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葉蘋蘋和母親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這段時間，母親連續給她介紹了兩個相親對象。她內心對這種方式是抵觸的，並不願意去見麵，什麽年代了，戀愛結婚還要通過這種方式。但是陸自明一直躲避著她，打電話經常不接，偶爾接通了也聊不了幾句話。約他出來總是找各種理由推脫。前段時間，聽章哲立說他已經戀愛了。對象正是上次酒桌上說起的紡織廠女工。她心裏時常充滿怨氣，這個呆子，竟然寧可和一個紡織女工談戀愛，也不願見自己。真是不知好歹！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一窮大學生麽。但是幾乎每天都會戴上他送自己的發卡，又忍不住想要和他聯係。在這種心態下，母親介紹了兩個相親對象，她勉強答應去見麵。
兩個對象的家庭條件都很優越。一個是市人大政策研究室副主任的兒子，是一名基層的街道公務員，性格極其外向，從見麵到結束一直說個不停。年紀輕輕，像個保險推銷員似的，還不停吹噓自己的家庭條件，沒見過世麵的愣頭青！葉蘋蘋覺得像被一群蒼蠅包圍，簡直惡心。就你這樣的家庭在社會上算啥？普普通通而已，不知道哪裏來這麽多的優越感，可笑！相親結束，她連聯係方式都沒留給對方。
另一個是市裏一所重點中學校長的兒子，在一家民營小電腦公司做技術員。一米八的個頭，站著像根豆芽菜。戴一副金絲眼鏡，斯文靦腆，問一句答一句，不問話就坐著低頭喝咖啡，連眼神交流都沒有。自卑得像個中二的學生似的。葉蘋蘋坐了二十分鍾就找借口離開了。
今天母親又介紹了一個相親對象，一定要讓她去見麵。
她再也忍不住，衝母親發火道：“我不去！介紹的都是些什麽人啊，稀奇古怪的！”
“蘋蘋，今天的這個對象很合適，是深州第二人民醫院副院長的兒子，自己是醫科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在深州一院上班。小夥子照片我看過了，長得很帥氣，這次肯定包你滿意。”
“我不去！每次都是這麽說，見了麵都是什麽貨色！一個麽嘴巴停不下來，煩的人腦仁疼；一個麽靦腆得大姑娘似的，三杆子打不出個屁！我是不會再去見什麽麵了！”
“必須去！我都已經答應人家了！”
“你答應了，你自己去！反正我是不會去的。”
“你說你這麽大的姑娘了，原來讀書麽不讓你談戀愛，你非要和一幫社會上的小流氓鬼混！現在老大不小的了，讓你談戀愛你還做翹了！”
“談戀愛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們管！”
“我們不管誰管？！過兩年年齡一過，想嫁都嫁不出去！到時有你後悔的！趕緊的，晚上必須去見麵啊！”
“不用你管，嫁不出去更好，我一個人更自在！”
母女兩一通爭吵，不歡而散。她在自己的房間裏生著悶氣，又把這一腔怨氣撒在陸自明的頭上。就是這個傻小子，害的自己整天煩惱，每次相親都不自覺地拿他出來比較。心裏暗暗下定決心，我不管你和誰談戀愛，反正你必須是屬於我的！人啊，得不到的才永遠是最好的！
當張桃紅把一條呈陽性的早孕試紙放到麵前時，胡擁軍傻眼了。
“怎麽會這樣啊？你確定是懷孕了嗎？”胡擁軍驚訝地問道，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你自己不會看啊，兩道杠，這個試紙很準的！”張桃紅說道。
“怎麽會這樣啊？你不是說有吃藥嗎？”胡擁軍喃喃道。
“老吃藥對身體不好，前段時間不是停了藥麽，其他辦法你又不肯！”張桃紅埋怨道。
“這怎麽辦，那現在怎麽辦？”胡擁軍原先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一時茫茫然理不清頭緒。
“還能怎麽辦，擁軍，要麽咱倆結婚吧？”張桃紅盯著他，用試探性的口氣問道。
“什麽？那不可能！”胡擁軍下意識地斷然否決，又覺得語氣說得太重了，頓一頓，用緩和的口氣說道：“桃紅，我的意思是我根本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再說，也不能因為一點意外就考慮結婚啊。還是去醫院做掉吧！”
張桃紅早就料到大概率會是這種態度，雖然生氣但並不感到驚訝。對她來說，認識胡擁軍，並與他交往，使她看到了一條通往上流社會的捷徑。她無數次想過，如果自己能夠嫁給胡擁軍那就是一舉嫁入豪門，人生就徹底改變了，自己也一躍而成大戶人家的內當家了，那是何等的榮耀，何等的幸福啊！但是稍微理性地分析一下，就可以知道，這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空想。自己來自最底層的人家，父母親沒有文化，沒有固定工作，連養老保險都沒有。自己呢，也沒讀過什麽書，年紀輕輕就闖蕩江湖，在社會上四處打工，與胡擁軍這種官宦人家差距太大。即使胡擁軍願意，估計他的家庭也不會接受。今天通過這張早孕試紙測出了胡擁軍的態度，其實他也壓根不願意，隻不過是和自己逢場作戲玩玩的。
“那不行，不能就這麽打掉！我要把他生下來，這是你們胡家的血脈！”張桃紅不肯輕易鬆口。
胡擁軍生氣地說道：“生下來你自己養，跟我無關！”
“嗬嗬，跟你無關？生下來我去給孩子做親子鑒定，把他抱到你爸媽的麵前，讓他們說說，到底有關還是無關！”張桃紅冷笑著說。
“你這不是胡鬧嘛！”胡擁軍壓住怒火，知道吵下去隻會讓兩人撕破臉皮，而失去理智的女人你永遠不知道會做出多瘋狂的事來。轉而降低語調，用盡可能溫柔的語氣說道：“桃紅，你不要意氣用事嘛。我的意思是呢，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了，一切都沒有準備麽，怎麽談婚論嫁？於今之計，隻能是先去人流掉了。我知道這個手術是很痛苦的，其實我心裏也很難過。”
張桃紅聽他這麽說，也把語氣緩和下來，說道：“聽說這種手術很傷女人的身體，有些女孩子做了這種手術後導致終身不孕不育呢。”。
胡擁軍安慰道：“桃紅，這個呢你不要擔心。那些報紙上的新聞啊我也看到過的，都是到些不正規的黑診所導致的醫療事故。正規大醫院沒事的。這樣哈，咱們呢去市婦保院做，保險安全可靠。到時我拿一筆營養費給你，你好好地補一補身子。怎麽樣？”
張桃紅低頭不語，少頃，說道：“拿多少營養費？”
胡擁軍聽這個話頭知道她答應了，咬一咬牙，說道：“拿八千...算了，拿一萬給你！”這的確不是個小數目了。
張桃紅說道：“你幫我的工資再漲一漲，現在活這麽辛苦，人家做完手術還要上班，工資再給我調高一點。”
胡擁軍胸脯一拍，滿口答應：“沒問題，這事我做得了主！給你調到三千怎麽樣！”
“好！你說話要算話！”張桃紅高興地差點跳起來，這些條件已經遠遠超過她的心理預期了。
“咱是站著撒尿的人，一口唾沫一個釘！”胡擁軍直想趕快哄著她去把手術做掉，擺平眼前的棘手矛盾，哪裏管合理還是不合理，也顧不得其他股東的感受。又問道：“那你什麽時候去做掉？”
“你錢給我，我馬上就去做掉！”
“行，一萬塊錢今天就給你！”
張桃紅心情非常激動，做人做事必須要動腦子啊！她暗暗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到驕傲。原來這是一場她策劃已久的鬧劇。她從懷孕的小姐妹那裏搞到一根陽性的早孕試紙，如果胡擁軍答應跟自己結婚，那當然就是人生大贏家。如果不肯麽，至少也獲得經濟利益上的補償，她越想越得意。為了把戲演的更真實，她第二天跟店裏請了三天假期。
李明霞接到了劉積仁的電話，明天是周六，他可以從黨校迴來，他愛人正好出差在外，問她晚上是否有空陪他。李明霞立即一口答應下來。現在見他一麵真不容易，尤其是這幾個月他在黨校學習，機會就更少了。有許多事要跟他商量，況且自己也確實想他。
老公趙堅強那邊好對付，前段時間她跟他說自己換了份工作，被一家商貿公司挖去做銷售經理，工資收入比在酒店當餐飲部經理高一些，也沒有那麽辛苦，隻是有時要出差。趙堅強不置可否，對他來說，管你幹什麽工作，隻要能管女兒、拿迴家的錢不少就行。他在紡織廠上班真是如魚得水，廠裏效益雖然每況愈下，工資獎金逐年減少，但他像蜜蜂飛進了花叢，與好幾個女工勾三搭四，樂在其中。別人覺得他沒出息，混不出個人樣來，可他自己卻覺得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崗位，其中的樂趣不足為外人道也。工作輕鬆，時間自由，關鍵是在一大群大媽、小媳婦中間騷眉弄眼，真是比神仙還快活。
李明霞晚上跟趙堅強說自己明天要出一趟差，周日迴來。他甚至都懶得問她去哪裏出差，隻是“哦哦”兩聲應道。趙堅強滿腦子盡是盤算如何與勾搭上手的幾個女工周旋。還有最近銷售科有個裁員的科員胡佳莉，被派到生產崗當女工。這個胡佳莉三十七八歲的年紀，保養的細皮白肉，看上去就像三十歲出頭。平時上班穿工作服看不出來，下班有時看到她穿著裙子絲襪，身材一流。還燙頭染發，描眉塗口紅，嬌豔欲滴，看男人的神態眼波流轉，媚眼如絲，一望而知是個風月老手。他忍不住動了色心，又思謀著如何勾搭上手。因此當李明霞跟他說明天出差的事，他壓根沒往心裏去，也懶得去過問。李明霞看他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真是失望透頂。自己為這個家累死累活，但是這個男人連一丁點的關心都沒有，完全是同一個屋簷下的陌路人。自己當年怎麽就嫁了這麽個貨色呢？哎，想想都是淚。現在流出的淚，就是當年腦子進的水。也好，既然你不仁，也就別怪我不義。本來因為出軌劉積仁而內心對他殘留的一絲歉意，也早已煙消雲散。
明天劉積仁來，一定要給他個驚喜。算下來有小一個月沒見麵了，這段時間智信商貿正式成立，辦公地點全部搞好，生意也已經起步，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跟他商量，包括今後公司怎麽發展，包括賺到的這些錢怎麽規劃使用等等。再說自己也有個把月沒有和丈夫同房，趙堅強現在在家裏一天到晚喊累，躺上床倒頭就睡，碰也不碰她一下，連做丈夫的基本責任都在逃避。反過來講，現在她看到這個男人都覺得惡心。偶爾交公糧時，她滿腦子裏都是劉積仁的身影，如果要用“同床異夢”來舉例子，那他們這種夫妻關係大概就是這個成語的典型案例吧。
劉積仁周六迴到集團辦公室，處理積壓了一周的工作。上午開了半天班子會議，研究商量了一些重大事項，一直開到中午，簡單吃份盒飯，休息了一下。下午幾撥人約了來匯報工作、談事情。財務科長拿了一大堆報銷、付款的單子來簽批。忙到將近五點，桌上還有一大堆文件沒有簽完。他放下筆，站起身伸個懶腰，舒展一下筋骨。肚子已經“咕嚕咕嚕”地叫喚。他拿起電話，撥通了智信商貿的辦公電話。
“您好！這裏是智信商貿。”電話裏傳來李明霞甜美的聲音。
“我有筆大生意要不要談一談？”劉積仁打趣道。
李明霞聽出了他的聲音，故作氣惱狀說道：“哼，開業這麽久也不來看看，還打趣別人。你有多大的生意要談啊？”
“有幾個億的生意呢！哈哈哈。”
“哼，去你的！”
劉積仁蠢蠢欲動，說道：“晚飯到哪裏解決？”
“哎，你快來吧，我正在店裏燒著呢，過來在店裏吃。”
劉積仁掛掉電話，把剩下的文件整理好放進公文包裏。一天下來跟打仗似的，確實有點疲勞了。帶迴家明天再看吧。
葉蘋蘋和母親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這段時間，母親連續給她介紹了兩個相親對象。她內心對這種方式是抵觸的，並不願意去見麵，什麽年代了，戀愛結婚還要通過這種方式。但是陸自明一直躲避著她，打電話經常不接，偶爾接通了也聊不了幾句話。約他出來總是找各種理由推脫。前段時間，聽章哲立說他已經戀愛了。對象正是上次酒桌上說起的紡織廠女工。她心裏時常充滿怨氣，這個呆子，竟然寧可和一個紡織女工談戀愛，也不願見自己。真是不知好歹！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一窮大學生麽。但是幾乎每天都會戴上他送自己的發卡，又忍不住想要和他聯係。在這種心態下，母親介紹了兩個相親對象，她勉強答應去見麵。
兩個對象的家庭條件都很優越。一個是市人大政策研究室副主任的兒子，是一名基層的街道公務員，性格極其外向，從見麵到結束一直說個不停。年紀輕輕，像個保險推銷員似的，還不停吹噓自己的家庭條件，沒見過世麵的愣頭青！葉蘋蘋覺得像被一群蒼蠅包圍，簡直惡心。就你這樣的家庭在社會上算啥？普普通通而已，不知道哪裏來這麽多的優越感，可笑！相親結束，她連聯係方式都沒留給對方。
另一個是市裏一所重點中學校長的兒子，在一家民營小電腦公司做技術員。一米八的個頭，站著像根豆芽菜。戴一副金絲眼鏡，斯文靦腆，問一句答一句，不問話就坐著低頭喝咖啡，連眼神交流都沒有。自卑得像個中二的學生似的。葉蘋蘋坐了二十分鍾就找借口離開了。
今天母親又介紹了一個相親對象，一定要讓她去見麵。
她再也忍不住，衝母親發火道：“我不去！介紹的都是些什麽人啊，稀奇古怪的！”
“蘋蘋，今天的這個對象很合適，是深州第二人民醫院副院長的兒子，自己是醫科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在深州一院上班。小夥子照片我看過了，長得很帥氣，這次肯定包你滿意。”
“我不去！每次都是這麽說，見了麵都是什麽貨色！一個麽嘴巴停不下來，煩的人腦仁疼；一個麽靦腆得大姑娘似的，三杆子打不出個屁！我是不會再去見什麽麵了！”
“必須去！我都已經答應人家了！”
“你答應了，你自己去！反正我是不會去的。”
“你說你這麽大的姑娘了，原來讀書麽不讓你談戀愛，你非要和一幫社會上的小流氓鬼混！現在老大不小的了，讓你談戀愛你還做翹了！”
“談戀愛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們管！”
“我們不管誰管？！過兩年年齡一過，想嫁都嫁不出去！到時有你後悔的！趕緊的，晚上必須去見麵啊！”
“不用你管，嫁不出去更好，我一個人更自在！”
母女兩一通爭吵，不歡而散。她在自己的房間裏生著悶氣，又把這一腔怨氣撒在陸自明的頭上。就是這個傻小子，害的自己整天煩惱，每次相親都不自覺地拿他出來比較。心裏暗暗下定決心，我不管你和誰談戀愛，反正你必須是屬於我的！人啊，得不到的才永遠是最好的！
當張桃紅把一條呈陽性的早孕試紙放到麵前時，胡擁軍傻眼了。
“怎麽會這樣啊？你確定是懷孕了嗎？”胡擁軍驚訝地問道，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你自己不會看啊，兩道杠，這個試紙很準的！”張桃紅說道。
“怎麽會這樣啊？你不是說有吃藥嗎？”胡擁軍喃喃道。
“老吃藥對身體不好，前段時間不是停了藥麽，其他辦法你又不肯！”張桃紅埋怨道。
“這怎麽辦，那現在怎麽辦？”胡擁軍原先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一時茫茫然理不清頭緒。
“還能怎麽辦，擁軍，要麽咱倆結婚吧？”張桃紅盯著他，用試探性的口氣問道。
“什麽？那不可能！”胡擁軍下意識地斷然否決，又覺得語氣說得太重了，頓一頓，用緩和的口氣說道：“桃紅，我的意思是我根本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再說，也不能因為一點意外就考慮結婚啊。還是去醫院做掉吧！”
張桃紅早就料到大概率會是這種態度，雖然生氣但並不感到驚訝。對她來說，認識胡擁軍，並與他交往，使她看到了一條通往上流社會的捷徑。她無數次想過，如果自己能夠嫁給胡擁軍那就是一舉嫁入豪門，人生就徹底改變了，自己也一躍而成大戶人家的內當家了，那是何等的榮耀，何等的幸福啊！但是稍微理性地分析一下，就可以知道，這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空想。自己來自最底層的人家，父母親沒有文化，沒有固定工作，連養老保險都沒有。自己呢，也沒讀過什麽書，年紀輕輕就闖蕩江湖，在社會上四處打工，與胡擁軍這種官宦人家差距太大。即使胡擁軍願意，估計他的家庭也不會接受。今天通過這張早孕試紙測出了胡擁軍的態度，其實他也壓根不願意，隻不過是和自己逢場作戲玩玩的。
“那不行，不能就這麽打掉！我要把他生下來，這是你們胡家的血脈！”張桃紅不肯輕易鬆口。
胡擁軍生氣地說道：“生下來你自己養，跟我無關！”
“嗬嗬，跟你無關？生下來我去給孩子做親子鑒定，把他抱到你爸媽的麵前，讓他們說說，到底有關還是無關！”張桃紅冷笑著說。
“你這不是胡鬧嘛！”胡擁軍壓住怒火，知道吵下去隻會讓兩人撕破臉皮，而失去理智的女人你永遠不知道會做出多瘋狂的事來。轉而降低語調，用盡可能溫柔的語氣說道：“桃紅，你不要意氣用事嘛。我的意思是呢，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了，一切都沒有準備麽，怎麽談婚論嫁？於今之計，隻能是先去人流掉了。我知道這個手術是很痛苦的，其實我心裏也很難過。”
張桃紅聽他這麽說，也把語氣緩和下來，說道：“聽說這種手術很傷女人的身體，有些女孩子做了這種手術後導致終身不孕不育呢。”。
胡擁軍安慰道：“桃紅，這個呢你不要擔心。那些報紙上的新聞啊我也看到過的，都是到些不正規的黑診所導致的醫療事故。正規大醫院沒事的。這樣哈，咱們呢去市婦保院做，保險安全可靠。到時我拿一筆營養費給你，你好好地補一補身子。怎麽樣？”
張桃紅低頭不語，少頃，說道：“拿多少營養費？”
胡擁軍聽這個話頭知道她答應了，咬一咬牙，說道：“拿八千...算了，拿一萬給你！”這的確不是個小數目了。
張桃紅說道：“你幫我的工資再漲一漲，現在活這麽辛苦，人家做完手術還要上班，工資再給我調高一點。”
胡擁軍胸脯一拍，滿口答應：“沒問題，這事我做得了主！給你調到三千怎麽樣！”
“好！你說話要算話！”張桃紅高興地差點跳起來，這些條件已經遠遠超過她的心理預期了。
“咱是站著撒尿的人，一口唾沫一個釘！”胡擁軍直想趕快哄著她去把手術做掉，擺平眼前的棘手矛盾，哪裏管合理還是不合理，也顧不得其他股東的感受。又問道：“那你什麽時候去做掉？”
“你錢給我，我馬上就去做掉！”
“行，一萬塊錢今天就給你！”
張桃紅心情非常激動，做人做事必須要動腦子啊！她暗暗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到驕傲。原來這是一場她策劃已久的鬧劇。她從懷孕的小姐妹那裏搞到一根陽性的早孕試紙，如果胡擁軍答應跟自己結婚，那當然就是人生大贏家。如果不肯麽，至少也獲得經濟利益上的補償，她越想越得意。為了把戲演的更真實，她第二天跟店裏請了三天假期。
李明霞接到了劉積仁的電話，明天是周六，他可以從黨校迴來，他愛人正好出差在外，問她晚上是否有空陪他。李明霞立即一口答應下來。現在見他一麵真不容易，尤其是這幾個月他在黨校學習，機會就更少了。有許多事要跟他商量，況且自己也確實想他。
老公趙堅強那邊好對付，前段時間她跟他說自己換了份工作，被一家商貿公司挖去做銷售經理，工資收入比在酒店當餐飲部經理高一些，也沒有那麽辛苦，隻是有時要出差。趙堅強不置可否，對他來說，管你幹什麽工作，隻要能管女兒、拿迴家的錢不少就行。他在紡織廠上班真是如魚得水，廠裏效益雖然每況愈下，工資獎金逐年減少，但他像蜜蜂飛進了花叢，與好幾個女工勾三搭四，樂在其中。別人覺得他沒出息，混不出個人樣來，可他自己卻覺得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崗位，其中的樂趣不足為外人道也。工作輕鬆，時間自由，關鍵是在一大群大媽、小媳婦中間騷眉弄眼，真是比神仙還快活。
李明霞晚上跟趙堅強說自己明天要出一趟差，周日迴來。他甚至都懶得問她去哪裏出差，隻是“哦哦”兩聲應道。趙堅強滿腦子盡是盤算如何與勾搭上手的幾個女工周旋。還有最近銷售科有個裁員的科員胡佳莉，被派到生產崗當女工。這個胡佳莉三十七八歲的年紀，保養的細皮白肉，看上去就像三十歲出頭。平時上班穿工作服看不出來，下班有時看到她穿著裙子絲襪，身材一流。還燙頭染發，描眉塗口紅，嬌豔欲滴，看男人的神態眼波流轉，媚眼如絲，一望而知是個風月老手。他忍不住動了色心，又思謀著如何勾搭上手。因此當李明霞跟他說明天出差的事，他壓根沒往心裏去，也懶得去過問。李明霞看他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真是失望透頂。自己為這個家累死累活，但是這個男人連一丁點的關心都沒有，完全是同一個屋簷下的陌路人。自己當年怎麽就嫁了這麽個貨色呢？哎，想想都是淚。現在流出的淚，就是當年腦子進的水。也好，既然你不仁，也就別怪我不義。本來因為出軌劉積仁而內心對他殘留的一絲歉意，也早已煙消雲散。
明天劉積仁來，一定要給他個驚喜。算下來有小一個月沒見麵了，這段時間智信商貿正式成立，辦公地點全部搞好，生意也已經起步，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跟他商量，包括今後公司怎麽發展，包括賺到的這些錢怎麽規劃使用等等。再說自己也有個把月沒有和丈夫同房，趙堅強現在在家裏一天到晚喊累，躺上床倒頭就睡，碰也不碰她一下，連做丈夫的基本責任都在逃避。反過來講，現在她看到這個男人都覺得惡心。偶爾交公糧時，她滿腦子裏都是劉積仁的身影，如果要用“同床異夢”來舉例子，那他們這種夫妻關係大概就是這個成語的典型案例吧。
劉積仁周六迴到集團辦公室，處理積壓了一周的工作。上午開了半天班子會議，研究商量了一些重大事項，一直開到中午，簡單吃份盒飯，休息了一下。下午幾撥人約了來匯報工作、談事情。財務科長拿了一大堆報銷、付款的單子來簽批。忙到將近五點，桌上還有一大堆文件沒有簽完。他放下筆，站起身伸個懶腰，舒展一下筋骨。肚子已經“咕嚕咕嚕”地叫喚。他拿起電話，撥通了智信商貿的辦公電話。
“您好！這裏是智信商貿。”電話裏傳來李明霞甜美的聲音。
“我有筆大生意要不要談一談？”劉積仁打趣道。
李明霞聽出了他的聲音，故作氣惱狀說道：“哼，開業這麽久也不來看看，還打趣別人。你有多大的生意要談啊？”
“有幾個億的生意呢！哈哈哈。”
“哼，去你的！”
劉積仁蠢蠢欲動，說道：“晚飯到哪裏解決？”
“哎，你快來吧，我正在店裏燒著呢，過來在店裏吃。”
劉積仁掛掉電話，把剩下的文件整理好放進公文包裏。一天下來跟打仗似的，確實有點疲勞了。帶迴家明天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