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日子雖然有沈宣和芍藥的陪伴減輕了煩躁的成分,但是總是被拘泥於慕雲殿內的夏沐真的很是向往外麵的生活呀!沒有了手機、網絡、電視的時代,讓夏沐更容易被周圍的事物所吸引,可是入宮這麽久了也就隻是在院子裏徘徊。


    終於等到病好了的日子,她簡直就像是一隻重獲自由的小鳥,撲騰著翅膀。那燦爛的笑容真是讓太陽都心生退意。


    順著記憶中的宮殿路線,夏沐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太後所在的永壽宮,她可沒有忘記那天隱含在未盡之語裏的故事。她沒有多大把握讓這對母子親密無間,可是有些誤會和隔閡一旦橫亙在心間不止會傷害自己還會傷害他人。


    一見夏沐到來,整個宮殿就猶如注入了一股活力蘇醒過來,笑容也難得的印上太後的臉。


    “你這丫頭,要是再不來我還以為你早就把這姑姑丟到了一邊去了。”太後接過茶杯,遞上柳凝雲最愛的茶點。


    一見那一顆顆精致的花朵茶點,顧不得寒暄,夏沐一口就塞進了嘴裏,難得的味道。你還真別說一樣的手法,這古代人做出來的別有一番滋味。


    眼看著夏沐快噎住了,太後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連忙拍打她的後背,“你也就在我這這麽放肆吧,在家裏不收拾你才怪呢。”


    夏沐裝作不以為然的樣子,“姑姑又不是不知道,皇上最近哪裏會讓我吃糕點,總是各種湯品寡淡的我都感覺自己的舌頭失去了味覺。”看了一眼太後的表情,


    “要我說,吃點其實沒關係的。不過皇上跟您一樣,總是擔心我這裏不行、那裏不行,活脫脫的把我都養胖了。”


    太後作為一個在後宮起起伏伏最終活下來的“人生贏家”哪能聽不出裏麵試探的滋味,“跟你姑姑我都玩上心眼了,真是長進了。要問什麽就問。”


    雖說嘴裏盡是嗔怪的意味,但話語間皆是縱容,現在能讓她這般縱容的也就隻有夏沐了。


    夏沐倒是沒想到太後會如此的直白,她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俯下身來躺在太後腿上,就像小時候做的一樣。


    “姑姑能跟我講講你和皇上的故事嗎?我隻是感覺你們之間好像有什麽誤會。”察覺太後臉色微微有點僵,“要是您不願意說,那不說也可以的。我也隻是不想看到你們那麽生疏而已。”


    夏沐感受到撫摸在發間的溫度,靜靜地等待著太後開口,久到夏沐舒服的快要睡過去的時候,終於一個溫柔的女生出聲了。


    “這個故事說來就話長了,不過難得你問了,我還真得迴想迴想。記得大概那是40年前了,那時的我應該跟你差不多大吧,在接到封後詔書後我滿心期待著進宮之後的生活。


    大婚之前,其實我已經見過先皇了,那時更多的是仰慕。在知道那個英俊的人會成為我的夫君的時候,說心裏話我是高興的。隻是這種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


    先皇是一個以江山事業為重的人,太多的兒女情仇不適合他。因此,我們大婚沒多久,為了平衡前朝勢力,越來越多的大臣之女湧入後宮,後宮也就成了真正的不見刀光的戰場。雨露均沾的皇恩有時候真是讓人無力。”感受到太後的悲傷,夏沐本打算阻止可是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身為皇後,一舉一動都是皇家的臉麵。能做的,隻是好好管理後宮,尊敬有之愛情不知。


    可縱使千防萬防,因為我的疏忽我失去了兩個孩子,他們本可以活蹦亂跳的隻因身在帝王家就遭此不測,也是在那一刻我放棄了。


    在這高高的後宮裏,沒有愛情這麽奢侈的東西。這裏隻有權力與欲望,他可以讓人生讓人死。


    也是在這個時候皇上出現在了我身邊,我還及得當年他小小的,緊繃著一張臉裝作大人的樣子。當他怯生生叫我母後的時候,我知道我得為了他站起來。


    皇後嫡子意味著隻要我活著,先皇就不可能越過宣兒立他人為太子。可是這個位置太招人妒忌,我怕他像其他孩子一樣,所以我狠心疏遠他。


    一個被養母所不喜的皇子承受的遠比嫡子承受的輕。我怕,所以隻能用這種方法來保護他。他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房間的哭泣,可是每夜我都悄悄的等他睡著了之後看著他的小臉為他擦幹眼淚。他以為我不喜歡他,可是他是我站起來的理由呀。”


    “我以為我有機會解釋的,等他長大了總能理解的。可是我隻能看著我們漸行漸遠,我知道過去無法彌補,可是看著他我心很痛。”


    眼看著太後越來越激動,夏沐連忙起身,端了杯水,一點點安撫著。


    其實,在這段關係當中誰錯了呢?誰都錯了誰也都沒錯。明明是兩個互相取暖的人,隻是因為一個不說一個不問導致了今天這個局麵。造化弄人,年幼的沈宣渴望母愛卻被現實所阻攔,現實的太後想要彌補卻又無從下手。從一開始,他們就錯過了。


    太後一點點的平複,“其實,原本姑姑並不想讓你進宮的。這裏殘留了太多冤魂,也留下了太多遺憾。


    原本我準備拋下老臉讓他放你一條生路,可是他卻很鄭重的讓我保護你。我養了他二十多年第一次從他眼睛裏看到了渴望與執著和愛。


    他說他想要抓住一次幸福,我讓他失去了幸福,所以實在做不出阻止他的事。況且,你是我侄女我又怎麽能害你。就算你不說,我也能看出來當初你執意進宮就是為了他吧,你不知道,你在麵對他的時候笑的有多甜。


    拆散一對愛人是我不願意做的事,同樣我倒也想看看你們能走多遠,這後宮裏到底能不能有愛情?”


    太後說的一臉堅定,裏麵有對侄女的疼愛,有對兒子的愧疚,有自己愛情的不甘,也有對愛情的向往。她能做的隻是支持,要想真正走的長遠他們隻能自己努力。太後看著窗外的落日,希望愛情能真正到來在這片爾虞我詐的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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