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麽可能沒人生病!」阿喜跺腳,對於小姐這淡漠的性子很無語,她指著不遠處的一間醫館,又說:「你瞧,那醫館的人多到要排隊呢,偏偏病患就是不來咱們這看病,你怎麽就不著急?」


    阿喜發覺她愈來愈看不透自家小姐了,不僅自掏腰包開粥棚賑災,甚至還開了間醫館,偏偏這些都是極燒銀兩的事,小姐想做善事是好事,可也不能這麽毫無迴本的燒呀!尤其是小姐的藥錢比其他醫館要少一、兩成,壓根就沒賺什麽錢,導致那些病人在其他醫館開了方子後都直接跑來她們這抓藥。


    那些錢可都是小姐的嫁妝呢,要是任她這麽燒下去,遲早有燒完的一天。


    「無妨,會有人來的。」相較於阿喜的著急,沐依兒依然淡定的翻看著手中的醫書。


    「可——」阿喜還未說完,就聽見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大夫!大夫在哪?趕緊救命呀!」


    一行人神色惶恐的抬著一名年輕男子進來,男子嘴角、胸口上全是血跡,印在月白色的衣袍上更顯可怖。


    沐依兒見狀忙放下手中醫書,道:「將人抬至床榻上。」


    為首的中年男子見是一名女子發話,慌張的四處張望,「大夫呢?難道也出診了?」


    他會帶著兒子來到這間新醫館,是因為常去的那間醫館大夫出診去了,不得已才會來此,沒想到新醫館的大夫也如此湊巧出去了。


    他正想著,不料眼前這看起來不過十多歲的小姑娘竟說了句讓他險些掉下巴的話。


    「我就是大夫。」


    「你是大夫?」中年男子瞠大雙目,怒目相向的斥道:「別開玩笑了!我兒子就剩一口氣,若是因為你的緣故而延誤了,我便拆了這醫館。趕緊叫大夫出來!」


    「人命關天,沒人和你開玩笑。」沐依兒不理會他的怒氣,徑自走至男子身旁,探手把脈,爾後徐徐說道:「令公子並無大礙,不必太擔心。」


    「都吐血了還沒大礙?」在確定眼前的小姑娘真沒開玩笑,又說出這樣的話,中年男子急得跳腳。


    「無妨。」沐依兒依然很淡定,也不怕髒,伸手探向男子的嘴,翻看他的舌頭,發現他舌質淡,且脈搏十分細弱,更加確定自己的診斷,肯定的說:「他這是脾統血,不礙事,我幫他紮幾針再開個方子就——」


    「針灸?」中年男子忙擋住她,「小姑娘,別鬧了,趕緊叫大夫出來。」


    一個小姑娘居然跟他說她要針灸?她以為這是小孩在辦家家,說紮就紮?


    對於他的反應,沐依兒並不在意,她很清楚自己是個姑娘家,年紀又輕,對方不信服十分正常,於是說:「令公子這症狀應該有段時間,之前應早有鼻出血、血尿、便血……等等症狀,且血色黯淡、四肢不溫,十分畏寒。


    「這症狀正是脾氣虛弱,以至於血不循經,溢出脈外。他因氣虛而不能生血及攝血,當血虛和出血同時存在時,有形之血便不能速生,無形之氣所當急固。令公子近來是否勞倦思慮過甚?正因長期如此,造成他的脾出現問題,今日才會咳血不止。」


    中年男子在聽見她說兒子常會鼻出血、血尿時已經驚呆了。


    這間醫館是新開的,他們又是無意間進來,這姑娘不可能認得他們,可她卻把他兒子的病情說得一字不差,甚至連平時診治不出的病因都給說出來了,怎麽能讓他不驚訝?


    「你、你……」他傻到不知該如何迴應。


    還是沐依兒開口問:「治不治?」


    「治!」中年男子點頭如搗蒜。雖然眼前這小姑娘年紀輕輕,但憑她能說出兒子的病因,他便賭了。


    沐依兒這才拿出銀針,在年輕男子身上幾處穴位紮下,爾後走迴案桌提起筆寫藥方。


    「之後七日都得來針灸,我再開藥方輔助。炒黨參四錢,炒生地、白芨、炒白術各三錢,仙鶴草、花蕊石各五錢,炙甘草一錢半……照這方子吃,不到十日便能見效。」


    中年男子傻傻的接過藥方讓藥僮抓藥。


    就在這時,年輕男子正好醒來,「爹,我這是怎麽了……」


    「風兒?」中年男子見兒子醒來,激動的來到兒子身旁,「你突然咳血不止,接著便昏死過去,你娘險些被你給嚇得暈過去,你覺得如何?可有哪兒不舒服?」


    衛楚風扶著額,有些虛弱地道:「就是有些頭暈。」


    「正常。」沐依兒拿過藥,遞給中年男子,又道:「他長期血虛,會時不時感到暈眩,除了藥方,可以再吃些補氣血的食物幫助他痊愈。」


    「小姑……大夫,你是說我兒這毛病能治愈?」中年男子對沐依兒已是心服口服,連稱唿都改了,驚蔚的忙問。


    衛楚風這毛病已有幾個年頭,總是虛弱得像是風一吹便會倒,別說科舉了,就是想尋個姑娘成親都被當病秧子看待,壓根沒人願意嫁,這會兒聽見這病能治,他豈能不開心?這話倒是令沐依兒有些莫名,反問他,「這又不是什麽大病,為何治不了?」


    沐依兒不知道她在怪老頭身上學習到的醫技早已超越尋常大夫,她能一眼看透的病因,別的大夫卻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看透。正因她不曾與外人比較過,自然不知她所習得的醫術可謂超群絕藝,就如同她醫館上「妙手迴春」的匾額。


    中年男子被她問得啞口無言,最後還是衛楚風起身下榻,拱手向她道謝,「多謝姑娘醫治,倘若楚風這病真能治愈,定會重金答謝。」


    「重金就不必了,隻要付該給的診金就成。」沐依兒淡然的說,轉身迴到案桌邊繼續讀醫書。


    她的淡漠讓衛楚風雙眸閃動了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這才在小廝的攙扶下離開。


    那日之後,「妙手迴春」漸漸有了人潮,來的大多是在外頭求治不得的病症,就醫之人幾乎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上門,然而誰也沒料到那些在外頭堪稱疑難雜症的病例,在沐依兒一手銀針下竟然好了大半。


    漸漸的,沐依兒的名聲遠播,眾人皆知西大街上有間醫館,裏頭問診的雖是位小姑娘,可那一手針灸之術當真是妙手迴春。


    「你的病早已好了。」看著幾乎天天到來的衛楚風,沐依兒柳眉輕擰,再次重申。


    「是好了。」衛楚風人如其名,笑得如沐春風,「就是覺得你這兒風水好,在這坐著精氣神都好得很。」


    這話讓沐依兒很無語,她這兒是醫館,又不是什麽山明水秀之地,精氣沒有,倒是病氣一堆,這人是腦袋有病?


    一旁的小廝也是額角狂抽,衛府的風水在西大街上可是出了名的好,豈是這小小醫館比得上的?隻能說公子為了追姑娘,啥話都掰得出來。


    沐依兒見他笑得人畜無害的樣子,就這麽坐著不動,無奈的歎了口氣,「你自便。」基於前幾日的經驗,她知道這人是趕不走的,與其白費力氣趕人,倒不如多看些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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