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馬區,鬼校外。


    赤紅色的流光衝破黑暗結界,急颼颼的陰風吹到野原白臉上,又被千刃貼心用紅袍擋住。


    軟乎乎,濕漉漉,遊蛇在口腔中探尋,索取。


    唔...一聲低吟,野原白捂著額頭幽幽轉醒。


    鼓膜轟鳴,頭暈目眩,虛弱感如同海潮層層疊疊湧向四肢百骸。緩了一會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眼前的是近在咫尺,捂嘴羞澀的千刃。


    “千刃嗎?我昏迷多久了...”


    野原白咂了咂本以為會很幹澀的口腔,卻發現濕度保持的恰到好處,心下有些疑惑。


    這種情況發生過許多次了,每當昏迷後蘇醒,嘴裏都濕漉漉的...我是有什麽特殊體質嗎?


    “哥哥,你好厲害,失去那麽多鮮血,竟然隻睡了10分鍾,不愧是我的肉便...哥哥。”


    槽點太多,不知從何吐起,野原白隻能冷著臉默默注視著垂下眼眸的千刃。


    被這般注視,千刃心虛般縮了縮後背,在野原白視線盲區小心翼翼的擦了擦濕潤的唇瓣後,邀功般連忙轉移話題。


    “哥哥,人家很聽話的...你隨口說要去練馬區,人家抱著你馬不停蹄的就飛來了。”


    “???”


    野原白臉色一黑,恍然醒悟般趕緊掃視了一圈周圍。


    隻見夜幕籠罩,烏雲蔽月,此乃大兇之兆。


    “千刃...哥哥平時待你不薄吧?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沉默許久,野原白半張著的嘴角微微抽搐,心中五味雜陳,他現在的心情非要描述的話,大概是被叛徒引來鬼子的八路隊長。


    他懷疑千刃在故意報複自己,要知道以他現在這狀態,跑進惡靈禍野必死無疑。


    “哥哥,為什麽要這麽說?你對我很好啊,我也很寵你的,我們是血濃於血的餘生伴侶啊!”


    千刃歪著頭,薔薇似的完美臉頰上浮現出一抹天真之色。


    是的,如果不是這樣,野原白早把千刃當叛徒了,畢竟他兩次瀕死都歸功於千刃。


    “扶我起來!我得調息恢複,對了,這隻無翼鳥上的信息,你幫我發出去。”


    深唿吸,野原白放棄似得挪轉視線,揉捏了會發麻的大腿,在千刃的攙扶下艱難起身,從懷中掏出早已備份好信息的無翼鳥遞給她,之後艱難邁動腳步站到烏雲正中,緩緩閉眼盤膝坐下。


    血氣虧空,真氣枯竭,這樣的他沒辦法營救千歲,而身在禍野,特質無翼鳥也無法溝通外界,眼下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借由邪雷突破。


    這次修為積累略少,強行突破會帶來嚴重反噬,但他顧不了這麽多了,千歲生死不明,獻祭正在進行,如果不阻止,不僅東京會變天,就連他和千歲會死。


    該死的明治神宮,這就是你們說的不會獻祭?最後還得我拚命給你們擦屁股...


    拋去雜念,靈台空明,野原白顫抖的指尖分別按順序點下——百會,尾閭,章門,太陽,啞門,斷脊,膝下。等激發潛能的死穴,榨出最後的真氣,緊接著逆向運轉五雷。


    頓時,黑光大冒,轟鳴的雷聲不絕於耳,方圓兩裏的陰氣就像找到了主宰般,奔流不息的湧入野原白體內。


    逆行的筋脈顫顫巍巍,五髒六腑都被巨量的陰氣侵蝕受損,由內而外的血液漸漸從野原白唇角湧出。


    被瘋狂壓榨的身體哀鳴著,而相對的,野原白空虛的真氣被迅速填滿,緊接著本身的境界正以一種飛躍式的速度提升。


    漸漸的,野原白的七魄從軀殼中幽幽飄出,與下方的三魂一起分別承受著邪雷的洗禮。


    四元之氣身練肺,神練魄,如此雙管齊下,圓滿之後才可臨時突破。


    另一邊,千刃攥緊手上的無翼鳥,看著野原白遭受這般折磨,眼窩漸漸紅腫,使得本就赤色的眸子更加奪目。


    啊——好心疼,可遭受痛楚的哥哥我好喜歡...


    貝齒輕咬紅唇,眼前的盛景深深烙印在千刃純潔的心中,她不禁心蕩神搖,用盡了畢生的理智,才以極大的毅力轉過頭,點燃了手中的無翼鳥。


    目送著無翼鳥的靈光遠去,千刃灼熱的目光目不轉睛盯著野原白,心中暗暗覺醒出了某種奇怪癖好。


    ...


    鬼校內,端詳著無翼鳥的神穀,突然靈覺輕顫,和旁邊的千歲心有靈犀般望向左側的黑暗。


    怎麽迴事,心裏突然空落落的,好像...


    “好像,重要的東西消失了。”


    仿佛感知到神穀內心的想法,千歲小臉微愣,替她說完了後麵話。


    “兩位施主快醒醒,貧僧感知到了八尺的氣味,想來它就在附近,咱們還是趕緊按野原施主的指示,去廁所喚靈吧。”


    三葬雙手用力敲了敲腦袋,將發愣的千歲等人喚醒,他和八尺親密接觸過,對它的怨氣自然靈敏許多。


    “好,兩位跟我來,我的陰陽眼恰好能看破黑暗,找到廁所的位置。”


    清醒過來的千歲點點頭,暗中運轉明目咒,充滿血絲的雙眼裏頓時浮現出淡淡熒光。緊接著她按照樓道的布置,以及一些陳舊的蛛絲馬跡,猜出了廁所的大致方向,扶起軟綿綿的神穀踏入黑暗深處。


    “啵啵...啵啵。”


    行進片刻,代表著死神鐮刀的機械聲,隱隱約約從身後傳來,刺激得千歲加快腳下的步子。


    可惡!八尺大鬼太快了,僅僅是幾分鍾,就從三樓找到了一樓。


    “千歲姐,你放開我吧...我中了八尺的惡靈威懾,根本走不動路,隻會拖累你們。”


    “別說傻話,廁所快到了,我不會丟下你的。”


    “為什麽?我們不是情敵嗎?我死掉的話,應該就沒人和你競爭吧。”


    天真的孩子...我從沒把你放在眼裏的,你沒有威脅...


    心裏的話自然不能說出來,千歲耐下性子輕聲安慰著。


    “沒關係,有競爭才有趣嘛...再說你不是也救過我嗎?”


    “那...這次活下來的話,你能讓我一次嗎?我好像和白君單獨約會。”


    “...”


    神穀的腦迴路跨越太大,千歲反應沒跟上,嘴裏安慰的話啞在喉嚨裏,卡了半天才在神穀懇求的眼神下,饒有意味的答應下來。


    “沒問題,隻要你能活過今晚。”


    “謝謝千歲姐,我會好好活著的!”


    傻乎乎的神穀自然沒聽懂話裏的歧義,見千歲答應後,露出一抹計劃得逞的微笑。忽然,腰間攙扶的力道一鬆,神穀小臉劇變,半彎著身子踉蹌幾步,才止住被慣性帶動的身形。


    “千歲姐,你早就發現了?”


    “白癡...我有高級陰陽眼啊,快跟上,八尺就在後麵!”


    千歲迴頭白了呆呆的神穀一眼,迴身牽著她繼續朝走廊外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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