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阿寒那一份,去看看江山秀麗,百川到海。


    韓江城在看見韓江景那瞬間是疑惑的。


    但迴想起來原先沈寒同他說的那些話,忽然就明白了韓江景到底是來做什麽的了。


    想來也不過是因為沈寒的那些話,現在有些失落。


    “大哥,你現在沒事吧?”韓江景雖說心情不大好,但也是不是傻子,現在韓江城一定比她難受多了,若現在她還那樣,一定會叫他心情更不好的。


    韓江景說罷,小心翼翼走過去了。


    “我還好。”韓江城原先靜靜坐在原地看手上的那些從前沈寒寫給他的書信,現在看見韓江景過來,抬頭對著韓江景說道。


    “節哀。”


    韓江景找了個小角落坐下來。


    她現在應該說什麽,她不知道。


    但韓江城現在應該很需要傾訴吧。


    “其實,在我認出來那一瞬,我就知道我們的結局了。”韓江城似乎是在看拿信,但若仔細觀察,卻發現他的眼神一早就虛了,似乎是陷入了什麽迴憶裏,“隻是我自己不相信,偏要去更改這個結局。”


    “我想,若是我當時不告訴她真相,她會不會走得痛快一些?我當時同她說,其實從來隻是想著要替她尋一個生的理由。可我再想一想,會不會她一早就知道計劃失敗了,但她還是裝作不知道。但若這樣想,她又實在是淒苦。”


    “沒想到她卻還燃了香,想叫我忘了她。”


    韓江景一直沉默不語,在聽著韓江城說的故事。


    其實她一直都不知道為什麽沈寒會叫她來到這裏,但現在聽韓江城說了這麽多,她忽然就知道了。


    其實沈寒燃燒起那香,哪裏是要叫韓江城忘了她,不過是她想著讓自己忘記那些仇恨痛苦,但在最後時候,她還是舍不下韓江城,所以叫來韓江景。


    她不過是想叫韓江景替她留一句話給韓江城。


    隻可惜,沒人知道她想要叫韓江景說什麽了。


    想來借著他人之口傳達總是比不上親口說的,想來她應當也不曾後悔。


    “她一定很愛你。”


    “是啊,她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愛我。”韓江城拿著那些紙張,忽而笑了,遞給了韓江景,“要看看嗎?”


    韓江景遲疑了:“我,可以看嗎?”


    韓江城遞給了她:“看吧。”


    韓江景接過那厚厚的一疊信紙,從中隨意抽出一張。


    “今日大漠下雪了,大漠不像長安,大漠若冰雪累積,最難消融。韓大哥曾言,最愛素裹銀裝,若到大漠來,定欣喜若狂。忽憶少年時,與韓大哥同在長安時,曾相約去長白山看雪,如今迴首看,卻已是無期之約。”


    “夜半驚醒,又夢到韓大哥了。大漠常年風沙,忽想起若在長安時候,這時節,應當草長鶯飛百花齊放,不由得唏噓,望長安好。”


    ......


    韓江景隻是看了幾封信件,忽然心痛的厲害。


    就連她這樣與此事毫不相幹的人看都覺得心痛不已,若是大哥看,又會是怎樣難以言說的痛楚。


    明明是相愛極了的兩人,如今卻天人相隔。


    其實在大漠時候堅持沈寒活著的,不過是韓江城。


    隻是這時候,再多說什麽都無用了。


    愛或不愛,哪裏就那樣重要了,都已死別。


    韓江景不知道怎樣說,隻是看著韓江城。


    “阿景不必覺得不自在的,沒什麽的。我很好。隻是日後,可能要你指望孝敬爹娘了。”


    “你打算去哪裏?”韓江景忽聽韓江城這樣說有些疑惑。


    “去哪?”韓江城站起來,“可能去長白山看雪,去巴蜀聽雨,去到她想去的所有地方。”


    “還迴來嗎?”


    “當然要迴來。”韓江城笑了,“迴來給她講講那些風物,講講其他地方的風土人情。”


    “好。”


    “我和她說好的,要一輩子在一起。不過現在想來不是這輩子了。”


    相愛已經足夠困難了,相愛的人在一起更加困難。


    若是那樣簡單,世上怎會還有那樣多癡男怨女。


    本來緣分二字,就是捉摸不透的,隻當這輩子他們沒有那緣分,都是為了下輩子能好好在一起。


    “阿景,別在鑽牛角尖了,既然相愛,就不要再錯過了,別像我一樣。”


    韓江景坐在原地,低下頭:“我也知道,隻是我,我忽然開始懷疑,會不會他這些日子所謂的愛我,都是假裝出來的。”


    “這重要嗎?”韓江城看著月亮,“若他能假裝一輩子,不也算是圓滿了?”


    再說,哪裏有能假裝出來的愛意,不過都是包裹著那些假裝的外衣,實際上卻是動了真心的。


    若是假裝出來的愛,大約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的。


    隻要還活著,哪裏還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就算他不能圓滿,但阿景,總算是圓滿的。


    韓江景忽然看透了。


    不過有關那賜婚的文書,其實也是個拙劣的計劃。


    這次倒不是李羅安不願意告訴韓江景,實際上李羅安也不知道。


    這依舊是那幾個老家夥搞出來的烏龍,大約也就是為了要幫韓肖從官場脫身。


    其實韓肖一早就想卸甲歸田,隻是礙於李升,一直都不曾實現。


    現在李升都不做皇帝了,他對官場也沒有任何留戀,就想要離開了。


    其實若當真那樣,不過上書一份告老還鄉就行了。


    但李升意思是,先把這事情處理了,好給那些朝中官員一個下馬威,不要讓他的兒子再重蹈覆轍。


    等到李羅生反對之後,韓肖再告老還鄉,也算最後為李羅生做一點小貢獻。


    隻不過他們並沒有告訴韓江景和李羅安這事,到底為什麽李羅安會知道。


    這事情,其實是李羅安無意中發現的。


    是戴人皮麵具時候,忽然瞥到的那張聖旨。


    然後他心情不好去找周知元喝酒,一喝多了就跟周知元說了。


    周知元知道之後,就想著要幫忙,但他跟韓江景不算很親密,也不知道怎麽是好。


    於是周知元靈機一動告訴了宋敏兒,想要叫宋敏兒去勸勸韓江景。


    這直接導致了誤會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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