變漂亮了。


    至於有多漂亮,鵝頭神神秘秘含笑不語,摸出手機聯係場邊待機的火雞,讓史蒂芬·周自己看,然後……


    一個身穿粉色童裝的大媽停在史蒂芬·周麵前,在其心梗就醫的前一秒,邁動老胳膊老腿離去。


    隻是一個路人,不是火雞。


    “鵝頭,怎麽迴事,雞姐人呢?”


    “怪事了,電話怎麽打不通?”


    ……


    火雞正在陪廖文傑打麻將,別人看不出來,隻覺觀音大士是個小光人,朦朦朧朧瞧不清長相,廖文傑看得一清二楚。


    幾乎是親手捏的臉,不會認錯,觀音大士借火雞的肉身下凡,非本人親至。


    正是因為如此,廖文傑才敢開口單挑,閉口幹架,否則他腦子挨門夾了才會這麽囂張。


    佛祖的大逼兜打人疼,觀音姐姐的柳條抽在身上就沒陰影了?


    地點還是在海鮮舫,隻不過換了個樓層,因為兩人麻將嚴重缺少客觀因素,很難體現打牌人的技術,所以大陸觀光團走運了,挑出兩個人陪著打麻將。


    這是觀音大士的意思,廖文傑懷疑她想裝逼,因為沒有證據加上自己也想,就沒有當麵拆穿她。


    “咕嘟!”


    麻將桌上,常衝子目不斜視,直勾勾望著對麵滿頭大汗的正心,左右餘光分別是戴著麵具的陸地神仙,以及一團白色光暈的觀音大士。


    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能看見,但不敢直接看。


    牆邊,一群觀光團的鹹魚投來欽佩有加的視線,目光中摻雜的敬意像極了幾十年後的腦殘粉,紛紛對常衝子和正心的舍己為人的大無畏精神自愧不如。


    機緣?


    羨慕?


    呸,一門心思隻想著讓大佬開心,哪來的心思體悟機緣。


    那張位子,哪怕他們沒坐也知道,火燒屁股,絕對是一種煎熬。


    胡了?


    不,是糊了!


    “東……東風。”


    輪到正心,他左右偷瞄了一下,確認沒有異常,這才小心翼翼將被汗水浸濕的東風打出。


    麻將什麽的,正心原本是不會的,上次有幸在地宮被陸地神仙提點一二,知道佛祖牌癮很大,才在這方麵下了苦功夫。


    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佛祖都玩的東西,裏麵必有深意,學一學沒壞處。


    常衝子也一個想法,既然佛祖牌癮大,能和佛祖同坐一桌的人身份肯定也不簡單,三清六禦裏麵出幾個是理所當然的事。


    小輩可以不喜歡,但出於孝心,不能讓大佬不喜歡。


    胡了!


    不,是和牌了。


    老祖宗是講究人,這個‘和’字意為天人合一,陰陽協調。


    常衝子望著正心打出的東風,再看自己的牌麵,想起‘和’字的深刻意義,隻覺收獲頗大,然後老老實實坐著,就當什麽都沒發生。


    廖文傑這邊,眼中紅光持續未散,全場除了觀音大士,所有人的心思波動都在他掌握之中,也清楚常衝子和正心的牌麵。


    將心比心,他認為菩薩也出千了,而且用的還是佛門六神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


    真·神仙局。


    “嘟嘟嘟———”


    手機鈴聲響起,廖文傑抬手接聽,對麵夢蘿抱怨連連。


    “混球,你人在哪,我等半天了!”


    “情況有點複雜,電話裏說不清楚,你非要個解釋的話,便秘,等我五分鍾,馬上就好。”


    “男人撒潑尿的功夫都能偷情一迴,更何況是便秘。”夢蘿對這個迴答很不滿意,認為廖文傑在衛生間亂搞男女關係。


    “亂講,那是別人。”


    掛斷電話,廖文傑很是無語:“菩薩,已經流局兩迴了,不爭也要有個限度。貧道智慧一般,此番文鬥一點收獲都沒有,咱們還是直接點吧。”


    “廖施主心思不在,自然什麽都看不到。”


    小光人淡笑迴應:“如若牌局寓意不足,貧僧對圍棋也有一些心得,廖施主意下如何?”


    “粗人,不會。”


    “一法通則萬法通,廖施主邃曉陰陽變化之道,棋力之強人間難尋對手,何必自謙……”


    話到一半,觀音大士微微一頓,牌麵攤開,笑道:“慚愧,貧僧勝在運氣,廖施主可有感悟?”


    “有那麽一點。”


    廖文傑點點頭,雙手按住麻將桌,轟一聲將其掀飛至天花板:“我看見了,你出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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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圍觀群眾齊齊倒吸涼氣,幼小心靈經不起這麽大陣仗,保持整齊劃一的姿勢原地昏倒,意識消失前隻有一個想法。


    掀桌子了,他竟然掀桌子了……


    天見可憐,他們不遠萬裏奔波,就想來吃個飯,一個菩薩,一個神仙,好好打麻將不好嗎,為什麽要這麽折騰他們?


    也不看看他們配不配。


    可惡,居然偷偷昏倒了,好幸福,你們倒是帶貧道一起啊!


    常衝子雙目瞪圓試了幾下,因為太緊張,弄巧成拙反倒越來越精神,怎麽都昏不過去。


    他和對麵正心對視一眼,兩人多年損友交情,一個眼神交換便明白了對方的心思,同時向對方施展精神層麵的攻擊,用重傷昏迷的輕微代價換取了一次苟且偷生。


    “廖施主,終究還是要選武鬥?”觀音大士歎息一聲。


    “然。”


    廖文傑點點頭,他在風雲世界苦熬一年,為的就是今夜一戰,為此不惜犧牲了翅膀們的甜蜜時間,更是放棄了新翅膀的引援計劃。


    他費盡心思,結果觀音大士隻想用一副麻將牌打發過去,他能忍,翅膀們也不能忍。


    “既然如此,貧僧也隻能奉陪一二了。”


    觀音大士雙手合十,身旁走出一道白衣身影:“此身凡夫俗子,不敵廖施主神通廣大,若有損傷,貧僧難辭其咎,願以三十三化身之一代勞,還望廖施主慈悲。”


    廖文傑:“……”


    啊,原來你的化身能過來啊!


    這誤會鬧得,幹嘛不早說……早說咱就繼續打麻將了。


    廖文傑瞄了眼觀音大士旁邊的二號小光人,又瞄了眼被掀上天花板的麻將桌,暗暗責怪翅膀們有失穩妥,他都忍了,她們幹嘛不忍。


    沒辦法,看在她們那麽美的份上,他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廖文傑身後走出一臉懵逼的善念化身,指著他說道:“菩薩有心了,此人為貧道善念化身,和貧道心意相通,說是貧道本人因為不為過,今朝以化身對化身,倒也不失公平。”


    “廖施主言之有理。”


    觀音大士淡笑:“既如此,施主想在哪裏切磋?”


    “人命是命,鬼命也是命,地獄王更不容易,菩薩慈悲為懷,陰間和地獄都不合適……”


    廖文傑眨眨眼:“就去火星吧,因為離地球近,恐有波及,我讓化身以切磋招式為主,少用法力,盡量做到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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