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胡擁軍近來十分惱火,金尊ktv的生意一落千丈。自葉蘋蘋生日晚宴的那天之後,金尊歌廳已經是第二次被公安部門臨檢,上一次是被人舉報歌廳裏有人吸毒。公安部門出警將所有歌廳人員帶到城中派出所做尿檢,雖然後來並沒有查出什麽問題,但是消費者如驚弓之鳥,對到金尊歌廳消費心有餘悸。今天是周末,金尊ktv生意爆滿。胡擁軍和張桃紅正在其中一個包廂陪朋友唱歌,黃豔在其他包廂陪客人。晚上九點,聽到樓下一陣騷亂。一群穿公安製服的警察突然闖入,關停音樂,大燈亮起,讓大家保持原位不動。其中一個民警喊道:“所有人都不許動!例行檢查!有人舉報你們歌廳涉嫌賣淫嫖娼。”胡擁軍聽到氣不打一處來,上周舉報吸毒例行檢查,已經影響了歌廳的生意,現在又搞這麽一出,不是存心跟金尊過不去麽。但是見一群荷槍實彈的警察表情嚴肅,也是敢怒不敢言。他們逐個包廂進行檢查,進行例行問話,詢問男女信息。一通鬧哄哄的檢查下來,最後沒有發現疑點,十一點半,警察收隊。客人們罵罵咧咧地走了,好些客人邊走邊罵道:“tmd,這是什麽鳥歌廳!真晦氣!出來唱歌放鬆的,還碰上警察,下次再也不來了!”“這個鳥場子亂七八糟的,公安老是來查,下次不能來了!”“趕緊走,趕緊走,不要下次抓進公安派出所就倒黴了!”“聽說上周這也被查過,真不能再來了!”


    客人散盡。偌大的場子,隻剩下胡擁軍、黃豔、張桃紅和一個男服務生。


    大家沉默了一陣。黃豔開口說道:“胡總,這樣下去生意沒法做了!十天裏麵來檢查了兩次,客人都跑光了!肯定是那個做消防的陳曉明幹的,上次得罪了他,他不讓咱們有好日子過!”


    胡擁軍低頭不語,他現在腸子都悔青了。那天自己幹嘛得罪這麽個主呢?哎,喝酒誤事。如果不是喝了酒,自己不至於那麽幹。可是現在怎麽辦呢,已然如此,要麽關門大吉,要麽找人和解。他在心裏這麽想,嘴上說道:“你先不要急,我來想辦法。大不了找人跟他說和說和,總沒有過不去的道理。今天不早了,先散了吧!”


    第二天他托人打聽陳曉明的來頭,原來他的堂哥是城中街道派出所所長陳根富。而且做消防生意本身與公安部門來往很密切,他在公安係統人脈關係肯定很廣,難怪上次放出那樣的狠話。公安係統胡擁軍沒有直接的要好的朋友,一時想不起能找誰去打招唿。跟老爸說吧,幫不幫自己還不一定,但肯定會被他先大罵一頓,估計還會勒令自己關掉歌廳的生意。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找他去說。另外能找誰呢?他腦子裏盤算了一番,立馬想到一個人—孫昭勇。他做房地產生意的,人麵廣,很可能認識公安的朋友。想到這裏,他撥打了孫昭勇的電話。


    “勇哥,我擁軍呐!”


    “哦,擁軍老弟!好久不見,忙什麽呢?”


    “嗨,瞎忙唄!政府機關麽,就那一套,白折騰人!”


    “哈哈,老弟你可別說這種話。你正年輕,前途無量,慢慢混吧,再熬兩年也就該出頭了!”


    “誰知道呢,總是僧多粥少,輪不輪得到還不一定呢!”


    “最近你那個歌廳生意怎樣啊?現在唱歌很流行麽,生意應該不錯吧?”孫昭勇找話題閑聊著。


    “唉!”胡擁軍長歎一口氣。


    “怎麽,遇到什麽麻煩了嗎?”孫昭勇關心地問道。


    “勇哥,一言難盡。今天打電話就是為這個事,我…不知道哥哥能不能幫我一把?”


    “怎麽個事,你說吧。隻要能幫上忙,咱們兄弟之間誰和誰呀!”


    胡擁軍把上次鬧事的來龍去脈簡單講了一遍。


    “做消防生意的陳曉明……”孫昭勇腦子裏似乎沒有對這個人的印象。他沉吟一會,說道:“這個陳曉明我肯定是不認識的,他的堂哥陳根富,城中派出所的所長,我和他打過交道,跟他的直接關係也算不上熟絡。不過,公安係統還是找的到領導和他說上話的。”


    胡擁軍聽孫昭勇這麽說,大喜過望,趕緊說道:“那就麻煩勇哥啦,看能不能打個招唿,一點小誤會,翻篇算了!”


    “嗯,我來先聯係聯係看,如果可以,到時我做個東,把他們請出來,你們一道吃個飯,化幹戈為玉帛,和氣生財嘛!”


    “好的好的,能這樣就最好了!”


    葉蘋蘋最近也很煩惱,主要是為陸自明。自生日宴後,她用自己的大哥大打他的尋唿機,從來不迴。上次喝醉酒被陸自明送迴家後,父母親不放心她,專門給她配了一部手提電話。可是陸自明居然不迴自己的電話,她真是又氣又惱。憑自己這樣的條件,什麽樣的男人找不著?這個外地農村來的窮小子,完全不識好歹麽,敢不迴自己的電話。可越是得不到,就越是覺得哪哪都好,更覺心癢,反倒更激起了她的好勝心。


    李明霞順利談妥了幾家建材廠商的代理價格。上午,沈敏傑通知她下個月荷園小區的鋁合金門窗即將進行采購招標,邀請她來投標。這是第一次參加招投標,她覺得應該先跟劉積仁碰頭商量一下。這段時間,劉積仁沒怎麽聯係她,可能是工作太忙了吧。晚上下班迴到家,已經九點半了。女兒住在爺爺奶奶家,丈夫今晚值夜班,家裏冷冷清清。她洗漱好後,坐在梳妝台前卸妝,心事重重。她的丈夫趙堅強在深州市第一紡織廠生產技術科工作,每周要值兩三個夜班。老公是個不求上進的人,過著安逸的生活,一肚子花花腸子,不思進取。在廠裏這麽多年做點技術工作,也沒有混個一官半職。原來剛結婚的那幾年,還一門心思研究“”夫妻工作自己也獲得了身心的滿足,想想一個男人能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過著普通的生活,又有什麽可埋怨的呢?後來孩子出生後,老公對自己的興趣也漸漸淡下去,有時做點夫妻“功課”,不再像過去那樣激情四射,花樣翻新,更多是程式化一套,走走過場,敷衍了事。而且偶爾也會聽到他的一些風言風語,說他在外麵勾三搭四、拈花惹草。一來查無實據,二來自己在酒店上班從早忙到晚,根本沒有時間精力去管束他。也就這麽將就著過吧,但心裏不免生出一些怨尤:一個男人整天不著家,既沒見他掙錢,也沒看他混出個人樣來。別人的家庭都在進步,自己攤上這麽個老公,要啥沒啥,真是一言難盡。可是能怎麽辦呢?


    劉積仁聯係自己的頻次並不高,一周有時也沒有一次。她能理解,他的工作性質,從早到晚難得有空。又有家室,總要勻些時間給老婆孩子,不可能過多占用他的業餘時間。但有時候間隔時間一長,她心裏不免打鼓:不會是嫌棄自己了吧?會不會是另有新歡了?確實自己也三十歲的人了,怎麽跟那些年輕的小姑娘競爭呢?她站起身,望著鏡子裏的自己,一頭秀發,秀氣的五官,皮膚仍舊保養得白白淨淨。因為自律,身材仍舊保持得凹凸有致,應該對男人還是有魅力的吧?必須緊緊抓住劉積仁的心,現在處在自己人生重大的機遇期,如果運氣好,很快就能徹底扭轉自己的命運。她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立即打電話給劉積仁,想要和他馬上見麵。他是那麽有氣質,那麽斯文,那麽溫柔,那麽迷人,又是那麽有力量,那麽強大……自己不僅願意把身體獻給他,甚至靈魂都心甘情願獻給他。但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打電話。萬一有點什麽意外,那就雞飛蛋打了。雖然她是如此崇拜、如此迷戀著這個男人,但她清楚地知道,他不屬於自己,至少不能完全地屬於,他隻是自己生命中的貴人或者某個階段的重要過客。她感到人生最好、最重要的機會已經來臨,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定不能出什麽變故。怎樣才能牢牢抓住他的心呢?她陷入沉思……


    七月下旬全市中考成績公布,蘭芳以超出六分的好成績被省重點高中深州中學錄取。全家為之歡欣鼓舞,深州中學是深州市最好的高中,同時列為江南省第一批省級重點高中。百年名校,人傑地靈,曆史上出過很多科學家、文學家、著名學者、兩院院士、名人名流等等。能考進深州中學是王蘭芳的目標和夙願,功夫不負有心人,努力不會白費,汗水不會白流。


    孫阿姨準備周末擺上一桌家宴,好好慶賀一下蘭芳升學。她在心裏盤算著:把她叔一家和她姨一家叫上,再加上小陸老師,就差不多了。


    吃晚飯的時候,她跟梅芳說道:“周末呢我打算搞個家宴,把你叔和你姨兩家叫上,大家好久沒聚了,正好趁這個機會來家裏碰個頭聚聚。梅芳,明天你跟小陸講一下,叫他也來...”


    梅芳沒有接話。


    “哎,你聽到了沒有?”見不搭話,孫阿姨盯著梅芳說道。


    “媽,這種場合就別叫他了。叔和姨兩家來,本來就坐不下了,還再加個人,太擠了,大家都不舒服。”梅芳微微皺著眉說道。


    “我都換成小的塑料板凳就坐得下了。”


    “我們這麽一大家子人,加進個外人,算怎麽迴事?怎麽介紹人家?”梅芳說道。


    “介紹麽,怎麽不好介紹啦?就是蘭芳的補課老師麽!”孫阿姨爭辯道。


    “哎,媽,您這又不是辦的謝師宴,況且就叫個補課老師,叔和姨也會覺得奇怪。人家也覺得別扭。還是算了吧。”王梅芳心裏想,明眼人還不是一看就懂了,這算啥?見女方家長嗎?兩人貌似還沒到那個程度吧。


    孫阿姨聽著也不無道理,也就不再堅持,問道:“最近小陸忙不忙?怎麽好些時間不來家玩了?”


    “嗯,他挺忙的,換了個新崗位,一堆新工作肯定忙的啦。”梅芳說道。


    “哦哦,年輕人多換換崗位好。你叫他空了來家玩啊,蘭芳雖然考進高中了,但以後高中課程他也要輔導輔導的嘛。”孫阿姨頓一頓,忍不住又問道:“你們倆最近怎麽樣了?”


    梅芳一時不知怎麽措辭,說道:“還好吧,就那樣。”


    飯桌上孫阿姨也不便問太多,隻得“嗯嗯”地讓這個話題輕易過去。


    其實陸自明得到這個消息後,也十分開心。早就和梅芳約好,周六的中午請蘭芳吃飯慶祝了。三人約在人民廣場的一家披薩店吃飯,陸自明分別點了一個八寸和一個六寸的披薩,另點了一些雞翅、薯條和可樂。蘭芳很開心,吃披薩也是她提議的。


    倒上可樂,陸自明舉杯說道:“第一杯,我和你姐一起敬你一下,祝賀你完成人生重要的階段性目標!”


    蘭芳端起杯來,打趣道:“自明哥,不應該是我和我姐一起敬你嗎?現在你們倆成一夥的啦?”說著斜眼瞟著王梅芳。


    梅芳也端起杯子,迴瞪了她一眼,說道:“你這個丫頭,不是你考進重點高中啊,第一杯當然是敬你啦!”


    三人都笑起來一起碰杯,場麵十分溫馨。陸自明拿出一份小禮物遞給王蘭芳。


    蘭芳開心地說道:“哇,還有禮物啊!”接過來,是一個像眼鏡盒大小的盒子,外麵包裝著一層裝飾紙。


    “打開看看!”陸自明笑著說道。


    王蘭芳立即拆開包裝紙,打開盒子,驚歎道:“哇,好漂亮的派克鋼筆耶!”拿起來仔細一看,筆帽上還刻了八個字“有誌竟成!梅芳自明”。“喂,這是你們兩人合送的禮物嗎?還聯合署名的。”


    王梅芳笑道:“怎麽,你還不知足啊?這支筆將近兩百塊錢呢!”


    蘭芳得意地說道:“喲,那你們還不應該謝我呀,為你倆我操多少心呢!”


    陸自明趕緊端杯說道:“感謝感謝,當然要感謝你!”


    “哈哈哈!”


    陸自明翻開了人生全新的一頁,王梅芳就像他生命中的精靈,找到她,他的生命仿佛有了全新的意義和方向。麵對困境,他不再感到彷徨不安,而是充滿了奮鬥的力量。工作狀態重迴平靜,劉總告誡過他,必須踏實做好本職工作,不論個人感情狀態如何,這是不能懈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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