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啟動車子時,我的腳好不容易才移開刹車,這會不敢開得太快,害怕自己再度失明。


    5分鍾的車程,開成了15分鍾。


    我將車子駛入溫泉山莊停穩後,輕鬆的籲出了一口氣。


    手掌心全是濕的,方向盤還留著我的手汗印子。


    容姨看到有車子進入,便出門迎接。


    看到是我,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


    “小伍,你終於來了。”


    我擁著容姨進了屋,“容叔呢?”


    “在呢,帶你過去。”


    容姨帶著我去了他們住的屋裏頭,容叔在坐在矮桌子旁修著電器。


    “老公,你看誰來了!”


    容姨的聲調提高了幾個分貝。


    容叔當年在道上時,因為一次意外導致了耳膜受損,聽力有點受影響。


    容叔抬起了他的頭,額頭處有一道淺淺的刀疤。


    “容叔,好久不見。”


    我用著自己自以為大聲的聲音說,但見容叔皺著眉的,微微張開的嘴就知道,他沒聽清。


    我沉了沉氣,再度開口,“容叔,好久不見。”


    這迴終於聽到了。


    容叔站了起來,咧嘴笑,想抱抱我,看了看自己滿是機油的手,最後選擇放棄。


    “太髒了。”


    我還是上前抱住了他,“我不嫌棄。”


    跟容叔他們說了一會話,便問,“林韻兒呢?”


    容姨知道我這次來的目的,便領我去了她的屋。


    “現在這時間她應該在房間,但……”


    容姨欲言又止,最後隱晦的說,“她不太好。”


    隻是我無法預料的居然情況比我自己心裏預設的還要糟糕。


    容姨將我帶到房門,留下了房卡我就離開了。


    溫泉山莊其實算是度假村,接待旅客過來休閑旅遊。


    我進屋後,地上都是酒瓶子,泡麵盒子,而且還帶了點酸餿的味道。


    林韻兒房間內的洗手間有水聲,估計她在裏麵的洗漱。


    我找了一個能坐的地方,等林韻兒出來。


    可是等了有20分鍾了,還不見人出來,隻聞水流聲不斷。


    我猶豫著站到了洗手間門前,貼著門聽。


    裏麵隻有水流的聲音,可並沒有人活動的聲音。


    我擔心出問題,於是抬手輕輕推開一點縫去查看。


    我怎麽覺得自己很猥瑣。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鮮紅的流水,把眼光放遠,林韻兒坐在地上,任由熱水器的蓮蓬頭的水落下來。


    她身子已經濕透了,手腕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割痕。


    我低聲咒罵了一句,連忙扯下毛巾,包在她手腕上,並關掉蓮蓬頭。


    “該死的!”


    林韻兒微微睜開眼,看到是我,眼光慢慢往下挪,看到自己手腕被毛巾包住。


    她奮力的推開我,瘋狂的扯開毛巾,“我不用你救我。”


    毛巾被弄開之後,坐在地上嗚嗚大哭起來。


    我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摟著她。


    等她發泄完,哭累了,我才緩緩的說,“地上涼,起來換件衣服吧。”


    林韻兒臉上掛著淚水怔怔的看著我,“我……”


    我將她扶起,關切的問,“你這傷口需要我處理還是去醫院處理。”


    我這麽問,是因為如果去醫院的話,那麽這消息很快傳到牧子墨那邊去了。


    出於尊重,還是問一問。


    林韻兒沒力氣的搖了搖頭,“不去醫院。”


    “我讓容叔過來處理,他比我要專業。”


    行走江湖的人受傷受得多,都會懂得一般傷口的處理,而且容叔縫針的手藝可謂比很多醫生都要好。


    “不要,我不想被其他人知道我……我……”


    林韻兒緊張的拉著我,眼中滿是懇求。


    我看了看她,然後低頭看著她的傷口,有些擔憂。


    但還是出於尊重,同意了。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麽自殺嗎?是因為你弟嗎?”


    我從容姨那拿了藥箱過來,她也沒有多問緣由,估計她也能猜到。


    容姨是一個聰明且八麵玲瓏的人。


    我邊處理林韻兒的傷口,邊試探的問。


    當我提到她弟的時候,林韻兒灰沉的眼光漸漸起了一絲恐懼和恨意。


    “你知道了什麽?”


    林韻兒顫顫巍巍的說,眼神極為閃躲。


    “什麽也不知道,監控隻是拍到你跟你弟在勝保樓下發生了爭吵。”


    我幫她包紮完傷口,認真的看著眼前眼眶深陷,黑眼圈明顯,整個人都憔悴得像癮君子。


    從房間的櫃子裏拿出一套幹淨的衣服讓她換上,然後又拿出吹風筒吹邊吹著她的濕發邊問,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你躲在這裏有用嗎?你躲你自己,還是其他人?你弟?蕭礪行?”


    我看著林韻兒失去往日的神采,形同枯萎的玫瑰。


    林韻兒緊張的絞著床單,緊緊咬著已失去唇色的嘴唇。


    “我……我覺得……我很髒!”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掩麵哭泣。


    “無法麵對自己,更加無法麵對礪行。”


    林韻兒哽咽著無法清晰的說話。


    “是你弟對你……”


    我試探的口吻,眼光緊緊的盯著林韻兒的變化。


    “我恨他,我恨死我繼父一家,更加恨我媽!”


    林韻兒變得十分猙獰,眼睛裏的恨是真實的,讓我也覺得心頭一顫。


    “我弟他賭球賭輸了,為了還債居然要我去……去……”林韻兒痛苦的迴憶著那晚的不堪。


    “他假意約了我出來,把我迷暈,將我送去給……人……”


    林韻兒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了,崩潰得大哭。


    “我媽所謂的母親不但沒心疼我,還讓我……”


    林韻兒胡亂的抹掉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接著說,“小伍,我跟礪行已經不可能了,讓他找其他女人吧,我配不上他。”


    我一時不知怎麽安慰,因為她的痛能用語言撫平的話,我可以說上萬遍。


    但真能撫平嗎?事情真能看透嗎?


    我不是她的精神食糧,但蕭礪行是……如果他能打開林韻兒的心,願意慢慢撫平她的傷口。


    那麽這道難以跨過的過往,便能塵封起來。


    “我知道我現在說的任何話都是無力的,但我會陪著你。你死了,你恨的人一樣這樣生活,你覺得你這樣值得嗎?!還不如好好活著,這才是對他們最好的報複。”


    報複?


    林韻兒抬眼閃過了光芒。


    一瞬即逝!


    她雙手抱著膝,半張臉藏入膝蓋,淡淡的說,“嗯,我知道了,我想休息了。”


    我不放心,將沙發上的垃圾掃了下來,“我就在這睡沙發。”


    林韻兒猶豫著,最後還是同意了。


    在臨睡的時候,她給自己斟了一杯水,又給我斟了一杯水,“向伍,口渴了吧?喝點吧!”


    我接過她遞過來的杯子,看著她喝了口,我才喝了一口,“睡吧,別想這麽多,如果你不想呆在江灣市,我會安排你出國或者你想去的地方。”


    我頓了頓,看著她冷漠淡然的眼,“直到你想通透為止,至於礪行,你想繼續就繼續吧!”


    她窩在床上,“我跟他不可能的,他的家人不會同意我跟他在一起,而我的家人會把蕭家當提款機,我隻會害他。”


    林韻兒說完後,翻身背對著我。


    我看了一會她的後背,我的眼皮漸漸越來越沉重,我睡了過去。


    第二天


    我醒來時,看了看手機,10點了。


    再看向床的方向,已經沒有林韻兒的身影。


    我馬上跑出去問容姨,“容姨,林韻兒呢?!”


    容姨在前院掃著落葉,“她一早就走了,她說她跟你道過別了,讓我不要打擾你睡。”


    我心裏大叫不妙,“她有說去哪嗎?”


    容姨想了想說,“嗯~她說她要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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