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華神情一愣,手中之劍緩緩撤下,冷冽的眼神卻帶著深深疑慮之色看著這張俏麗嫣紅的麵孔。


    就在葉淺稍稍鬆一口氣之時,那把劍又驀然朝脖子上架來,那晏華目光冷淡的道:“又是故技重施的把戲,看你也是妖物所化,還不快點現出原形!”


    葉淺又全身僵硬起來,怔怔的與他那把劍保持距離,她偏頭朝人怨憤道:“木頭臉你當心你這把劍!”她腦袋謹慎後撤了一些,又道:“什麽妖物所化,你看清楚我是誰,我們前幾天才剛見一次麵,你不會這麽快就不認識我了吧!”


    晏華神色不動,手中之劍亦迫近幾分,他冷淡道:“被渡靈之人亦能知曉他人現今的所思所想,你如何證明你不是鬼道之人!”


    那把劍比赤骨劍還要寒氣逼人,隱隱一股肅殺氣息從劍鋒上傳來,葉淺身子再次小心翼翼後撤幾分,她貝齒咬唇,斜眼看他,有些咬牙切齒的氣憤道:“真是虧你長得這般好看竟是個沒腦子的,我要是鬼道中人又怎會孤身隻影的前來,自投羅網被你抓啊?!”


    “休要巧辯!”晏華抬高了幾個調,卻不是因這番言語而激怒,劍鋒直接貼近她脖頸處,那嫩白的玉頸上好像稍微一動就會被劃出血來,他語氣有些咄咄逼人:“不能證明你不是鬼道中人,那麽現在就死。”


    玉頸子上冰涼透骨的涼意傳來,她感覺喉頭蠕動一下都會被那幽藍冰刃給劃破喉嚨,當下也不敢再刺激他,葉淺自知,自那次親眼見到晏華被渡靈,他就完全變了一個人。是完全開不起玩笑的。


    葉淺隻好搜尋記憶,想想哪些可證明自己身份的,可思前想後和這個晏華也太少交集。隻好從那個鬼仙陣的幻境開始找幾件代表性的記憶,她道:“你先別激動。我說,我說還不行麽。你還記得在鬼仙陣幻境的那個大土坑麽,當時我們一起墜入當中,裏邊有陰火,那時還是你破了鬼靈陣,後來你隨從趕來救你然後你出去了,我卻跌入了暗河當中……”


    晏華聽完這個無反應,葉淺趕緊把進入血潭之時的事。還有幻境出來不小心跌入他洞府看到他和晏霖的事,最後連剛入門初次見麵時給他看了手中古戒的事都一一道來,可那晏華還是沒從中認可一下。


    葉淺急了,被這樣脅迫和誤會她也心裏也很不爽,罵道:“你這木頭臉,我說了這麽多口水都幹了,你好歹也給個反應吧?!”


    晏華給出反應,他還是一派冷靜的樣子,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說過。渡靈可以知曉他人就近的記憶,你說的這些也是不能證明什麽!”


    “你……”葉淺有些氣結,但也敢怒不敢言了。真怕他手中一滑在自己脖子上留下個口子,她平複了下情緒,想了想,好像是漏了一件沒說的,當下也未曾顧忌其他,她道:“那個湖邊,有個少年想要跳水輕生,一個女孩撲上去救了他……”


    葉淺循著記憶含含糊糊的說了句,那晏華則眉峰一挑。他接話道:“你是那個女孩?”


    “嗯,”葉淺點頭應了。突然才緩過神,搖頭:“不是。”


    葉淺看到晏華那俊美的臉陡然一沉。被他冷目注視,令她都不禁感覺墜入了冰潭一般,忙改口,幹笑道:“是我,是我了,隻是那都很小時候的事了,哪還記得那麽清啊,嗬嗬……”


    晏華眼中這才有寒冰消融,隻是那嘴角好像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他將手中之劍一撤,反握在後,然後從她身邊走過去,一句話沒說。


    葉淺怔怔的站在那,直到最後她才感覺自己好像被戲弄了,她一跺腳跑去他麵前,氣惱道:“好啊你,你故意套我話在唬弄我呢!”


    晏華則皺著眉頭,目光冷冷的凝視著下方那個水銀陣,好像眼前葉淺的話他都沒聽進去一般。


    葉淺被他這種忽視了的態度很氣憤,她都要破口大罵之時,身後突然一陣強大靈氣波動,隨後便是山搖地動,感覺全世界都在無休止的震動著。


    “你不該闖入這裏,這些東西都因你身上的氣息在發生異變。”晏華的語氣平淡,卻帶著警示的道。


    看到晏華如此神情,葉淺也感知到了身後有種可怕力量的存在,她緩緩轉身,便見那銀海當中出現了一個極大渦流,密密麻麻的鬼仙隨波逐流,眼前的景象真像是被煮了一鍋美味鬼仙大餐。


    但是晏華的話葉淺沒明白過來,也在她沒弄明白的這個茬,銀海之中一團銀光衝天而起,巨大漩渦形成了一個空洞的窟窿,數千隻鬼仙凝合著水銀聚成了一個巨型人,他當空揮拳便朝這方擊來。


    “不好!”


    晏華低喝一聲,拉著身前人玉臂往旁一帶,兩個人同時就地翻滾出去,下一刻便是驚天動地的坍塌和斷裂聲。


    東南西北其中一個距離他們最近的石柱被擊毀,驟然間坍塌下來,巨大碎石滾落,衝散開晏華和葉淺兩人,他們分至兩邊同時朝外翻滾開去,才避開了砸過來的巨大碎石。


    碎石衝擊力帶來了無數碎石飛濺和壓過來的大石,葉淺避開後滾落在洞室的暗角,情急之下後腦撞擊在了一塊大石上,眼看這巨石還在不斷朝自己壓來,她一起身腳下又被身旁鬆動了的一塊大石壓著了。


    情急之下,眼前一道黑影閃掠,他阻去了鋪天蓋地砸過來的石頭,幫她翻開了壓在腳上的巨石,將她攙扶去安全的角落。


    那一撞擊,葉淺頭腦暈眩,眼中朦朧,隻看見兩丈外一個黑色影子在慢慢聚焦重疊,他在結印施法,她看到了當初所見的那個如玉卷軸般的東西出現當空,周圍不到片刻又恢複了平靜,葉淺卻抵不住腦中暈眩,闔上了眼。


    葉淺下次醒來的時候,她發現已經臥躺在自己洞府床榻之上了,睜開眼就見到塌邊坐著個白衣男子,正抿著薄唇朝她露出溫暖的笑顏。


    葉淺覺得這個笑裏還藏著一種捉摸不透意味,便趕緊從榻上直身坐起,她朝那人恭謹喊出口:“師尊。”


    玄天德君抬手過來幫她掖實被子,嘴裏邊說道:“你還記得叫我聲師尊,怎麽卻記不得為師前天跟你說過的話,讓你別去那處山洞,這倒好,一個人暈倒在路邊都無人察覺。”他轉首看了一下床榻另外一側,又道:“要不是晏兒及時發現你,恐怕你都要被山雪凍成冰棍了。”


    葉淺轉頭看了另一邊平靜站著的晏華,他就像一座雕鑿出來的石雕放在這裏,一動不動,要不是這麽一說她還不知道他站在這裏了。


    聽著這話的意思,晏華是沒有把她擅闖禁地的事給說出去,於是也不厚道的再次說謊,朝玄天德君臉不紅心不跳的道:“對不起師尊,我那天看那處的花好看,於是想過去采摘一朵來著,結果腳下打滑跌入了那個地方,我不是故意不聽您的話的。”


    這話說完,一旁一直沒動靜的晏華都不禁偏頭看了她一眼,隨後沒表情把頭轉開了。


    葉淺心裏搗鼓,她覺得自己現在也沒什麽人品可言了,再加一條不多,少一條不少,那就繼續抹黑自己吧。


    玄天德君聽完這話臉就一肅,他敲了下她額頭以示懲戒:“下次不容許這樣了。還有,那些花隻準觀賞不許采摘,淋子平時照顧這些仙植可不易,好不容易開出這樣的好時景,就給你采了多可惜!”


    葉淺揉了揉額頭,思緒轉了一下,想那個淋子是誰,隨後乖乖點點頭,迴道:“知道了師尊,下次不敢了。”


    玄天德君滿意一笑,兩手平放在膝蓋處,他朝晏華給葉淺介紹道:“這位呢叫晏華,是為師同族侄子,因為宗主讓他過來看護鬼仙陣,所以暫居在我霄嶺峰,他洞府就在你這出去左邊百步處。晏華這孩子雖然比較沉默少言,但是你修煉上遇上的事情大可與晏兒討教,這一點他可是有深遠的見解和經驗的,我想晏兒也會不吝指教。”


    晏華聞言一愣,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即隻恭敬朝玄天德君微微低了頭,當是接受了。


    葉淺也瞟了一眼他,她撇了撇嘴,原來玄天德君還是晏華的族親,他在宗門靠山還真多,不過討教一事她覺得還是免了,這人詭秘莫測,與他說話她都得提個防範的心眼。


    玄天德君看向晏華,繼續道:“晏兒,月底拜師之後葉子可就是本君徒兒,平日宗門事物繁多,對她也無暇照拂,你兩相隔這麽近,日後都要相互照應才是。”


    晏華沉默了半響,朝玄天德君微微一點頭,迴道:“是,掌門。”


    玄天德君也微微一笑頜首,他起身欲走,轉頭看向葉淺,吩咐道:“你就先休息吧,為師先迴去,這幾日門中事務比較多,可能都在玉鬃峰中,有事記得用傳訊符找我便可。”


    葉淺連忙起身,垂首道:“是師尊。”他微微點頭,便施施然離開了。


    葉淺心中暗道,這掌門還真不是一般的忙,宗主這甩手掌櫃可就清閑了。


    這時,眼前忽然遞過來一樣事物,葉淺識得,那是自己遺落的天水珠,她臉色一驚,連忙把它接過來:“這怎麽會在你那兒!”


    晏華走過來,離她很近的榻邊坐下,連臉都沒轉過來,他坐在那淡然道:“你是一直在用這個法寶壓製你身上的血脈陰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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