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江景不情不願雕了半天胡蘿卜,好不容易雕好,便趕緊溜走。


    “我去招待陳公子了,老是把他一個人晾著不太好。”


    韓江景說罷趕緊從廚房離開,去找了陳易安聊天。


    陳易安此刻正在韓江城屋內,替韓江城查看傷勢,韓江景不大方便進去,就站在屋外等著。韓江景有不少話想要問陳易安的,隻是剛剛看哥哥傷勢太重,一下子都忘的幹淨了。


    韓江景在門外等了一會兒,陳易安就把藥換好了,一出門看到韓江景在等他,卻也看不出驚訝,但也不是那種早就料到的模樣,讓韓江景覺得很是奇怪。


    不過自上次後,這個陳易安陳公子看起來也滄桑了不少。


    他和哥哥一樣,都是個苦心人。隻不過哥哥還有個盼頭,想著天涯海角,隻要那姑娘還活著,總能留個念想。


    可陳公子不一樣,他是親眼看著自己的小桃下葬的,如此算來,當真是心酸。


    “韓小姐有話要問在下?“陳易安看韓江景傻站在原地什麽也不說,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是不是,我是,我是想問,陳公子是怎麽遇到我哥哥的?“韓江景聽到陳易安的發問,這才迴過神,慌忙解釋道。


    “這樣?“陳易安遲疑了片刻,“我今日已經和韓大人大致說了,韓小姐當時也在,應該聽見了吧?“


    韓江景點了點頭:“我聽見了,但我還想再知道詳細些,希望陳公子諒解。“


    陳易安思索了片刻,似乎不大願意開口,這讓韓江景覺得很奇怪。


    “隻是詢問一下,難道有什麽難言之隱嗎?“韓江景問道。


    陳易安見韓江景窮追不舍,隻好道:“此事,你家兄長不讓我多說,你要是想問,便親自去問他吧。“


    哥哥不讓說?


    韓江景聽完覺得更加奇怪了,本來找陳公子也不是特意為了此事,就隻是隨口一問,誰知道得來這麽個奇奇怪怪的答案。


    反正韓江景是肯定不會去問自己哥哥的,她知道韓江城不願意說,自己肯定也問不出什麽來。


    不過隨便猜猜就知道,憑韓江城對武器的熟練程度,一看就能猜到射傷他的弓弩不像出自北國工匠之手。


    所以韓江城不說,一來大概是怕爹娘擔心,畢竟那個弓弩的威力極大,韓大人心裏肯定清楚,基本上是一擊致命,所以韓江城的傷勢絕對不像表麵是看上去那麽簡單的。


    要不是陳易安醫術高明,韓江景現在應該已經看不到她哥哥了。


    但韓江景也略懂醫術,感覺·哥哥的脈象平和,現在應該沒有大礙了。


    所以最重要的原因應該是哥哥也猜到了有背叛者,所以不願意跟韓江景說。


    畢竟韓江城知道,要是按照韓江景待個性,不論如何也會把這個背叛者揪出。


    這對韓江景一個姑娘家來說也太危險。所以哥哥決定自己去查。


    韓江景決定直接和哥哥說自己查到的線索,不然再讓他自己查估計會浪費不少時間。


    而且憑借韓江城的水平,查到這些事情應該隻是時間問題。


    不過韓江景想著得先告訴李羅安,由他來決定,畢竟這事是他們二人共同完成的,不可能韓江景一個人就做了決定。


    陳易安看韓江景跟他聊著聊著又開始傻站著了,以為她是因為剛才的迴答不開心,便想開口道歉。


    “抱歉韓姑娘。“


    韓江景抱歉笑了笑:“哪裏的話,是我為難了陳公子。“


    “自兩月前一別後,就不再見過陳公子了,不知道陳公子過的如何?“


    這才是韓江景真正想問的,韓江景想知道他是否真的看開了。


    “勞煩韓姑娘關心,這兩月·過得還算不錯,騎馬也算走了大半東國。隻是這兩月算是蕭條的季節,沒能看見從前讀書時書上說草長鶯飛,


    也沒瞧見什麽人間四月,隻是忽然想起她當時纏著我讓我教她識字時,她說她最想看’千樹萬樹梨花開‘。這我倒是當真瞧見了,真不負這兩月辛苦,想來她知道也會及其開心。“


    陳易安一提到她,語氣中便填上了好幾分愛意。


    “隻是,要是對比長安其他地方百姓求醫的確困難,我隻身一人能幫的不多。


    所以這次迴來,一是為我家姐姐迴門。


    二來也是想告訴父親此事,讓他向陛下稟報,在東國各地加強對醫館的建設,好讓黎明百姓,一旦生病,都能及時得到醫治“。


    陳易安對自己在東國其他地方的所見所聞滔滔不絕,讓韓江景聽來有些心酸。


    “有些地方今年夏日大旱,秋時顆粒無收,等把救濟糧放出之後,還是有許多百姓無米可吃,餓死了好些人。“


    韓江景聽得也及其心酸,原先以為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隻是那些民不聊生國家的悲劇,誰知道在東國居然也是現實了。


    天下百姓平安喜樂,老有所依,難道真的是個笑話嗎?


    陳易安一麵感歎,一麵忿忿不平。這讓韓江景也覺得自己是個井底之蛙。


    若是一輩子都呆在長安,她真得能看得見這天下嗎?可算算日子,似乎自己隻有一年半了。


    再有一年半,自己就要嫁人了。韓江景一想到這裏,就是又不安又無奈。


    不過自己無顧受了這麽多年錦衣玉食的恩惠,下半生也是衣食無憂。


    若是能拿自己這幾年微不足道的自由,去換爹娘下半生平安喜樂,也算值得。


    其實韓江景總是在擔心爹爹,畢竟東國自從唐將軍一案後,重文抑武,而韓太尉又是武將之首,韓家地位早就大不如前。


    再加上太尉一職手握重權,又不必帶兵打仗,對皇帝來說很難控製,也最容易遭到猜忌。


    而身為帝王,最擅長的應該就是猜忌了。韓江景最害怕的,不是爹爹死在敵將手中,而是死在皇帝猜忌中,永世不得翻身。


    若是韓江景能以自己一人之力,替韓家攀上一些什麽皇親,拿自己的餘下的自由替韓家當個質子,保全家族安全,也算是最好的歸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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