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宮裏,容嬤嬤弄了烤肉,支起了步步錦窗子,在炕幾上,一片片的烤,還趕不上宛瑤吃的,容嬤嬤調製醬料一絕,宛瑤一手白菜心,一手五花肉,半點不含糊,炕幾上大大小小十幾個碟子,酸辣筍絲,蓑衣黃瓜,酸甜泡菜,醃漬蘿卜,配上新鮮的白菜心,熱騰騰半焦的烤肉,人生圓滿了。


    綠豆,豌豆加花嬤嬤三個,躲在小廚房裏頭,一邊探頭看著窗戶裏頭的宛瑤吃東西,一邊低聲商議:“剛剛在宮門口這事,要不要告訴皇上?”


    豌豆實誠些,頭搖的跟撥浪鼓是的:“不行,皇上說,不讓告訴娘娘,郡王府出事的事。”


    綠豆沒好氣的在豌豆頭頂一拍:“現在娘娘不是知道了嗎?再說了,皇上嘴裏說的是,郡王府的事情不能告訴娘娘知道,實際上就是說,德麟貝勒的事情,不能讓娘娘知道,現在德麟貝勒都見了咱們娘娘了……”


    豌豆腦子轉不過來:“你說慢點。”


    綠豆一個頭兩個大,決定不跟豌豆商量了,豌豆腦子太笨,指望不上,綠豆轉頭跟花嬤嬤說話:“嬤嬤你說,這事兒,咱們報還是不報?”


    花嬤嬤也遲疑著,兩隻手揣到袖籠裏頭,為難的說道:“按理說,這件事情吧,咱們不說,門口兩侍衛不說,娘娘不說,皇上就不可能知道。”


    花嬤嬤話音一落,豌豆立馬表態道:“嬤嬤知道的,我嘴巴緊的很。”


    綠豆也道:“門口那兩個侍衛,比咱們怕死,讓皇上知道,德麟貝勒站在咱們宮門口跟娘娘說話,他們兩腦袋先掉褲襠裏。”


    豌豆,綠豆說完,看向花嬤嬤,花嬤嬤扭頭,看了眼窗戶裏頭,胡吃海塞,沒心沒肺的宛瑤,幽幽歎了口氣:“現在,隻要咱們娘娘能管得住嘴,咱們就不用跟皇上報這件事情了。”


    豌豆看了眼綠豆,綠豆看了眼花嬤嬤,花嬤嬤看了眼豌豆,三個人同時站起身來,說道:“現在報去吧。”


    綠豆眨巴眨巴眼道:“我去跟師傅說,讓師傅跟皇上說。”


    花嬤嬤點了點頭說道:“去吧,去吧,咱們娘娘哎,也就吃上頭,能堵上嘴。”


    宛瑤不知道,自己吃一頓烤肉的功夫,就被眾人嫌棄了。


    容嬤嬤收拾了炕桌,宛瑤就窩在炕上逗狗,小京巴又吃了不少,肚子滾圓,好在宛瑤這迴管著他,沒吃到吐。


    小京巴巴掌大小,宛瑤推他一下,倒了,四仰八叉的,滾圓的肚皮露外麵,宛瑤戳著直樂:“瞧你吃的。”


    花嬤嬤在一旁冷眼瞧著,又瞧了眼宛瑤的肚子。


    嘿,誰也別說誰,什麽主子養什麽樣的狗,就跟她翻個身能起得來是的。


    “嬤嬤,我得給他取個名了,你說叫什麽好?”宛瑤笑得甜津津的。


    花嬤嬤板著一張老臉,冷冰冰的說道:“老奴覺得,您還是先給自己取個名的好。”


    “為什麽?”宛瑤道:“我有名字啊?”


    花嬤嬤掃了一眼沒出息的宛瑤,不上進的宛瑤,不知居安思危的宛瑤,揚聲說道:“死不過碗口大的疤,十八年後,您又是一圓滾滾的格格,趕著趟,說不定還能投身給皇上做公主呢,你現在取個名,說不得迴頭能跟雯靜公主一樣好命。”


    宛瑤抱著肚子,幽幽的坐起來,嘟囔著道:“嬤嬤,我不就給狗取個名嗎?至於這麽瘮的慌嗎?”


    “您知道瘮的慌還行,老奴就怕您不知道,老奴給您提個醒,德林貝勒的事,綠豆去毓慶宮說了,您自己琢磨好了說辭,怎麽跟皇上交代吧。”花嬤嬤瞧了一眼天色,琢磨了一下皇上的脾性說道:“皇上午膳後,有一個時辰小憩,老奴估摸著,人馬上就到了。”


    宛瑤坐都坐不住了,抱著肚子直跳腳,來迴在暖閣裏頭轉圈圈:“嬤嬤,你為什麽要告訴皇上啊?您是多想不開啊?皇上小心眼,您又不是不知道?”


    花嬤嬤瞧著宛瑤在暖閣裏轉圈圈,小京巴在炕上鑽圈圈,那真是一毛一樣的,花嬤嬤唉聲歎氣的說道:“不是老奴想不開,實在是娘娘心想的忒開,別人不漏了去,您自己個兒就得先把自己給賣了,再說了,德麟貝勒那番話,也不是鬧著玩的,咱們自己去說,總比別人說的強,這宮裏頭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宛瑤雙手托腮,哀怨的看了眼花嬤嬤:“現在說什麽也晚了,一會兒見著皇上,我怎麽說啊……”


    “您什麽都不用說。”花嬤嬤一本正經的從袖籠裏掏出一個小瓷瓶來,掀開炕幾上的鎏金天青釉香爐,往裏頭灑了點香沫子。


    宛瑤瞪大了眼睛,往跟前一湊合,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來,眉眼彎彎的說道:“這是安神香?皇上聞著就睡著了?就不會找我麻煩了?”


    花嬤嬤怒其不爭的掃了宛瑤一眼,就見容嬤嬤撩簾子走了進來,手裏拿著個托盤,裏頭放著一個白瓷蓮花壺,一個白瓷小酒盅……


    “您喝了這個,就齊活了,餘下的就是老奴們的事了。”容嬤嬤與花嬤嬤也弄明白了,自家娘娘就是一杯倒,喝了酒之後,不撒撒酒瘋,都對不起那口酒。


    還沒容宛瑤說什麽呢,就聽得外頭唱和:“皇上駕到。”


    容嬤嬤與花嬤嬤手腳快,一人按頭,一人按嘴,“咕咚”一口酒就下了肚。


    顒琰大步流星的走進來,就見宛瑤被酒嗆的,含著兩泡淚,從炕上滾落下來,給自己請安。


    顒琰忙的出手扶她,溫柔至極的將她攏在懷裏說道:“嚇壞了你是不是?朕也沒想到,德麟竟混賬至此,竟敢在內宮裏衝著你拔劍,真是膽大包天!”


    宛瑤愣了愣神,詫異的看著顒琰,莫不是自己聽錯了?


    顒琰不應該是氣勢洶洶的衝著自己發脾氣?問她當初是怎麽勾搭的德麟,什麽小荷包,小絡子的,一股腦的都拾掇出來說道說道?


    顒琰見宛瑤一雙眼睛跟小鹿是的,盯著自己瞧,愈發的認為宛瑤是被德麟嚇著了。


    顒琰抱著宛瑤放自己腿上,坐在炕沿說話,掰著宛瑤的肉指頭,一根一根的捋著道:“沒事,有朕給你撐腰,以後你少理會德麟那混賬,這種沒事不動腦子,就會動刀動劍的糙漢子,跟你是青梅竹馬,委屈你了,怪朕一早沒注意你,應該早早的把你選進宮來,說不得能跟賢妃一樣,冊封你一個妃位,如今卻是不能那麽隨便了,要想冊你為妃,少不得要拿子嗣說事……”


    顒琰給宛瑤算著小賬,宛瑤懵懂的看著一邊伺候的幾個人,他們到底跟顒琰說了啥啊?好歹通通氣,她也知道怎麽接話茬啊?萬一哪句話說錯了,讓顒琰發現端倪,死的會更慘的啊……


    花嬤嬤幾人瞧見這架勢,一個個順著窗戶沿退了下去,接下來就該辦什麽事,辦什麽事,辦完了就沒事啦。


    宛瑤稀裏糊塗的,愣是在午休的時辰,與顒琰胡鬧了一場,然後,宛瑤就精神不大好了,被折騰來折騰去的,頭直犯暈,等她醒來,顒琰早走了。


    花嬤嬤進來,將香爐裏的香,若無其事的扔灶膛裏了,然後端了一碗醒酒湯來,宛瑤大眼瞪小眼的問綠豆:“你到底怎麽跟你師傅說的?”


    綠豆一副誠實的模樣,一本正經道:“奴才實話實說的。”


    宛瑤聽著直咧嘴,實話實說?


    告訴顒琰,德麟要跟她一道去黃泉路上嘮嘮嗑,續前緣?還是告訴顒琰,德麟要給她貝勒福晉的位置,結果發現她無情無義的紅杏出牆了?


    啊呸!她才沒紅杏出牆,她這麽圓潤的杏花估摸著爬也爬不上去牆頭。


    “那你給我說說,你怎麽實話實說的,我心裏有個底,迴頭也好跟皇上實話實說,免得迴頭實話對不上。”宛瑤同樣一本正經的說道。


    綠豆點頭如搗蒜,拉開了架勢,跟唱大鼓的一樣,說道:“話說娘娘您才從坤寧宮請安迴來,就見德麟貝勒氣勢洶洶站在翊坤宮門前,見著娘娘,不由分說的撲了過來,劍光粼粼,寒氣四射!此時,奴才我與豌豆慷慨赴死,擋在娘娘跟前……”


    宛瑤臉一黑:“說重點!”


    綠豆收了架勢,低眉順眼,小媳婦是的說道:“德麟貝勒得知郡王爺死訊,認為是娘娘沒有答應做小,沒給郡王府衝喜,導致郡王爺身故,因而德麟貝勒不管不顧,提著劍就要來殺您,多虧了門口兩個侍衛,以及奴才們堅決阻攔,才阻止了一場血戰……”


    “那……黃泉路上做夫妻的事……”宛瑤弱弱的問道。


    “沒有的事,娘娘您記錯了!”綠豆幾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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