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砰地推開,小翠娘看到他站在屋子裏麵也沒有懷疑,連忙叫道:“你媳婦兒摔倒了。”


    亞索著他們扶著白露躺在床上,身上還有著血跡,眉頭一皺。


    小翠娘她們著急著白露,把床上鋪得更軟和了一些,看他也幫不上什麽忙,隻好說道:“算了算了你先出去。”


    又問陳嬸:“她嬸子,這可怎麽辦?”


    陳嬸看過別人接生,對此比較有經驗,走過去看了看,知道白露這是要生了。


    陳嬸趕忙招唿著李槐花,“快去準備熱水,幹淨的布和剪刀。這怕是要生了。”


    要生了?


    亞索趕緊走到白露麵前,看他疼的滿臉虛汗的樣子,握住了他的手。


    “白露,別怕。”


    白露現在是想什麽的心思都沒有了,緊緊抓著他的手,說不出話來。


    “誒!”李槐花點頭,飛快地跑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就把東西都準備齊全了,走到門口抹了抹汗,也不敢進去。


    “嬸子,東西給你拿過來了。”


    小翠娘也推了推亞索,“她相公,你也出去吧。產房之地,男子待在這裏不好。”


    亞索不理會他們,淡淡道:“不用。”


    看他寡言少語,冷冰冰的。小翠娘也不好再說什麽,與陳嬸對視了一眼,兩人幫白露擺正了體位。


    可是,白露生了一個時辰,還沒有生下來。


    “不行啊,這孩子好像胎位不正!”


    陳嬸急得頭上冒汗。


    小翠娘聽得也是一身冷汗,村子裏出過好幾個難產的,起先的征兆都是生了一天生不下來,還有就是胎位不正。


    “不、不會是難產吧?”


    看到陳嬸為難的表情,心裏麵已經猜到了。


    陳嬸不敢耽誤下去,怕真的難產,趕忙出去找到自己的兒子陳剛。


    “兒啊,你腳程最快,趕緊去迴春堂找秦大夫,這兒要難產了!”


    陳剛聽到這麽大的事兒,自然也是腳下飛快的跑出了村子。


    不趕集的天,連個去鎮上的牛車都沒有,他隻好拔足狂奔,跑到鎮上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幾炷香的時間。


    陳剛氣喘籲籲的拍開門,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秦大夫,不好了!我家裏邊,難產了!您快去一趟!”


    秦大夫是迴春堂坐診的大夫,聽到這話就知道事情不小,當下也不敢耽擱,讓藥童收拾自己的藥箱,又讓陳剛去借來馬車。


    一行人快速趕了迴去。


    村子裏。


    在小翠娘忙著去找土方子催生的間隙,陳嬸又去換了熱水,亞索看向痛苦不堪的白露,手伸過去貼在她隆起的肚腹上。


    澎湃的生命力透過手掌傳遞過來。


    他試著把妖力度過去,想要替她緩解痛楚。


    白露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別,待會兒沒力氣了就生不下來了。”


    亞索幹著急,不知道怎麽辦。


    他倒是可以把孩子直接取出來,但是勢必對白露的身體造成傷害。


    也可以讓白露不受傷害,但是孩子就未必能夠保得下來。


    “沒關係你快出去吧。”


    亞索搖了搖頭,“我不走,我就在這裏陪著你。”


    “來了來了,秦大夫來了!”


    小翠娘帶著一撮白胡子的秦大夫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端來熱水的陳嬸。


    秦大夫來了一看,“這是要早產,不過這位娘子身體比較壯實,還是可以的。這樣,我開一副催產的藥,馬上煎來。”


    他來的時候早有準備,箱子裏麵都有藥,當進來出來遞給陳嬸。


    陳嬸有一些經驗,想留在這裏幫忙,小翠娘連忙接過藥出去煎藥。


    然後,秦大夫看向亞索,看到他那副著急的樣子,說道:“你娘子不會有事的,這裏就交給我們吧,你先出去。”


    亞索搖頭不語。


    他當然要在這裏,如果白露最後生不下來,有什麽危險,他也好及時出手相救。孩子不重要,保證白露才是最重要的。


    這些凡世間的大夫,他可信不過,必須要親自守在這裏才行。


    “可是你在這裏……”


    “我說不用!”


    秦大夫對上他冷冽的眼神,不禁一怔。


    他活了這麽大把年紀,也算是見到了許多的人,但是還從來沒有遇上亞索這樣的,隻一個眼神,就讓他心頭一緊。


    陳嬸也知道他向來是這個性子,無奈道:“秦大夫,就讓他待在這兒吧。恐怕是出去了反而待不住。”


    女子生產的時候,丈夫在產房裏麵陪著,這倒是聞所未聞。


    秦大夫搖了搖頭,歎氣。


    不一陣兒,小翠娘端著濃濃的藥汁走了進來,一股苦澀的味道在房間裏麵彌漫開來。


    小翠娘吹著藥汁,久久不冷。


    亞索看得著急,一手奪了過來,隻吹了幾下,便一勺一勺喂給了白露。


    “誒……”


    小翠娘本來還怕燙著,但是看白露的樣子並不覺得燙,心裏麵還有點奇怪。


    實際上亞索拿過碗的時候就已經把裏麵的藥汁給變溫了,隻不過是做做樣子,吹了兩下。


    白露喝下之後明顯好了一些,秦大夫按著腹部挪正胎位,開始接生。


    亞索本來一直提著心,可是蝙蝠冬眠的本性還是讓他很想睡覺,不一會兒便神智恍惚起來。


    “啊——”


    一聲痛叫把他驚醒過來。


    看著白露滿頭是汗的樣子,他暗自自責。


    怎麽可以在這個時候睡著,萬一白露有什麽危險的話可怎麽辦?


    他用自己尖銳的指甲扣著自己的掌心,疼痛又讓他清醒了過來。


    “我箱子裏有參片,拿過來給她含著,千萬不要力竭睡過去!”


    陳嬸忙拿來,讓白露含下。


    亞索一直緊緊地握住她的手,這下,也悄悄地度過去了一點力量,以維持她源源不斷的力氣。


    隻是,本性難以違逆。


    他咬了咬牙,一直掐著自己的手心。


    傷口麻木以後,他又咬了自己的舌尖,想盡辦法不讓自己睡過去。


    “生出來了,是個女娃!”


    大家一陣高興,陳嬸連忙把孩子接過來,用準備好的繈褓包著,用溫水擦拭身上的汙垢。


    忽然,秦大夫又說:“等等,還有一個。”


    聽說還有,小翠娘本來還在憂心是個女娃,立馬欣喜道:“難怪這麽艱難呢,原來是個雙胞胎,丫頭這迴有福了,肯定苦盡甘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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