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甩了甩手裏江俊剛剛的簽字畫押的東西,江氏雖然不識字但是也迴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那天在公主府柴房她實在是餓得受不了,是江俊拿出自己偷藏的饅頭給自己吃。


    吃過饅頭之後,她才覺得有些肚子疼,然後就昏了過去。


    江氏的臉色有些發白,江君浩觀察著她的神情見她漸漸恢複平常才開始問話。


    這次精神恍惚的江氏倒是好好迴答,不過她知道的情況和江永佐他們說的也差不多。


    江氏不識字,江君浩便讓她按了指印。


    “江大人,江永佐中風了,怕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江君浩聽到差役的稟報,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行吧。”


    “什麽叫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江氏聽到那差役的話,激動的上前抓住了他的手。那年輕的差役也被她嚇了一跳,駭的後退了一步。


    “江永佐年紀大了,又受到刺激大夫說無藥可醫。”


    江氏雙眼通紅,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她跌坐在地上,之前發生的一幕幕都迴蕩在她的腦海中。


    老頭子中風了!無藥可救!


    她後悔了,早知道是這樣,她寧願不來京都占江君浩的便宜,這下好了,便宜沒占到,自己卻是一個個的都被抓了起來。


    “把江氏帶迴去。”


    江君浩還要向李斐然複命,還有江永佐中風了也要安排好。


    江氏見差役要來帶自己,趕忙抱住了江君浩的大腿。


    “浩哥兒,你爺爺病了他身邊不能沒有人的,讓我去照顧他吧,好不好。”


    江氏難得帶著懇求的目光,江君浩望著她於心不忍。


    “給他們單獨安排一間牢房,準備一張床。”


    江君浩吩咐身邊的差役,江氏這才放開了江君浩的手,跟著差役去見江永佐。


    江永佐躺下大牢的堂房中,他此時已經醒過來了,隻是因為中風身體癱瘓除了眼珠子能夠動彈外,他周身都不能動彈了。


    “老頭子你怎麽就不行了呢,大夫說你無藥可救了,以後隻能這個樣子,你要我怎麽辦啊。”


    江氏一見到江永佐這個樣子,直接抱著他痛哭流涕起來。


    江永佐聽到自己以後就這樣了,他激動地身體顫抖起來,然後支支吾吾想要說話,可是舌頭打結的他根本說不出一些字。


    “老頭子啊,我們以後該怎麽辦啊。”


    江氏繼續哭訴,江永佐也是激動眼睛一翻再次暈了過去。


    大夫本在旁邊給江永佐開藥方,見他這個樣子趕忙拿出銀針給江永佐紮人中。


    江氏哭的更厲害了,那大夫被吵得有些頭疼。


    “閉嘴,想要他活就閉嘴。”


    被大夫這樣嗬斥,江氏隻能閉嘴不說話。但是她的眼淚止不住往下流,看來她和江永佐的感情是真實的。


    很快江永佐再次蘇醒過來,瞬間的昏迷讓他的記憶有些缺失。


    “嗚嗚嗚···”


    他想要說話,想要詢問可是手卻是根本說不出來。


    “你的身體有病不要著急,慢慢的都會適應的。”


    “老頭子你別著急,別著急。”


    江氏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也反應過來輕聲安慰江永佐。


    江君浩見他沒什麽大礙,於是便轉身離開。


    等到江永佐的情緒逐漸平靜,幾個差役抬著他去了新備的牢房。


    江氏和江永佐被單獨安排在一個幹淨一點的牢房,就在江德壽和江俊的隔壁。


    見差役都走遠了,江德壽才大著膽子詢問。


    “娘,我爹怎麽樣?”


    江德壽看著自己爹癱在床上一動不動有些心疼,他爹的頭發也白了。


    辛苦操勞一生,現在還淪落到被關進大牢。


    讓他這個做兒子的也於心不忍,他甚至有些後悔,不應該聽江俊的話來京都。


    如果不來京都的話,他爹也不會這個樣子,他們也不會嗯被關進大牢裏。


    貪婪,恐怕下半輩子都要這個樣子了。


    江氏濕了濕毛巾給江永佐擦臉,語氣中滿是心疼。


    江俊看到自己爺爺這個樣子也於心不忍,對於江君浩的恨意越方凝重。


    “都怪江君浩,若不是他,我們也不會落到這樣的田地。”


    江德壽現在也看明白了,江君浩現在是高高在上,他們無論如何也拿他沒辦法。


    “行了,你別說了。”


    江德壽低聲提醒江俊,更是讓江俊生氣。


    “爹,你也向他服軟了嗎?”


    隻要他不死,早晚有一天他要江君浩好看。


    江德壽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這個兒子自小自己就管不了,現在他也徹底不用管了。


    江氏給江永佐擦完臉,想起之前在審訊室江君浩之前說的話,她走到欄杆邊看著一欄之隔的江俊。


    “俊兒,你實話跟我說,是不是你給我下的毒?”


    江俊一愣,想要失口否認,可江氏又道:“我已經看了你畫押簽字的文書。”


    江俊聽他這樣說便垂下了頭,攥了攥拳頭。


    “我也是沒有辦法,說隻是讓你痛苦些,不會要了你的命的。”


    江德壽聽到自己兒子這樣說,驚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他轉頭望著自己的兒子認真的道。


    “真的是你,毒害了你奶。”


    “爹,我也是沒有辦法。我也是想救我們啊。”


    他們在公主府關了幾天沒有東西吃,也沒有人理會。再這樣下去,他們會死的,那他們來京都就沒有任何意義。


    “你為什麽不給自己下毒?”


    江氏的腦袋此時格外清明,他十分冷靜。


    “這個···”


    江俊沒有想到,自己一直疼愛有自己的奶奶會這樣說。


    “你為什麽不給你爹下、你爺下,偏偏給我。”


    江氏的眼眶中有淚水在打轉,大半輩子被豬油蒙了心,屎糊了眼。


    一直偏心這個讀書好的孫子,他做了什麽自己都寵著他,現在他卻對自己下毒,江氏無論如何也過不了心裏這坎。


    “江俊,你還是不是人,竟然敢跟你奶下毒?”


    江德壽也一時接受不了,而自給自己老娘下毒的事實。他怒氣衝衝,抬手給了江俊一巴掌。


    江俊想要反駁,又無話可說。


    他以為他無論做什麽,他奶都不會生他的氣。


    難道真的是他做錯了嗎?


    他沒有錯,錯的是江君浩。


    要不是他,他們也不會現在被關在大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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