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見到蔣德乃,為了不那麽突然,薑望特意買了一束花,在路旁等著他。


    直到蔣德乃開著車過來,薑望還在路邊耍帥。


    作為一名臥底到財閥內部的贅婿,薑望時刻不忘記演員的自我修養,要多浮誇有多深情。


    蔣德乃將車停在路旁,等薑望上了副駕駛,才緩緩駛離。


    他用餘光打量著薑望,卻沒有說話。


    薑望也不覺得尷尬,偏著頭看外麵的建築飛逝。


    他的目的是去到蔣家基地,最好能拿到路線圖與守衛分布圖。而這些機密都不會擺在明麵上,所以他真正的計劃是靠自己來繪製。


    而他找的借口則是提升自己的實力。


    表麵上看,一個在中東死而複生的戰士,麵對如此龐大的家族,還經曆過一次暗殺,想要提升自己的實力,是非常合理的。


    在蔣德乃的帶領下,他睜著眼睛走進了一棟外表不起眼的小樓。


    經過一段路程,他們深入基地的地下,來到了某間房間。


    “我想,你需要的可能是這個。”


    蔣德乃給薑望展示的是一個外骨骼機械臂。


    其實這個機械臂還包含了腰部、大腿、小腿的機械脈絡,算得上半副鎧甲。


    薑望試了試這個機械臂,他穿上之後,感覺多了一條麒麟臂。一拳打在牆壁上,直接打掉半塊磚頭。


    “謝謝。”


    他深深地向蔣德乃致謝。


    蔣德乃臉色冷冷的,他說道:“要謝,就謝我姐吧。我……不想她再守寡了。”


    薑望深吸一口氣。


    他此時卻說不出一句話。


    對這姐弟,身在豪門,很多事情已經由不得他們。


    相比之下,趙淺夕和孫月賓要幸福太多。


    蔣德乃再領著他出了基地。


    這時候,已經是接近黃昏。


    罪城的高樓點亮了無數明燈,五顏六色的色彩填塗在漆黑的幕布。


    薑望則告別蔣德乃,開始聯絡孫月賓。


    他就在那棟無名小樓的對麵商店前,等著他們過來。


    商店不大,前頭鋪著雨蓬,廣告牌散發著青色的冷燈,顯得很冷清,但兩側各掛著一個大紅燈籠,又添加幾分喜慶。


    他蹲在一邊的石墩上,思緒開始紛飛。


    是要過新年了啊。


    來到這個時代,也已經快要兩個月。


    2077年,快要過去了。


    薑望轉身走進了商店。


    既然阿賓他們還沒來,先看看有沒有什麽要買的年貨。這些東西空颯餌萱那兩個孩子大概是不懂的。


    走進商店,一股暖氣衝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店內燈火通明,地板潔淨,貨架陳列整齊,收銀台處趴著一個中年男人。


    薑望不敢小覷。


    能在罪城光明正大開店的,手底下沒兩招硬功夫,那是不成的。


    就像很多人忌憚他,也是因為他能做到蔣家的女婿,手底下必然是有兩套的。這兩套可以是泡妞功夫,也可以是拳腳功夫。


    “老板,還睡呢?”


    薑望選完年貨,在收銀台敲敲,把老板敲醒。


    他抬起頭,瞪大眼睛。


    “呃……”薑望看他一臉黑眼圈,一時無語。


    打擾人家睡覺,大罪過也。


    但老板並沒有生氣,因為他是開店的,除非打烊了,不然哪有中途睡覺的道理?


    “買什麽?”老板說著生硬的華語。


    薑望笑了笑,指了指大包年貨。然後拿起了最近的一盒口香糖,問道:“再加上,這個。”


    老板不禁也露出開懷的笑容。


    掃碼,付款。


    薑望沒有走,而是和老板閑聊起來。


    他以前在東南亞跑船,後來所在的團夥被通緝,才輾轉來到罪城。在罪城這種混亂的區域,他感受到了另外一種純真的秩序,竟然在這裏,娶妻生子成家立業。


    這家商店,就是他這三年的心血。


    老板淡淡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老婆,是黑手黨的二當家。”


    薑望看著他的黑眼圈,狐疑道:“你確定?那你昨晚幹嘛去了?”


    這個問題有些涉及隱私,不過老板還是說了:“那個娘們為了懲罰我偷吃……居然找了一百個大漢……”


    “這……”薑望悚然一驚。


    在蔣德容溫柔的麵龐下,他逐漸忽略了蔣家的權勢。


    這可是一個世界級的財閥,遠比所謂的黑手黨要強大得多。


    但是,就連黑手黨的二當家,就能讓其丈夫失眠。


    薑望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被發現真實身份,會被蔣家如何對待。


    死,肯定是死透了。


    問題是,怎麽死的,死的有多舒爽。


    這一點,薑望豐富的想象力也無法企及。


    尤其是……蔣德容會怎麽想。


    她對自己,是有感情的麽?


    薑望無法厘定。


    他苦笑著對老板說:“你錯了,你不應該找其他女人,你不道德。”


    老板瞪著黑眼圈,氣勢勃勃,繼而泄氣,歎聲道:“你說得對,我錯了。”


    薑望和老板哈哈大笑。


    老板道:“真羨慕你啊,可以隨便吃。”


    他的意思是薑望買的口香糖。以過來人的視角看,自由或許就是白天想睡覺的時候不用照顧生意。


    薑望走出門,忽然明白過來,有了一個黑手黨的老婆,還開著這家商店的意義所在。


    那頭,一輛草綠色的跑車已經停在了商店門口,車燈在黑夜中散發著光芒。


    “上車。”


    開車的孫月賓搖下車窗,示意道。


    薑望趁勢跳上車的後座。


    副駕駛坐的是鄭觀音,冷卻組三大高手之一,以前見過的。


    在後座與他並排坐的,恐怕就是所謂的星主了。


    薑望被星主暗殺過,所以他也專門去了解了星主這個組織。


    簡單來說,星主並不是一個組織,而是一種職業的代稱,類似於東方的冷卻者,一種殺人拿錢的代行者。


    不同的是,每個星主的稱號是有限的,比如上次暗殺薑望的星主,用火的那個胖子,代號是‘室’。


    而車上這一個,阿賓跟他提過,代號是‘壁’。


    壁水貐,屬水,為貐。


    在星象上形如圍牆,故而得名為壁,按照玄學來講,牆壁,乃家園之屏障,故壁宿多吉。


    北方七宿是鬥,牛,女,虛,危,室,壁。


    壁是北方七宿的最後一個星宿,是玄武之尾。


    因此薑望一上車就不客氣,狠狠抓住她肩膀,反手扣住她的臂膀:“說!你與室什麽關係?為什麽要暗殺我?”


    這一著勢如雷霆,連孫月賓和鄭觀音都沒有反應過來。


    良久,車廂裏才響起一聲嬌唿。


    “欸,你、你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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