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羅哩一出去,翊坤宮上下比過年還熱鬧,宛瑤甚至都聽到了綠豆在念“阿彌陀佛”,隻有她一直沒有緩過神來。


    顒琰目光溫柔的瞧著她,聲音醇厚溫暖:“傻愣著做什麽呢?還不謝恩?”


    宛瑤沒動,一雙水濛濛的大眼睛一直落在顒琰身上,半晌才幹巴巴的問道:“晉位了?”


    “不然呢。”顒琰伸出手去,在宛瑤的鼻尖一掐,落下一個淺淺的指尖印:“疼不疼?”


    “疼。”宛瑤瓷娃娃一般的說道。


    顒琰失笑:“疼,就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宛瑤愣愣的伸出手去,肉乎乎的小手在顒琰的頭上,額頭,鼻尖,唇瓣,下巴上一一撫過,弄得顒琰心裏癢癢的,也不知道宛瑤是從哪裏學來的,才侍寢兩迴,就知道怎麽撩撥他了。


    顒琰剛要動手,就見宛瑤從他身上跳起來,與他的下巴磕了個正著,宛瑤捂著腦袋,喜滋滋的說道:“這不是做夢,皇上是真的,所以皇上沒有掀如姍的牌子,而是來了翊坤宮?所以,我先前是在做夢。”


    宛瑤話說的有些語無倫次,顒琰揉了揉下巴,忍不住說道:“朕怎麽就寵著你這樣一個小傻子?”


    顒琰看著宛瑤喜滋滋上蹦下跳的,笑容漸漸淺了些,她不願意伏低做小,隻有些小聰明,要想一世周全,還有許多要安排,這一次是雯靜,下一次,說不定就是皇後,是貴妃,這些人也就罷了,若是太上皇或婉太妃……


    宛瑤自己蹦躂了幾下,迴身見顒琰若有所思,她不明所以,卻是扭身在顒琰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沒人懂得她的歡喜,她前後兩輩子念念不忘的人,終於眼裏有她了,肯為她著想,肯替她思量,這比讓她做皇後,還要歡喜。


    顒琰捧著宛瑤的臉,在其瑩潤的唇畔淺淺的吻,一點點吞噬著她的美好,顒琰恨不能將這樣的宛瑤如同兔子一樣,揣在自己的懷裏,在自己的胸膛裏暖著她,護著她。


    “你以後記著,萬事不及自己的性命重要,朕若不在,你便忍著些,等朕過來,朕自會替你做主。”顒琰摸著宛瑤如同珍珠羊脂玉般的臉頰,認真說道。


    宛瑤乖巧的點頭,恨不能將自己埋在顒琰的胸口裏不出來。


    宛瑤這麽想著,也這麽做了,不管不顧的將顒琰撲倒在羅漢榻上,學著顒琰的樣子,胡亂的親,顒琰被宛瑤弄得一臉口水,哭笑不得,竟然還很享受的樣子。


    這廂宛瑤正費勁八咧的解顒琰的衣裳,就聽得鄂羅哩在廊下輕聲喊道:“皇上……乾清宮急奏。”


    宛瑤一聽這個泄了氣,她好容易才準備不要臉,結果臉皮撕下來了,還沒成事。


    好生氣!


    顒琰看著宛瑤鼓著包子臉的模樣,笑得愈發開懷,坐起身來,見宛瑤身上的旗裝都咧了,兩腿騎在自己身上,姿勢著實誘人。


    顒琰捏著宛瑤的包子臉道:“下迴記著直接扯,再不行,拿剪子剪,等著你解開,都要日上三竿了,還有這個……”


    顒琰順勢托了托宛瑤胖嘟嘟的屁股,輕笑著說道:“下迴旗裝也換了吧?讓人給你做兩套漢服,那種寬大裙擺的,省事……”


    宛瑤羞惱不已,紅著一張臉,把自己埋進了羅漢榻的大迎枕裏,再也不起來了。


    顒琰哈哈大笑著,從翊坤宮出去,行至廊下,鄂羅哩壓低了聲音,與顒琰說了幾句。


    顒琰臉色一變,往內殿瞧了一眼,壓低聲音道:“不許消息傳到翊坤宮來。”


    鄂羅哩一點頭,扯著綠豆幾個,低聲吩咐了幾句,四人暗暗記下,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這一夜,許多人沒睡著。


    第二日,一早,禮部又接聖上口諭,晉永和宮如貴人為正五品嬪位,與宛瑤一同行冊封禮。


    花嬤嬤給宛瑤梳妝的時候,便說了這事,聲音有些低:“昨個兒乾清宮有急事,如貴人進了毓慶宮,沒侍寢,就被抬迴去了。”


    宛瑤微微垂了眉眼,若是顒琰不來翊坤宮,說不得如姍早就侍寢了,這樣得了晉封,也是不體麵的,宛瑤隱隱覺得,有些對不起如姍。


    花嬤嬤知道宛瑤心思,輕聲安撫道:“娘娘也不必往心裏頭去,這後宮裏頭,多半就是這樣的,都伺候著皇上一個,哪個不想要恩寵多一些?老奴說句不中聽的,您與信貴人,景貴人早晚也會貌合神離,這宮裏頭,哪兒有什麽姐妹情?便是親姐妹也不成。”


    宛瑤輕歎口氣,在發髻上別了一對兒鎏金扇形嵌寶流蘇釵,道:“我去慎刑司的時候,如姍幫過我,景馨與紫菡更是,隻要她們不嫌棄我,我都是要與她們交好的。我還是那句話,誰對我好,我便加倍對誰好,至於以後的事情,等真發生了,再說不遲。”


    花嬤嬤歎了口氣,終歸沒說什麽。


    宛瑤站起身來,在雕花水銀鏡前照了照,她許久不曾好好裝扮過了,每次都是怎麽難看,怎麽捯飭,如今穿著這海棠紫金絲阮煙羅旗裝,有些恍惚,原來這一世,她也不是那麽差的。


    “走吧。”宛瑤罩了件銀鼠縷金百蝶鬥篷,施施然往坤寧宮去,坤寧宮近便,宛瑤並沒有乘轎攆,但她到的時候,所有人都到了。


    也不是宛瑤來遲了,而是這些人,多半一夜未眠,宛瑤侍寢也就罷了,沒人將她放在眼裏,不過是膈應一會兒而已,但如姍不同,如姍是這批秀女裏頭,姿容最出色的,誰都怕,如姍會是下一個寵妃,而她們再也不能重得盛寵。


    宛瑤進去的時候,如姍穿著一件鬆花綠盤錦彩繡旗裝,背脊挺直的跪在大殿正中,紫菡滿臉不忍,被賢妃用手用力壓著。


    宛瑤進來的時候,眾人打眼看去,就見宛瑤明眸善睞,麵若皎皎秋月,不過略施粉黛,便現清麗之姿,再看其海棠紫旗裝滾了四指寬銀邊,削減了部分腰身,踩在高高的花盆底上,雖不至於婀娜多姿,但也不至於是以前圓滾滾的包子樣。


    原來,倒是她們小瞧了人,不知道宛瑤一直在藏拙。


    紫菡掙脫了賢妃的手,往宛瑤身邊走過來,眼眶微紅:“宛瑤姐姐,如姍姐姐她沒做錯什麽。”


    宛瑤打眼一瞧,皇後還沒有出來,貴妃與賢妃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倒是瑩嬪一臉嫉恨的盯著她瞧。


    宛瑤輕輕拍了紫菡的手一下,先去給貴妃,賢妃見禮,貴妃微微含笑,依舊一副溫和姿態,賢妃則不冷不熱的微微頷首,與宛瑤沒有半分親近模樣。


    宛瑤要往瑩嬪身邊去,紫菡偷偷的拽了下宛瑤,輕輕的衝著她搖頭。


    宛瑤默然片刻,便明白了,隻笑吟吟的上前,蹲在如姍身邊問道:“如嬪這是被貴妃娘娘罰了,還是被賢妃娘娘罰了?怎麽大清早的就這麽跪著?”


    瑩嬪一聽這個,知道宛瑤是暗諷自己沒資格處置如嬪,柳眉倒豎道:“純嬪妹妹這是心疼了?純嬪妹妹放心,如嬪昨個兒沒來得及侍寢,若真侍寢了,我哪兒能做惡人,如此磨搓她?”


    瑩嬪作為潛邸老人,被封為嬪,原是要更進一步,多得皇上一些寵愛,卻不想皇上已經好一陣子不理會她了,嬪位,就是她心底裏的一根刺,以前也就罷了,如今一夜過去,突然多了兩個與她並駕齊驅之人,她如何能忍?


    如姍麵無懼色,抬眼看了眼宛瑤,不冷不熱的說道:“不過是不小心將瑩嬪的茶打翻了,弄髒了瑩嬪的旗裝,害得瑩嬪在坤寧宮失儀,這是我應受的。”


    如姍幾不可見的衝著宛瑤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管,宛瑤默然片刻,站起身來,在瑩嬪下首坐了。


    紫菡見宛瑤來了也無濟於事,偷偷的抹了抹眼淚,暗暗瞪了瑩嬪好幾眼。


    景馨坐在宛瑤身側,壓低了聲音與宛瑤說道:“瑩嬪分明就是故意的,那茶不是如姍打翻的。”


    宛瑤微微頷首,看著如姍挺直的背脊,暗暗磨了磨牙。


    瑩嬪依舊不依不饒,撫著自己耳邊的碎玉流蘇道:“這一批秀女也不知是怎麽的了,頭一夜都入不得皇上的眼,好端端的抬進去,卻不能侍寢的,這還是頭迴聽說,唉,得虧太上皇發了話,迴頭還要在朝臣貴女裏頭選幾個入宮來,不然,咱們皇上這後宮,傳出去,豈不是讓朝臣們笑話?”


    貴妃鈕祜祿氏深看了瑩嬪一眼,似笑非笑的揚起蘭花指道:“若是皇上的後宮裏頭,都是瑩嬪這般的美人,那太上皇也不能依。”


    瑩嬪一句話,倒是將所有人都罵了去,貴妃自不能容她,當初皇上寵著縱著瑩嬪,她下不得手,如今瑩嬪失了寵,又有新一批的人頂上來,她也是時候出麵了。


    賢妃自來是個躲事的性子,聽著大殿上,火藥味極濃,低聲嘀咕道:“今個兒這是怎麽了?皇後娘娘怎麽還沒出來?”


    瑩嬪掃了宛瑤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皇上不是要皇後娘娘好好教導四公主嗎?想來是耽擱了一會兒吧。”


    瑩嬪話音剛落,皇後喜塔臘氏就被瑞芯攙扶著,急急往外走,見到眾人,很是不耐煩,拂袖說道:“今個兒請安免了,你們都迴去吧。”


    皇後說著,掃了一圈,目光定在貴妃鈕祜祿氏身上,說道:“貴妃與本宮一道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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