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瑤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人在喂她東西,努力的迴想一番,才想起來,婉太妃硬逼著人灌她米酒,難道灌到了這個時候?


    宛瑤死死的閉著嘴巴,怎麽也不肯喝,容嬤嬤費了老大的力氣,好容易撬開宛瑤的嘴,灌進去,宛瑤舌頭一卷,全吐了出來。


    “娘娘,這醒酒湯,您得喝啊。”容嬤嬤拖著疼痛不已的屁股,舉著湯碗給宛瑤喂醒酒湯。


    宛瑤偷摸睜開眼睛,才發現,身邊大大小小四個腦袋,四個人齊刷刷的在架子床前排了一排,都是趴在架子床前的腳踏上,這麽一眼瞧過去,好像四條待售鹹魚:“你們……”


    宛瑤從來沒喝過這麽多,這會兒頭還疼的很,容嬤嬤見宛瑤睜開了眼,鬆了口氣,緊忙著說道:“娘娘,趁熱,先把醒酒湯喝了。”


    容嬤嬤喂宛瑤喝醒酒湯,綠豆也沒閑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多虧科爾沁草原來了人,皇上與太上皇提前一日迴來,不然的話……”


    宛瑤眼神有點呆滯,花嬤嬤估摸著,這是醉的不知前事了,便一言一語的將過程重新說了一遍,宛瑤是真的不記得了,隻知道自己被灌米酒的時候,滿心裏算著,說什麽也不能與任何人接觸,不能跟人打架,也不能讓人打了她……


    宛瑤聽完,腦子也清醒了點,揉著太陽穴問道:“那皇上呢?”


    “皇上去寧壽宮了。”花嬤嬤琢磨著今個兒的事,沉吟片刻,到底張了口:“娘娘,咱們知道您的情形,旁人卻是不知,婉太妃與郡王福晉隻要咬定了,不知道您不能喝酒,這事兒就沒法繼續往下說,再者,您現下沒出事,皇上當著婉太妃與郡王福晉的麵,一劍挑了四個侍衛,這……在太上皇那邊,怕是不好說。”


    宛瑤暗暗歎了口氣,不隻是不好說,而是顒琰根本就不會說,顒琰那性子,有什麽事都悶在心裏頭,讓他去跟太上皇聊天聊人生,怎麽可能?


    “更衣,我去寧壽宮。”宛瑤撐著身子坐起來說道:“我去找婉太妃聊聊人生。”


    寧壽宮裏,婉太妃正跪在太上皇身邊哭的梨花帶雨,隻是婉太妃這把年紀,哭起來著實算不得美,聽著聲音更是像山洞裏的鬼哭狼嚎:“太上皇,臣妾今個兒著實是好意,臣妾聽聞皇上寵愛純嬪,便想著皇上不在的時候,好好照應著,等皇上迴來,養好了純嬪的身子了,伺候皇上,臣妾哪知道……哪知道……”


    “顒琰,婉太妃說的可是實情?你當著婉太妃的麵,殺了四名侍衛?還提劍麵對婉太妃?”太上皇剛剛迴宮,身子疲累的緊,可沒想到才落座,便聽到這樣的事情。


    顒琰一時無言,婉太妃早就猜到,顒琰不會辯白,她這些年也摸透了顒琰的脾性,因而肆無忌憚的說道:“太上皇別動怒,皇上到底是皇上,臣妾不過是個太妃,就該躲在寧壽宮裏,好好伺候太上皇,不該去摻合皇上的事情,東西六宮,更是不該去了,都是臣妾不識禮數,忘記了這大清王朝已經是皇上做主了,還當以前那些年……”


    婉太妃此言,一心要挑撥太上皇與顒琰的關係,聽得鄂羅哩暗暗心驚,婉太妃這些年倒也常做類似的事情,但從未與皇上撕破臉過,這是……


    鄂羅哩哪知道婉太妃的盤算,婉太妃伺候太上皇,心裏頭明白的很,太上皇這三五年身子骨是不會有事的,顒琰起先瞅著還是好的,這才坐上龍位一個多月,就敢這般待她了,那以後太上皇沒了,她還能指望的上?


    婉太妃沒個子嗣,但也有好處,她若是說動了太上皇,另換一個皇上,也不是不成,反正先朝換過兩迴了,顒琰被定下皇太子的位置,都是第三個了,婉太妃就是要告訴顒琰,她的話,在太上皇這裏,管用的很,讓顒琰忌憚她,好好掂量掂量。


    顒琰眼眸都沒抬,一下下撇著茶葉沫子,端坐在太師椅中,氣定神閑,半點沒將婉太妃放在眼裏,他今日當著婉太妃與伊爾根覺羅氏的麵,挑了那四名侍衛,就知道婉太妃會穩不住,說出這樣浮躁的話來,他正等著呢。


    “鄂羅哩,宣劉墉劉大人進來。”顒琰神色威儀,聲如洪鍾,惹得太上皇皺了眉,顒琰當著他的麵,不顧他的問話,宣召朝臣,這是不將他這個太上皇放在眼裏了?


    婉太妃抓住時機,用帕子擦拭著眼淚說道:“皇上,太上皇上迴在圓明園就說過,太上皇雖說退位歸政,但大事,還是要太上皇來辦。”


    宛瑤行到廊下,趴在殿門前聽著,正正聽著這句,可不是嗎?這宮裏的事,太上皇不肯撒手,說是大事由太上皇來辦,實際上,這宮裏頭就沒小事。


    宛瑤站直了身子,衝著身後的羅鍋老頭笑了笑,劉墉方才就瞧見了這個裹得跟肉團子一般的娘娘,本來沒想細瞅,畢竟不合規矩,但架不住宛瑤笑得甜蜜蜜的,眉眼彎彎,跟他小孫女是的……


    鄂羅哩出來,一眼就瞧見了宛瑤,倒吸了一口涼氣,緊忙著壓低了聲音問道:“純嬪娘娘,您怎麽來了?”


    “皇上一向不為自己辯解,我不放心,再者事情出在翊坤宮,我不來,別人也說不清。”宛瑤眼巴巴的盯著鄂羅哩,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瞧得人心都軟了。


    鄂羅哩知道自家皇上護著純嬪娘娘這份心,可純嬪娘娘也沒說錯,自家皇上真是半句不替自己辯解的,他是個奴才,說不上話,可純嬪娘娘就不一樣了。


    鄂羅哩跺了跺左腳,又跺了跺右腳,說道:“娘娘,您這一進去,身後可掛著奴才和翊坤宮上下奴才的腦袋了,奴才們的腦袋能不能跟著您一道囫圇個的出來,就看您的了,您可千萬爭點氣啊。


    本來宛瑤還沒那麽害怕,被鄂羅哩說的身子顫了三顫,想著自己後背上,背了一溜人腦袋,就覺得寒氣從腳底下往上冒……


    這邊宛瑤正琢磨著,要不要迴翊坤宮呢,就被鄂羅哩給推進去了,跟著羅鍋老頭一道。


    有劉墉在前頭擋著,太上皇的怒氣壓著,宛瑤進去,還真沒掀起多大的風浪來,跟著劉墉一道請了安,就被發現宛瑤的顒琰,一抬手,提溜到自己身後去了。


    顒琰氣的磨牙,這是酒勁兒沒消呢,膽子肥的上了天,竟敢往寧壽宮來了,嫌自己命長不是?


    宛瑤低眉順眼的,快把腦袋埋胸口裏了,這會兒她知道害怕了,但是……好像有點晚。


    劉墉歲數大了,太上皇免了他的禮,劉墉卻不起來,直接跪坐在地,捶地痛哭:“太上皇哎,您老的一世英名,就這麽毀了,老臣心痛啊……”


    宛瑤沒緩過神來,難道她是真的沒醒酒?沒到寧壽宮?這是到了菜市口了?這坐地上哭爹喊娘的架勢,不是街頭潑婦嗎?也不對,這不一老頭嗎?


    太上皇似是早已經習慣了劉墉這樣,不忍直視的閉了閉眼睛:“愛卿有話直言,莫不是又與和愛卿吵架了?”


    太上皇總覺得這些年沒幹別的,光替這幾個老頭當和事佬了,劉墉,和珅,福康安,福長安,還有個紀曉嵐!


    “太上皇,這迴老臣來,不是為了私事,而是為了清君側,斬奸佞……”劉墉說的白胡子一抽一抽的,盤腿往地上一坐,用自以為極其仙風道骨的架勢,指著婉太妃說道:“區區太妃,竟縱容族親在京城裏為非作歹,還自稱不是太後,勝似太後,此等紅顏禍水之輩,怎能留在太上皇身邊?”


    宛瑤早就抬起頭來了,跟聽說書的似的,耳朵支棱著,生怕錯過一點去,顒琰看著她恨不能把耳朵再揪長二寸的架勢,伸手一拽,讓她在自己身邊落了座,唇畔微微上揚,頗有些得意。


    要不是因為這裏是寧壽宮,鄂羅哩一定上前給宛瑤解惑,告訴宛瑤,這婉太妃的族親是皇上派人接到京城裏來的,讓陳家那不長眼的撞到劉大人,是他安排的,這一出好戲,可是皇上一早安排好的,就在這兒等著婉太妃呢。


    鄂羅哩挺好了胸脯,一副驕傲臉,劉墉不愧是內閣學士,人老了,這嘴皮子可沒老,吐沫橫飛,說的比茶館說書的還要抑揚頓挫,一番陳情下來,宛瑤忍不住拍手叫好,要是她身邊有銀子,她立馬打賞!


    宛瑤這一拍不要緊,本來太上皇眼神不好,就沒怎麽瞧見她,這一下,不瞧見是不可能了,更何況宛瑤那麽大一張包子臉,現在咧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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