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西滿與哈布斯踏出虛空裂隙的時候,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璀璨的光網橫亙在天空之上,魔力在這一刻炸開了,殘磚、橫梁、木板與建築物的結構隨著轟然爆發的煙雲炸裂開。


    這次不再是公爵府被驚醒了,而是整座城市都被驚醒了。


    所有恩貝爾城的居民與行人在這一刻從窗沿探頭出來,在街道上抬頭望去,看向那聳立在城市後方的大山。


    西滿隨手彈開一塊帶著煤渣的殘磚,與此同時他聽到了一聲兇狠的咆哮聲,從他的腳下傳來的,他低頭看去,一雙深綠色的眼眸從煙塵之中撞了出來,與這雙閃爍著森然光芒的眼眸同時撞出來的是一隻類似於蜘蛛的元素生物。


    元素生物在地上滾了兩圈,八隻肢爪隻剩下了四根,它無奈地躺在地上,掙紮著想要起來,但是很顯然它身體結構已經被破壞地幾乎無法動彈了。


    而這雙深綠色眼眸的擁有者僅僅隻是露出來了半截頭顱,純黑色毛發覆蓋了它的頭部,不像其他的貓係生物一般的圓形的頭顱,它的頭顱是一種完美的楔形,臉型尖卻不長,而它的頰部有兩條斜行的暗褐色條紋,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幾乎無法發現這兩條紋路,它森然的眼眸梭巡了一番四周,而後再次縮進了煙塵之中,或者是黑暗之中,了無生息。


    “真熱鬧。”西滿感歎道,“真是多災多舛公爵府,這玩意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從某個遠古部落野蠻的圖騰上跳出來的生物?”


    哈布斯在西滿的身邊深吸了一口氣,一言不發地向下衝去。


    西滿漂浮在天空中,目光透過煙塵在下麵尋找著他的目標,過了一會兒,他也向下跨出了一步。


    珀塞爾捂著鼻子,鼻血依舊在不斷地淌下來,他暗罵了一句,正想要打開虛空裂隙逃離這裏的時候,他才發現無法完成這個在平時看來異常簡單的動作,周圍混亂的魔法氣息讓他完全無法了解問題出在哪裏。


    他摸了摸被他藏在懷裏的文本,想起了那些議會上拉長了臉的法師們,“官僚主義、迂腐的蠢貨。”他在心中大罵,他哪裏會知道這一次行動會如此危險,在接受這個任務之前他就想過這次任務也許會非常困難,但是他沒想到的是,會出現這麽多變數。


    天空上的光網幾乎籠罩了整座公爵府,在他的秘法感知裏,最少有三位類似那位疊影法師的法師正散落在公爵府的各個方向,更別提現在公爵府外的天空之上出現了一個比那層光網還要深沉的魔力反應,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疊影的首腦也參與了這次瘋狂的入侵。


    瘋了瘋了!他在心中大吼著,這群外地的瘋子法師,現在他都要以為那位一開始企圖刺殺公爵的金發法師也是這個組織的法師了。


    但是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離開這裏。他弓著腰選了個方向向前跑去,不敢使用任何魔法,因為他知道在這種戰場上,每一個區域的魔力反應都會印刻在所有法師的秘法感知之中,他才不是一個沒經過真正戰鬥的法師,在這種情況下,要麽你就得鬧出點大動靜,讓其他人知道你不是好欺負的,要麽就縮起尾巴做人,沒人會在乎一個身上沒有任何魔法蹤跡的普通人。


    他越過碎石與殘磚,手腳並用地在漫天飛舞的煙塵之中向前跑去,他甚至解除了自己身上的防禦魔法,向前跑了沒多遠,他就失去了方向,聽起來很可笑,一位法師竟然迷失了道路,在一座宅邸之中,但情況就是如此,僅憑人類的視線與目光,他無法穿透這層濃厚的煙塵。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身上的汗毛一根根地豎了起來,這讓他的身體僵硬在了原地,他清楚這種感覺,這種無關魔法的感覺,這種感覺類似於一柄尖刀懸在你閉起眼睛的臉前,是身體的自然反應。


    他毫不猶豫地吐出了幾個急促的單詞,完成了一個簡單的防禦魔法,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沒有時間再去當一隻縮頭烏龜了,他很清楚他被盯上了,而他甚至都不知道對方在哪個方向正注視著他。


    “我是魔法協會的法師,正巧處於附近,隻是過來查看一下什麽情況的。”他緊張地四處看著,指著自己胸口的徽章大聲地說出自己的身份與來意,“我無意破壞你們的計劃,也同樣沒有責任保護公爵,如果你的主人需要我的幫助,我會在迴到魔法協會之後將這個情況稟報上去!”


    說完這一大段話之後,他咽了一口口水,自認為自己的這番話可以讓對方離開,如果這位窺探者是來自疊影的話,應該不會將精力放在他這個小人物的身上,而如果這位法師是來自公爵府的話,他也沒有任何理由對這位來自魔法協會的法師出手不是嗎。


    很快,一雙碧綠色的眼眸從眼前的陰影之中露了出來,珀塞爾看著這雙眼睛,身體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他從這雙眼眸之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同時也看到那位窺探者的麵孔,那確實是一張堪稱英俊的陌生麵孔,但是那雙眼眸之中閃爍的光芒卻讓他無比畏懼——那是一種漠視與玩味交雜的目光,就像是……


    獵食者看著瘦弱到無法反抗的獵物的目光。


    “聽著,尊敬的大人,我不知道你為何而來,但是您得相信我無法對您的計劃造成任何的影響,我隻是一位過路者。”珀塞爾用幹澀的語調說道。


    陌生的法師用那種目光直盯著珀塞爾,一言不發,好像正在看一團對他來說毫無意義的物質。


    珀塞爾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了,他幾乎愣在了原地。


    ——如果這時候吟誦咒文,就算是清晰可查的普通防禦咒文,對方會不會沒有耐心辨別咒文的內容就直接出手,但如果什麽都不做的話……


    突然他察覺到一個重要的問題,眼前這位法師的身上也沒有任何的魔力的存在——這意味著他也在躲避這場災難。


    這個發現讓珀塞爾鬆了一口氣,他輕聲說道:“聽著,無名的法師……”


    陌生的法師豎起食指立在嘴唇前,發出了一聲低音:“噓。”


    珀塞爾的心智在這個瞬間就被對方攫取了,他眼神空洞地呆愣在了原地。


    赫斯坦瑞特向前走了兩步,將手按在了珀塞爾的頭頂輕聲問道:“現在,告訴我一切。”他開始喜歡上這個動作了,終於在現在他才知道為什麽西滿喜歡按住別人的腦袋了,這個動作完全與施法無關。


    而是充滿了因為對方無法反抗的溫順所帶來的極端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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