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傑的嘴碎之言,赤井秀一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看著照片中宮野明美淡笑的模樣,陷入長久沉默。


    誠如之前廖文傑所言,暖色調,很唯美。


    照片取景在夕陽時分,陽光透過倉庫屋頂破洞,傾瀉在宮野明美身上,配上那抹發自內心的喜悅笑容,隻看一眼,便深深刻在赤井秀一心頭。


    他下意識迴以微笑,但很快,笑容散去被冷漠冰霜取代。


    無論是宮野明美蒼白的嘴唇,還是眼眸中深深的疲憊,都表明這時的她離死不遠……


    這張照片記錄了死亡,並不溫馨,也不淒美!


    “如何,我拍得不錯吧,說句不偏不倚的話,都能拿獎了。”


    廖文傑微微揚起下巴,惡意滿滿笑道:“你女朋友被琴酒槍擊,重傷無法動彈,堅持了十多分鍾才閉眼,她走的時候,我一直陪在她身邊,想知道她的遺言嗎?”


    貝爾摩德:“……”


    之前她還覺得廖文傑四處煽風點火,破壞組織成員之間的關係,有臥底的嫌疑。


    現在看來,是她多想了,單是這幾句台詞,沒有一顆反派的心,給劇本都念不出來。


    不過……


    這仇恨拉得是不是有點大了,不怕適得其反,赤井秀一化悲痛為力量?


    “她的遺言,說出來。”


    赤井秀一收起照片,鋒銳雙目死死盯著廖文傑,眼白充斥血絲,迅速積起的淚水無聲滑落。


    “哎呦,居然還是個情種,我一直以為你隻是玩玩而已。”


    廖文傑微眯雙目:“讓我想想,宮野明美說了什麽……哦,對了,這個笨女人知道我們沒有立刻殺死她,是在等你出現,結果你到最後都沒來,所以……”


    “她是笑著走的,臨死前一本滿足,喜悅道,大君沒有來,真是太好了。”


    “但女人的心思誰能猜得到呢,在我看來,其實她一直在哭,因為到死都沒看到你最後一麵……還有,那聲悲鳴,直到現在還在我腦海裏迴響著,太悅耳了。”


    說完這些,廖文傑心裏鬆了口氣,他也不想,都看見了,是灰原哀要求的。


    腹黑蘿莉太為難他了,居然讓好人演壞人,還設計了這些糟糕的台詞,也就是演技如他,換別人肯定繃不住。


    另外,不愧是從黑暗中走出的女人,害他的心變得越來越肮髒了。


    殺了你!!


    赤井秀一大腦放空,理智的心弦頃刻間繃斷,怒吼一聲朝廖文傑撲去。


    他因憤怒拋去格擋防禦,但多年格鬥經驗烙印在身體每一處肌肉,熟記於心根本不用思考,拳腳精準銜接,形成快速有力的壓製性攻擊。


    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也就看著厲害,實際傷害為零。


    在撲街路人貝爾摩德的注視中,赤井秀一全程麵容扭曲,拳腳揮灑出狂風暴雨一般的攻勢。廖文傑保持淡笑,與之形成鮮明對比,並掌成刀,連續拍開攻擊,赤井秀一連他的衣角都沒摸到。


    這個混蛋居然這麽能打!


    貝爾摩德咬咬牙,費勁從地上站起,步履蹣跚著朝倉庫外走去。


    親眼目睹兩人的近戰格鬥能力,她自信一個也打不過,重傷重傷狀態下更不可能,反殺的機會都沒有。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嘭!


    一聲悶響從身後傳來,貝爾摩德被倒飛而來的身影帶倒,觸及傷口,臉色蒼白汗如雨下。


    她強撐著抬起頭,沒有意外,被踹到牆角的人是赤井秀一。


    “打人都沒力氣,還說自己是fbi,以前你們警告我的時候,氣場可是很足的。”廖文傑大步走向赤井秀一,路過貝爾摩德時,看都不看一眼。


    “咳!咳咳———”


    赤井秀一扶著牆站起,貪婪唿吸空氣,以至於咳嗽了起來。


    他眼中血絲更甚,但理智恢複了不少,被打清醒了。


    “是吧,我就說了,漂亮女人的話不能信,你輸定了。”


    廖文傑握拳上前:“攻勢不錯,你打完了,現在換我來攻擊。用點心,千萬別我還沒發力,你就倒下了。”


    沒給赤井秀一太多喘息的時間,他一拳砸下,直衝其胸口而去。


    赤井秀一眼前一晃,隱約看到拳影唿嘯而來,想都沒想,雙臂交叉擋在胸前。


    嘭!


    巨力襲來,格擋的雙臂壓迫至胸口,他身軀不受控製,狠狠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雙臂和胸腹傳來劇痛,赤井秀一耳畔嗡鳴,全身骨骼哢哢作響,外界的聲音什麽都聽不到。


    開什麽玩笑,隻接了一招,就感覺全身上下的力氣用盡,整個身體被掏空。


    斯皮亞圖斯……


    組織從哪找來的怪物,現在招人都什麽標準?


    “結束了。”


    廖文傑身軀一側,鞭腿甩向赤井秀一,氣浪擴散,腳尖犁過年久失修的牆壁,刮下大片石灰粉屑。


    危急關頭,赤井秀一架起手臂擋在身側,被鞭腿擊中的瞬間,順著力道撲出,蹌踉衝至倉庫大門,腳下抹油飛快跑遠。


    “咦,這就跑路了,明明才五五開,他勝算很大的呀?”廖文傑驚訝不已。


    “混蛋,趕快去追啊,他受傷了,肯定跑不快!”貝爾摩德大聲道。


    “知道了,知道了,跟老媽子似的,就知道催催催。醜話說在前麵,我現在去找赤井秀一,迴頭再找你算賬,你可不許偷偷逃走。”廖文傑晃悠悠走出倉庫大門,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怎麽可能不逃!


    目送廖文傑離去,貝爾摩德艱難從地上爬起,傷腿沒法發力,一瘸一拐挪到倉庫門前。


    正前方,一個黑影快速走來。


    貝爾摩德大驚失色,看清來者是琴酒,這才鬆了口氣:“琴酒,快帶我離開,那家夥瘋了。”


    “赤井秀一在哪?”


    “大概是那個方……方向……”


    見自己隨手一指,琴酒轉身就走,一點留戀都沒有,貝爾摩德又是一陣咬牙。


    算她倒黴,今晚遇到的三個男人都是基佬!


    ……


    廢棄廠房。


    赤井秀一蹲在一麵矮牆下,跑路途中,最忌停下來休息,可他沒辦法。


    肌肉劇烈顫抖,耳畔嗡鳴不止,就連視線也逐漸花白閃花,脫力太嚴重,不停下來休息,可能會直接睡死過去。


    “嘟嚕嚕嚕嚕,嘟嚕嚕嚕嚕,嘟嚕嚕~~~”


    廖文傑哼著自帶恐怖音效的調子,一腳踹開前麵的鋼門,插兜朝矮牆走去:“在哪,究竟跑到哪了呢?”


    赤井秀一神經緊繃,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發出一點聲響被廖文傑聽到。


    “哎呀,我來看看,是不是在這裏?”


    身後傳來廖文傑的身影,赤井秀一僵硬看了過去,視線和其相碰,入眼是一張雙目微眯的笑臉。


    嘴角咧起的弧度很大,笑容逐漸變態.jpg


    “奇怪了,這裏也沒有,到底藏去哪了?”


    廖文傑收迴笑意,遺憾歎了口氣,轉身朝廠房外走去,原地留下被汗水浸濕的赤井秀一。


    死裏逃生,赤井秀一滿肚子疑惑。


    剛剛怎麽迴事,斯皮亞圖斯是夜盲,所以沒看見他?


    不可能。


    放肆到毫不掩飾的獰笑,擺明了是獵手堵住困獸時的愉悅表情,斯皮亞圖斯肯定看到他了。


    那麽問題就來了,為什麽要放過他?


    難道……斯皮亞圖斯是臥底?


    也不對,惡劣的口吻,滿滿的反派既視感,怎麽看都不是好人……


    等等,這種人不就是天生的臥底嘛,那種臥著臥著就成了老大的優質臥底。


    ……


    “斯皮亞圖斯,赤井秀一在哪?”


    黑暗中,琴酒順著忽明忽暗的光點尋來,看到了依靠牆邊抽煙的廖文傑。


    “不清楚,可能是跑掉了,反正我沒找到。”廖文傑聳聳肩。


    “你故意的?”


    琴酒緊皺眉頭,他不清楚廖文傑的上限在哪,但很確信,自己奈何不了對方,赤井秀一更不可能。


    “不能這麽說,我隻是給了他一個逃命的機會,而他又把握住了這個機會。”


    廖文傑挑眉笑道:“確認過了,他很弱,對我不構成威脅,專程留給你,期待你們會有一場宿命對決。”


    琴酒聞言不語,惱怒的同時亦有些慶幸,確實,他很期待手刃赤井秀一。


    “你不是組織的成員,不論你做什麽,都與我無關,但你和boss有合作關係,下次遇到赤井秀一,記得把情報告訴我。”琴酒撂下一句話,轉身便走。


    “等會兒,我現在就有一個關於赤井秀一的情報。”


    廖文傑跟上琴酒,誠懇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貝爾摩德和赤井秀一有一腿,剛剛她背叛我和赤井秀一聯手,欲要加害我的性命。好在我提前發現了她險惡用心,先一步劫持她當做人質,不然就被狗男女得逞了。”


    琴酒黑著臉不說話,大致情況可以想象,但凡廖文傑正常點,貝爾摩德都不會和赤井秀一聯手。


    另外,如果真有機會能幹掉廖文傑,他也不介意和赤井秀一聯手。


    可惜不行,boss不同意。


    沒有坐上琴酒的愛車,廖文傑走入黑暗,瞬移去了驅魔師家族,刷刷臉,表示自己還存在。


    未來一段時間,他要在港島休整,閉關一段時間,不會在霓虹活動。


    偶爾來曬曬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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