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姑娘,你的時間不多了,別光顧著看我,有什麽遺言速速道來。”廖文傑握緊小青的手,語重心長,暖男氣質一覽無餘。


    “崔公子,蛇毒沒你說得那麽厲害,我以前聽人被毒蛇咬傷,都是用嘴把蛇毒吸出來的,沒聽有誰死了。”


    小青撐手靠在床上,再次將裙子拉高幾分,指著皙白細嫩的大腿,嬌弱無力道:“傷口就在這兒,光線暗,你拿燈靠近點才好看清楚。”


    “咦,這蛇咬人的時候挺會蹦!”


    廖文傑頭一歪,大腿上是有兩個小紅點,但比起蛇吻,更像是蚊子包。


    有一說一,見識過撩人手段更高明的九尾狐,小青這點手段,在他看來就是個賣肉的,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要不是看小青演戲足夠賣力,大晚上發福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以他寬以待己,嚴於律人的雙標脾氣,已經掀床板把人從窗戶扔出去了。


    “崔公子,你別光看,你倒是吸呀!”


    小青抬手拂過長腿,眉目傳情媚意勾人,夜黑風高又是孤男寡女,此情此景,她喊破喉嚨都沒用,不信廖文傑心裏沒有邪念。


    同時暗自冷笑,她這招屢試不爽,從未有過失手的時候,隻要廖文傑敢動嘴,今晚誰吸誰還不一定呢!


    “還是不行。”


    廖文傑瞅了眼大長腿,然後又瞅了眼,邊看邊搖頭:“子曾經曰過,男女授受不親?表麵上是我幫你吸蛇毒?實際上是輕薄與你,這和乘人之危有什麽分別?”


    小青:“……”


    你要是把眼睛閉上?別睜這麽大?這話老娘就信了!


    “這樣好了,隔壁有個大胡子?我去把他喊過來,讓他幫你吸蛇毒。”


    廖文傑靈機一動?拍手道:“我看他兇巴巴的?還隨身攜帶各種兵器,肯定不是什麽好人。由他為你吸蛇毒,既能救你一命,也能為民除害?堪稱一舉兩得。”


    “崔公子說笑了?這怎麽能行。”


    小青連連搖頭,花容失色放下裙子:“你也說了,他望之不似良人,萬一見色起意,我豈不是臨死還要落個慘遭淩辱的下場。”


    “有道理?是我疏忽了。”


    廖文傑頭疼道:“可我從小為拯救天下蒼生而讀書,今番趕考誌在功名?隻差一步便可大施拳腳,扶大廈之將傾。若是因為吸蛇毒而殞命?我身死事小,誤了天下蒼生事大?不可取?不可取啊!”


    你想多了?天下蒼生缺誰也不會缺你。


    事到如今,小青也看出來,臭不要臉的書生有色心也有色膽,不肯上鉤純粹是因為貪生怕死。


    早知如此,當時就該用上衣服著火的攻略,現在進退兩難真有點難辦了。


    小青暗罵麻煩,計上心頭,我見猶憐垂淚道:“崔公子,你誌在天下蒼生,格局遠大,小女子十分欽佩,眼下我朝不保夕,臨死之前隻有一個願望,還望公子成全。”


    “先說來聽聽,能幫上忙,我一定盡力而為。”


    “說來不怕公子見笑,我年不到二十,隨小姐嫁去夫家,至今……”


    小青低下頭,蚊音嬌羞:“至今還是個……處子,死前想試試……男歡……女愛。”


    “啥!你說啥?”


    廖文傑掏掏耳朵,嗓門拔高三度:“小青姑娘,外麵風大,麻煩你說話聲音大一點。”


    小青:(?益?)


    今天出門肯定沒看黃曆,不然的話,睡個書生怎麽這麽難!


    她一咬牙,一跺腳,站起身撲在廖文傑懷裏,深情款款道:“崔公子,我傾慕你的人品和文才,隻想在臨死前獻身於你,試一試魚水之歡的滋味,也不枉人間走這一遭。”


    “真的假的,這才剛見麵,我詩都沒念兩句,你就傾慕我的文才了?”


    “千真萬確,不信你摸。”


    小青抓住廖文傑的手,往自己懷裏塞:“對不對,是不是心跳的很厲害?”


    “啊這……”


    廖文傑勉為其難感受了一下小青的良心,半晌後說道:“不對呀,小青姑娘,你一個大活人,怎麽心涼得跟冰塊一樣?”


    “是嗎,可能是公子你的手太熱了……”


    小青迷迷糊糊說了一句,迴過神來瞬間清醒,心頭唾罵不止,這書生手段高明,各般花招皆是信手拈來,肯定沒少禍害丫鬟小姐。


    既然如此,她也不裝什麽純情少女了,雙手一推,將廖文傑按倒在床上。


    不是好人沒關係,小青不嫌棄,至少賣相極佳,比隔壁的大胡子強多了。


    再說了,廖文傑不是好人,難道她就是好鬼了?


    既然大家半斤八兩,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那就看誰技高一籌能笑到最後。


    “唉,小青姑娘,使不得啊!”


    廖文傑拚命護住身上的衣服,嘀咕著‘淫賤不能移移,威武不能屈’之類的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小青推開。


    “姑娘,請務必冷靜,你也是個良家女子,有話好好說,動手動腳成何體統。”廖文傑站在床邊,正氣凜然嗬斥道。


    小青:“……”


    她低頭望著衣衫淩亂的自己,陷入對鬼生的懷疑,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她扒書生的衣服,反倒自己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少?


    “小青姑娘,看樣子你已經冷靜下來了。”


    廖文傑欣慰說道,上前撿起衣服披在小青身上,熟練攬住她的肩膀:“魚水之歡這種事情,其實也就那麽迴事,一點意思都沒有。”


    “我沒試過,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不騙你,不信的話,隔壁有個大胡子,他那人什麽優點都沒有,就是有把子力氣,我把他喊過來……咦,小青姑娘,你去哪?”


    望著小青披上衣服就走,頭也不迴,廖文傑急忙出聲:“外麵風大雨大,又是三更半夜,你一個姑娘家太危險了。”


    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小青砰一腳踹開房門,傘也不拿,迎著風雨氣唿唿離開了。


    “等一等,你的傘……”


    廖文傑追到門口,拿著花傘晃了晃:“外麵狼多,你還是死在屋裏比較好,至少能落個全屍。”


    院子裏,小青正想著再給廖文傑一次機會,聽到這話,腳一崴,離去的身影更加堅定了。


    “唉,這女鬼,把人撩得不上不下,穿上衣服就跑了,真是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廖文傑關上房門,返迴二樓坐在床上,開始夢中修煉。


    不過片刻,他想起什麽,坐在桌邊繼續讀書。


    小青這趟白忙,老鴇肯定會把頭牌派出來挽迴聲譽,下半場在即,他廢寢忘食的好書生人設不能崩了。


    ……


    蘭若寺向東,疑似麗春院的花樓,小青悶悶不樂飄進屋中,迎麵便看到了還在撫琴的小倩。


    如果今晚是這個小浪蹄子,沒準今晚就把書生拿下了!


    小青下意識想到,清醒過來又氣又怒,小倩能做到的事,她也能做到,而且會做得更好。


    “小青,情況打探如何了?”半空中傳來樹妖姥姥半男半女的聲音。


    “稟告姥姥,我略施美色,已為您探明了蘭若寺的虛實。”


    小青急忙迴道:“寺中住進來兩個男子,一個是趕考書生,一個行走江湖的大胡子惡漢。”


    “你去了這麽久,隻帶迴這點消息,沒有別的了?”


    “姥姥息怒,趕過去的時候,惡漢已經睡下,書生雖在讀書,但他不好美色,對我的勾引無動於衷。”害怕姥姥責罰,小青隻得昧著良心,將廖文傑誇成天地間少有的正直人。


    “哼哼,哪有男人不好美色的……”


    小倩陰陽怪氣捅上一刀:“不會勾人就不會勾人,怪人家書生不行,我尋思著書生身邊也沒跟著小書童,總不能和大胡子惡漢有龍陽之交吧!”


    “要你這長舌婦多嘴!”


    小青惡狠狠瞪向小倩,得到後者一個吐舌頭的鬼臉,當即對著半空解釋道:“姥姥,那書生沒有龍陽之好,隻是人品太好了,再給我幾個晚上,我一定能……”


    “不用說了,明天晚上,你再拿不下那書生,就讓小倩走一趟。”


    “知道了,姥姥。”


    小青垂下頭,心裏沒底,一個晚上搞定廖文傑,難度太大了。


    ……


    “咦,小青姑娘,你不是中蛇毒了嗎,怎麽還沒死?”


    次日晚,廖文傑聽到有人敲門,看清衣衫更加襤褸的小青,大驚道:“還是說你已經死了,變成鬼也不放過……不對,也要勾引……也不對,變成鬼還專程來找我?”


    “崔公子誤會了,你有所不知,昨晚那條蛇沒毒,我還好好活著,不信你摸我胸口,有心跳……”


    “啥也別說了,外麵風大,別凍著了,進來再摸。”廖文傑搓搓手把小青迎進屋子裏。


    半個時辰過後,一道身影跌跌撞撞離開蘭若寺。


    是小青。


    山風唿唿吹來,她攥緊淩亂的衣衫,緊咬嘴唇,眼角微微濕潤,一張俏臉掛著莫大委屈。


    山風雖涼,人間雖無情,卻比不了她的心寒。


    和昨晚一樣,小青又白忙一趟,啥也沒撈著,反倒便宜被占了不少。徹底想明白了,不是她在玩書生,而是書生在玩她,三言兩語就讓她昏頭轉向,論玩人的本事,兩人壓根就不在一個級別。


    真就見鬼了,往常可沒遇到過這麽厲害的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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