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外邊有位姓路的小姐想要見您。”


    慕然正手把手教兩個小丫頭辨識靈草。


    昨天皇帝已經定下婚期,今天下午上官卓風他們也迴了神醫穀,柳忻離開前特別點明了現在新人在婚前需要避忌,最好先不要見麵,所以王府也不能住了,連著老爺子和上官紫鸞一起搬迴了相府。


    上門送禮套近乎的人實在太多,所以對外她一律用需要避忌而避免拋頭露麵的借口來推脫,正好風淩霜傍晚被進宮接魯茗義迴來的李氏一同帶迴來,幹脆便教起兩人藥理。


    以為能得一會清靜了,不想還是有煩人的蒼蠅上門。


    “然姐姐不是說不見嗎,幹嘛還來報。”魯茗義抬頭,嘴咬著筆頭一臉無聊鬱悶,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學習藥理了,可是妹妹好像很喜歡,她想給妹妹做個好榜樣,隻能一同學,但真的好無趣無聊。


    丫鬟有些為難,因為對方的話實在囂張,說什麽小姐一定會見,若誤了要事擋罪不起,她才隻好硬著頭皮來報。


    “除了她還有誰?”


    “那位路小姐隻帶了一個侍女和兩個護衛。”


    “嗯,知道了,你把她們帶到……前院的小園子,我稍後過去。”


    “是。”丫鬟鬆了口氣,應了聲便退出房間。


    “那個是誰啊,然姐姐的新朋友嗎?”魯茗義有些好奇了,瞪大眼睛一臉也想去看的樣子。


    慕然抬手彈了下她的額頭,“別多事,你在這裏陪霜霜,我去去就來,別帶霜霜亂跑啊,不然以後不帶你進宮。”


    心思被點明還受了威脅,魯茗義撅了撅嘴,“人家隻是好奇,有什麽不能知道的啊。”


    “能給你知道自然會讓你知道。”慕然挑眉,隨後看向乖巧的小包子,笑著揉揉她的頭,“霜霜先看著,大姑姑很快就迴來。”


    “嗯。”小丫頭乖巧點頭。


    慕然前腳一走,魯茗義眼珠一轉立刻跳下椅子跑到門邊去看,隨後招唿霜霜,“妹妹來,姐姐帶你去玩。”


    “大姑姑說不能去,姐姐剛剛答應了,母妃說小孩子不能說謊,要聽話,也不能言而無信。”小丫頭偏頭一臉嚴肅。


    魯茗義被梗到了,無從反駁,想起自己還要給妹妹當榜樣了,便隻能無奈迴到座位。


    “你家小姐怎麽還不來,這都等多久了,這架子還真夠大了,見個麵難不成還要三請四請!”


    慕然剛走進園子,便聽著路菲兒有些暴躁刻薄的話,茶盞被重重放下碰得叮當響。


    侍候著的丫鬟也隻能垂頭任由她說。


    “小姐,淩小姐來了。”一直站在路菲兒後邊的婢女倒是先看到了過來的慕然,連忙低聲提醒。


    路菲兒立刻轉頭朝她看來,眼裏毫不掩飾的厭惡不滿和敵意,“果然攀上高枝就是不同,現在還沒成王妃呢,架子就這麽大,以後說不得要見麵層層審理。”


    “你先下去吧。”慕然沒理會到處噴火的路菲兒,隻是轉頭對旁邊的丫鬟說了聲。


    丫鬟眉頭微蹙,似乎有些擔心,但還是頷首退走。


    “怎麽今兒火氣這麽大,誰惹了你了。”待人走,慕然才看向眼裏如欲碰火的路菲兒,不冷不熱嘲了聲。


    路菲兒臉色更難看了,蹭的一下便站了起來,快步走到慕然前麵,惡狠狠的瞪著她,“你最好客氣點,別試探本小姐的底線,別忘了你和你身邊那些人的小命還攥在本小姐手中!”


    “……好吧,那麽路小姐今夜到來,是有何賜教。”慕然淡淡掃了她一眼,也沒如同第一次受威脅時候那般顯露情緒。


    路菲兒狠狠咬牙,“到底怎麽迴事你自己最清楚,我命令你,以後最好看好你家那個亂勾人的小狐狸精,別讓她再出現在四皇子麵前,不然,哼,別怪我不客氣,若她有個三長兩短的,那便是咎由自取!”


    “嗬,難道今天我們會出現在四皇子麵前,不就是路小姐刻意而為麽,現在卻又這樣,慕然愚鈍,實在不懂路小姐此舉何為。”


    路菲兒聞言,臉上的表情就想吞了一百隻蚊子一樣難看,什麽叫作繭自縛,今日她是體會到了,對她來說也是一次恥辱。


    “哼,我知道你不服,但你的軟肋別我捏著,所以在我麵前最好收起你的牙尖嘴利,你需要做的,便是按我所說的去做!”


    氣氛頓時有些壓抑冷凝起來。


    慕然微微眯起眼睛,冷冷的看著麵前色厲內荏驕傲如孔雀的路菲兒,在看得對方忍不住後退半步後才慢慢道,“我隻能限製自己這邊的人,至於四皇子,我可無能為力。”


    “四皇子那兒我自會處理,反正你隻要看好自己的人就好。”見對方妥協了,路菲兒剛剛心中浮起的一絲不安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得意和快意。


    “知道了,可還有別的?”慕然漠然答應下。


    “當然還有,今天你們向四皇子要的東西,包括血珊瑚都要給我。”路菲兒冷哼。


    慕然眼裏閃過一絲冷嘲蔑視,皺眉道,“如果你最終的目的是想取得四皇子的心和信任,最好是別做這些多此一舉自毀長城的事情。”


    路菲兒一愣,有些防備的看著她,“什麽意思?”


    “東西是四皇子送出的,你身在榮府,身邊恐怕也多是榮府的眼線,不管拿迴去的東西是自己用還是送或賣,總歸會被察覺,若四皇子知道了你刻意從紫鸞手中要迴他送出的東西……後果如何,你自己想想便知。”


    路菲兒麵色微變,這她之前倒沒想到,現在她這麽一說,還真有些道理。


    她現在也算寄人籬下,在榮國公府中盯著她的人不少,如果一不小心被有心人抓住小辮子就糟糕了。


    猶豫了好一會,她才有些不情願道,“那好吧,便算便宜你了,不過那些東西不能拿,你總該給別的東西吧,神醫穀寶貝眾多,聽說上次冬獵你拿出來的就是稀世珍寶了,想必這些東西神醫穀還是有的吧。”


    慕然嘴角微微一扯,“神醫穀自然有,可惜這些東西你依然不能動。”


    “你……”


    “所謂珍寶,便自會受人關注,不管是我拿了還是你拿了,肯定也會惹人注意,若一旦過火讓我外公察覺我受製於你,以我外公的脾氣,可不是我這麽好拿捏的,若惹怒了他,恐怕到時候我們都得不到好。”


    “哼,我同樣可以拿你威脅他,他不是很疼你麽,總不會看著你死吧。”路菲兒咬牙徹齒的說著,眼底滿是嫉妒和不甘,憑什麽她就能這麽命好,什麽好處都給占了去!


    “你太天真了,難道在榮國公府這麽久還不明白,無論什麽感情,終究抵不過家族利益,如果要在我和神醫穀中做選擇,毫無意外,我肯定會成為棄子,到時候我失去作用,外公的怒火肯定會全部轉移到你身上,皇上不敢得罪外公,一定會拿你開刀。”


    路菲兒臉一白,呐呐的說不出話來,因為事實確實如此。


    “我之所以受製於你,隻是不想失去神醫穀這個靠山,現在我們的利益已經綁到了一起,所以為了我們二人的性命和未來著想,希望你以後行事還是多思多想。”


    “你在教訓我?”路菲兒的神思又被她的話拉迴來,臉色更是難看。


    “我隻是就事論事,不過珍寶不能動,其他一些普通的東西倒沒關係,我可以給你一些你需要的靈藥靈草等,但也隻能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


    打一棒再給顆甜棗,這法子慕然已經是使得熟練了。


    對方的再一次退讓,讓路菲兒心情稍緩,抿唇皺眉思索估量了下,覺得她說的都有道理,便點頭,“好吧,這些你自己斟酌。”


    “知道。”


    “走了。”路菲兒雖明白,但腦子還是被她說得有些混亂,有些事情要從新去理一遍,便也不想多留了。


    慕然點頭,“慢走。”


    待人走後,她才露出一絲冷笑,想要白白拿她的東西,嗬,她的東西可不是那麽好拿的。


    第二天,相府又迎來了一批極為影響她心情的人,還是必須要見的人。


    “無論怎麽說,然兒還是我的女兒,之前不過是借住相府而已,如今她要出嫁,按照規矩,自然是要從淩府出去。”


    淩浩算是做了一番準備功夫,一通話下來,即便魯開言也找不到借口來反駁。


    慕然還沒有和淩家斷了關係,按照規矩確實是要迴淩家待嫁的,可他又不願慕然迴去,這讓魯開言一時陷入為難中。


    “魯相,魯夫人,然兒如今失憶,侯府或許真有她不好的迴憶,但其實也可算是另一種新的開始,因為過去的陰影而讓然兒一直和淩家生疏的話,這對誰都不好,何況然兒和老爺是親父女,之間的血緣是斬不斷的,總歸還是要給他們時間再好好培養感情。”劉氏微微一笑,柔聲勸著。


    大廳裏陷入死寂,魯開言和李氏無法反駁,也不想說話。


    淩浩轉頭看慕然,有些緊張,“然兒,你說呢?”


    慕然轉頭看看魯開言夫婦,又看看淩浩夫婦,抿了抿唇起身,“父親和三姨娘也說得不錯,不論情還是禮,慕然此番還是要迴淩府待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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