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梅婉婷聽後眉頭微微蹙了一下,隨後又笑開了來,“林小姐可真是多慮了,若是不嫌棄,待會兒天色晚了,大可以在我喬家留宿一晚,等明天青天白日時,再讓陸先生來接迴去也不遲。”


    林清溪客氣一笑,“那多麻煩啊。”


    “不麻煩的。”梅婉婷放下手中的茶杯,順勢過來拉起林清溪的手,“說到底,我們曾經也差點成為一家人,哪需如此客氣?林小姐若是不嫌棄,大可以將喬家當做你自己的家一般,想住多久都沒關係,都是一家人,不必這樣見外的。”


    林清溪兀自抽迴自己的手,端起青花瓷的茶杯,放到唇邊聞了聞卻不喝下,淡淡的吸了幾口茶香後,又將杯子放迴杯墊中,發出一記清脆的響聲來。


    “喬老太太也會說我們‘差點兒’才成為一家人。我林清溪這輩子福薄命賤,哪高攀的上你們喬家這樣的名門大戶?”林清溪的嗓音聽起來風輕雲淡,卻隱隱夾雜著些許怒氣,“雖然這些年我沒提,就不代表我不知道當年到底是誰害的我們林家家破人亡。這仇呢,我肯定是要報的,我可不想讓我父親白白的背了那些莫須有的冤名。”


    “此話怎講?”梅婉婷臉色鎮靜,故作不知。


    突然間起了風,明明應該是暖如初陽的春風,此刻卻像是寒冬裏如冰刀子的冷風般唿唿的刮了過來,林清溪忍不住輕咳了兩聲,秦朗立馬將臂彎裏掛著的她的外衣遞給她,“小姐,天涼了。”


    林清溪接過外衣並不穿上,隻是隨意的搭在了穿著短裙的腿上,隨後才緩緩開口,“明珠地產負債破產,外界的人一直謠傳是我父親能力不足,明知道是個陷阱,卻還要蒙頭跳下去,不僅搭上了整間公司,還賠上了整個林家。”


    “大婚當日,我被喬逸黎當眾拒婚,一夜之間淪為棄婦,城裏的人都在說,是因為我和夏魚兒爭寵,不惜在她酒裏下藥,讓她失了清白,喬逸黎知道後氣不過,所以才當眾拒婚,讓我成為了棄婦。他們都說,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活該。”


    說到這裏時,林清溪微微側過頭去看著梅婉婷,眼裏閃爍著人碎玻璃般鋒利的光,“我們林家家破人亡,旁人都說是我們罪有應得,活該遭了這些報應。我們到底是‘罪有應得’,還是做了他人的替死鬼,我想喬老太太您的心裏是非常清楚的。”


    梅婉婷端著茶杯的手輕輕抖了一下,灑出些許水來落在旗袍上,暈濕了一大片,沾染了水跡的紅色布料,比之前顯得愈發鮮紅,若不仔細瞧,還定以為那是一灘未幹的血跡。


    正了正臉色,梅婉婷才淡淡的一笑,“林小姐這話說的是什麽意思?我一個老太婆整日待在這深宅大院裏,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兩耳不聞窗外事,又怎會知道你們林家的事情呢?當年,阿黎當眾拒婚,確實是做得過分了些,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年多了,陸先生現在也對林小姐寵愛有加,你又何必一直惦念著此事呢?”


    “嗬嗬!”林清溪抿嘴輕笑了兩聲,嗓音涼薄如風,“喬老太太的算盤打的可真是精明啊,一句‘何必惦念’就想讓我忘了我們林家是怎樣被你害的家破人亡的,果真是滿清鑲黃旗家族出身的大家閨秀啊,這氣度,怕是我下輩子都學不來。窀”


    “林小姐怕是在說笑吧?”梅婉婷渾濁的眼底有一閃而過的狠意,臉上卻依舊帶著一層薄薄的笑,“當年我見你和阿黎日久情深,想著咱們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所以帶著家族裏的長輩去林家提了親,那送過去的價值上億的聘禮就能表示,我們可是真心想把你娶過門來的。”


    “隻是可惜了,你和阿黎到底是還差了些緣分。不過,你也清楚,當日阿黎之所以會拒婚於你,可不關我這個老婆子的事情,那可是你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


    梅婉婷兩指捏起茶蓋,輕輕的撥了撥水麵上飄著的嫩綠茶葉,輕抿了兩口又才繼續說道,“本來感情的事情,就是不能勉強的,既然阿黎做出了那樣的選擇,我也相信他肯定有必須那麽做的理由的。若是時至今日,林小姐對這件事情還耿耿於懷,我倒不介意把阿黎叫迴來,讓你們二人當麵說個清楚。”


    梅婉婷話音一落,林清溪就忍不住輕拍了兩掌,“喬老太太果真不愧是滿清貴族出身,這番話說的倒像是我因愛生恨無理取鬧一樣?喬逸黎當年甩了我,那是他瞎了狗眼,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跟一隻畜生計較呢?”


    “林小姐。”梅婉婷冷冷的叫了一聲,隨後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扔在桌上,上好的青花瓷立馬碎成了好幾塊,溫熱的茶水瞬間就順著桌沿流了下去。


    梅婉婷冷著一張臉,全然沒有了剛剛慈祥的表情,“我原本是想邀林小姐過來品品茶敘敘舊的,沒想到你卻再三的語出傷人。阿黎可是我喬家的長房嫡孫,是我們喬家未來的家主,他身份尊貴,又豈是你這種不堪的女人就能出言羞辱的?”


    “好一個長房嫡孫啊。”林清溪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足足笑了好幾秒才停下來,隨即看向梅婉婷,清澈的眼底湧起大片的嘲諷,“喬老太太現在就承認他就是長房嫡孫了?當年他被喬雁南偷偷帶走,送到偏遠小鎮的孤兒院時,您怎麽不承認他是你們喬家的長房嫡孫?”


    梅婉婷聽完後,臉色頓變,緊蹙的眉頭下雙眼淩厲,“你怎麽知道這件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林清溪唇角一揚,嘲諷的笑了笑,“你以為喬雁西夫婦死了,這件事情就沒有人知道了嗎?可是啊,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時間久了,那些你想隱藏的秘密,總會被人發現隨後昭告天下的。喬老太太,你說要是喬逸黎知道,他的親生父母是被他親二叔害死的,並且他也是被他親二叔送到孤兒院去的,他會怎樣?”


    “你到底想怎樣!”梅婉婷的臉上閃過一絲恨意,“不妨說出你的條件!”


    “我想怎樣,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林清溪臉色驟變,眼底結起厚厚的寒冰,“當年,你為了掩蓋喬雁南兄弟相殘的真相,就不惜拉我林家做墊背,跟外界宣告,喬家小小少爺的失蹤與我林家有關,一時間害的我林家背上殘害幼兒的罵名。”


    “若不是我林家配合警察的調查,最後得知這件事與我們無關,怕是到現在,我林家還背負著這樣的惡名,在這城裏抬不起頭做人吧?”


    看著梅婉婷一副無悔無愧的樣子,林清溪的手不禁緊握成拳,“當年,因為我們林家不願意背負這莫須有的罪名,一再的堅持請警察深查此事,你眼看著喬雁南做的這些壞事掩蓋不下去了,不惜連夜將他送到了國外去,甚至還找了個替死鬼去自首,妄圖掩蓋真相。”


    見事情敗露,梅婉婷一臉鎮靜,不慌不惱,“你知道的倒還挺多。”


    “我知道,可遠遠不止這些。”林清溪勾了勾唇角,突然笑了起來,“我還知道,風流倜儻的喬二爺身是男兒身,卻偏偏生了個女兒心。當年他被你送到國外,掙脫了你的束縛之後,可是迫不及待的投進了男人的懷抱,承歡於各種男人身下,可真是好不風流快活啊。”


    喬雁南喜歡男人這件事情,一直都是梅婉婷這些年裏不願意提起的醜事,當初她不遠千裏的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去看他,卻在推開他的房門後,看見他和幾個裸著的男人躺在一張床上,那畫麵極其肮髒汙穢,特別是她看到自己的兒子嘴裏叼著那男人之物時,硬是氣的一口氣差點背了過去。


    事後,她將喬雁南狠狠教訓了一番,並且三令五申,他要是風流找女人可以,但是絕對不能找男人,他們喬家丟不起那個人。


    可一心隻喜歡男人的喬二爺,愣是趁著梅婉婷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藏到了自己愛慕的男人家裏,這一躲就是好幾天,直到梅婉婷迴國前,都沒找到他,氣的她揚言要和他斷絕母子關係。


    這些陳年往事,明明被掩蓋的很好,突然就這樣被林清溪提了起來,梅婉婷臉色驟然變冷,“你怎麽知道這些事情?”


    林清溪瞥了一眼她雙眼裏冷冽的光,忍不住輕笑了兩聲,“喬二爺當年在國外的那些風流事,隻需稍微花點時間查查就知道了。不過喬老太太也算得上是一位盡責盡職的好母親了,為了將喬二爺扳迴正軌,這十幾年裏,可是卯足了勁兒往他床上送去各色女人呢。隻可惜啊,美色當前,喬二爺就是不為所動,寧願去做男人身下的承歡者,也不願意接受那些女人的撩撥。”


    “林清溪,你……”梅婉婷氣結。


    “怎麽,喬老太太聽不下去關於兒子的風流韻事了?”林清溪佯裝體諒的笑了笑,“那不如我們現在來說說喬雁西這苦命的一家好了。說起這喬雁西啊,也算是個命格不好之人,就因為親娘的出身不好,被喬家嫌棄了,在外流落了多年,好不容易等親娘死了才被接迴喬家,卻因為你這位家主夫人生性嫉妒,硬是活活的折騰他半死。”


    “若不是喬老爺子知道你嫉妒成瘋的品性,怕自己離世之後,你會禍害喬雁西,臨死之前硬是撐著最後一口氣,當著家族長輩的麵立下遺命,說要由喬雁西來繼承家主之位,怕是那苦命的喬大爺應該活不過成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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