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紫色的光線輝映在金色的瞳孔之中,與那些分布在豎瞳周圍的絲絲裂縫糾纏在一起,變成一種近乎漆黑的灰色,豎瞳在收縮,而豎瞳的主人則輕聲問道:“這是哪裏?”


    “我的棺材。”話語聲從一旁傳了過來,龍裔將視線從眼前綺麗的景象上移開,沒有著急地望向聲音的發源地,而是環視了一圈周圍。


    一塵不染的潔白蠟燭在整潔的桌麵上燃燒,旁邊擱置著一串銀灰色為主題,但是卻襯著綠葉的花環,花環上的花朵詭異地無風搖曳,那是一朵朵呈現出六邊形的,花瓣層層重疊起來的紫褐色花朵,看起來就知道這種花朵不應該存在與自然界之中,因為它太過於規則了,直線型的邊緣絕不可能在任何一朵花上找到類似的造型。


    龍裔低下頭看向腳底的地麵,那是一塊塊透明的結晶,結構繁複的弧光在這一塊塊結晶外穿梭飄飛,身處於由大片的湮沒水晶構建起來的空間之中,所有人都可以清晰地觀察虛空,不再會被虛空屏蔽所有感知,這隻有在這個空間之中龍裔才知道原來虛空之中也是有色彩的。


    “棺材之中應該有桌子和書架嗎?”龍裔轉過身看向那位帶領他進入這裏的法師,他盯著西滿說道:“不過不可否認這是一個精巧無比的空間。”


    西滿舒適地躺在一張沙發上,不知多少年過去了,這張沙發依舊是那麽地柔軟以及舒適,“那我就當是你在恭維我了。”


    龍裔挑了挑眉,伸出手緩緩地戴上了一雙純黑色的手套,手套上麵沒有任何的線條以及符文,當他穿戴完畢之後看向西滿,而後者則滿不在乎地盯著他完成這個動作。


    “但是很遺憾的是,我在之前得知了一個消息。”龍裔扯了扯手套的邊緣,讓手套更加貼服在他的手腕上,而他的視線一直都沒有從西滿的臉上移開,“一位膽大包天的法師找到了藍血的遺產,以及他的屍體,雖然我之前半信半疑著認為這隻是某些無聊法師散播的謠言而已,因為虛榮或者是因為自負,但是我現在卻有些相信了。”


    “相信了什麽?”西滿攤開手說道。


    “相信了藍血的遺產與屍體確實曾經存在於這裏。”龍裔笑了起來,表情怪異地反問道:“如果我進入一個棺材之後,棺材的主人還能坐在沙發上與我交談,你猜我這時的第一個想法將會是什麽?”


    西滿皺起眉頭,假裝出思索的樣子,“唔……也許應該對他說一句無意冒犯,向您致敬。”


    龍裔被這個迴答逗笑了,他大笑了起來,笑得彎下腰使勁地錘著自己的膝蓋,“沒錯,沒錯!你說得對極了!”


    “是嗎?”西滿臉上也掛著淡淡的笑容迴答道。


    笑聲突兀地停下了,龍裔斂去了嘴角的笑意,他冰冷地注視著西滿說道:“這是你走得最愚蠢的一步棋,如果說我之前還隻是半信半疑,接近相信的話,那麽現在的我隻能遺憾地對你說一句,你搞砸了,法師。”


    西滿歪了歪頭,嘴角扯了扯,沒有迴應龍裔的話語。


    “你還有什麽遺言嗎,法師?”龍裔冷漠地問道,他突然怪異地笑了一聲,“或者說你還有什麽狡辯的話語嗎?”


    “那我隻能遺憾地告訴你,沒有了。”西滿歎了一口氣,低下了頭,仿佛一個騙子在無可辯駁的事實麵前認罪。


    龍裔眯縫起眼睛,用手指隔空指向西滿,“虛張聲勢在我這裏沒有任何作用,現在,告訴我,他的屍體和遺產在哪裏,我也許可以在結束你生命的時候痛快一點。”


    沉默降臨在這片空間之中,在這段時間之內,整個空間之中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西滿緩緩地站起身來,沒有理會龍裔愈發嚴肅的表情,而是徑直走到了桌邊,伸出手將那串由銀灰色線條圈起來的花環拿了起來,順理成章地帶在了他自己的頭上,而後他用雙指掐滅了那根燃燒了不知多長時間的潔白蠟燭。


    龍裔的視線不自覺地跟隨著西滿的身影,在西滿完成了一係列動作之後,他咽了一口口水。


    “比那種愚蠢的荊棘好看很多對嗎?”西滿指了指自己頭頂的花環,他沒等龍裔迴答他的這個問題就朝著龍裔走去,“你在我的領地之中威脅要結束我的生命?”


    他停在了龍裔的身前,身影覆蓋了矮小龍裔的身體,龍裔在這時微不可查地縮了一下手指。


    “瞧瞧你自己,在一位法師麵前裝模作樣地戴上秘法手套,掩飾口音。這種滑稽的舉動幾乎就像是一隻腮囊之中塞滿了堅果的倉鼠一樣,生怕別人搶走了你唯一的尊嚴。”


    龍裔聽著西滿的話語,臉頰抽搐了一下,甚至都沒想著要抬頭去與西滿對視,而是逃避般地直視著前方。


    “在我眼前的這位法師,隻不過是那些曾經輝煌過的事物的殘渣與灰燼。”西滿彎下腰,貼近龍裔的耳朵幸災樂禍地說道:“你認為我會充滿同情地安慰你嗎?”


    龍裔抬起頭來,直視著西滿的眼眸,憤怒的神情在他的臉上爆發,豎瞳縮成了緊緊的一條線。


    西滿的語調變得冷漠與殘酷,“我告訴過你的,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雲霄議會的建立不會為法師們帶來理想的世界,而至於你?”


    西滿向後退開了,他點著頭視線上下審視著麵前這個小男孩一番,“誰又能想到巨龍也會被關進籠子,曾經的戰友會變成手持燒紅鐵條的看守,每當巨龍有異動的時候就會無情地將鐵條印在巨龍的身上,而巨龍那無盡的欲望將會被消磨殆盡,變成他們最喜歡的人類,一如既往。讓我們實事求是一點吧,人類討厭一切異類,這條定律會永遠作用於我們二人之上,不要自欺欺人了。”


    “誰告訴你這一切的!你這個無恥的騙子!”龍裔嘶聲說道,鼻梁皺出無數皺紋,這個動作讓他幼小的臉龐顯得有些猙獰。


    “魔法淪為權勢的玩物,這就是你所希望看到的?”西滿沒有理會龍裔的嘶吼,而是繼續用平靜地語氣說道:“法師成為了一群可悲的獵犬,一群嗅到了權勢的味道就一刻不停追逐著權勢的狗,名譽、財富、欲望,什麽時候這些東西變成了所有法師追逐的目標?”


    西滿再次倒在了那張沙發上,他翹著腿說道:“在今天早些時候,有一位法師對我說魔法協會的意誌高於一切法師的意誌,而我還以為隻有魔法才能做到這一點呢,是從什麽時候起,魔法協會可以代表魔法這個單詞了,你願意迴答我一下嗎?”


    “我問你!是誰告訴你這一切的!”龍裔大吼道,“不要不迴答我的問題,法師!”


    “是時候打開牢籠了,看守們將你關進牢籠不是因為他們比你強,而是因為他們畏懼你。”西滿依舊沒有迴答龍裔的問題,他仰著頭吹了一聲口哨,笑著說道:“恐懼將會在他們心中滋生,從牢籠被打開的那一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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