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爹爹要是常做飯,你和你娘不都得吃成胖子了。”韓太尉撫須笑道。


    韓江景與韓夫人聽聞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整個韓府上下好生熱鬧。


    第二日,韓江景一覺睡到了晌午,下午帶了幾個丫鬟,去附近的脂粉鋪布匹店逛了逛。


    因平日裏在泰安當廚娘,不好打扮的太過招搖,在太尉就不同,千金大小姐穿得如何華貴都是使得的。


    時節已經深秋,韓江景就穿了一身碧色團花的金陵雲錦夾襖,外套件白底紅花大氅,裹得嚴嚴實實。


    不一會,韓江景就已經買了一大堆:雙麵蘇繡小扇,點翠白玉步搖,還有幾匹軟煙羅布料,每樣都價格不菲。


    韓江景是難得有這種揮金如土的機會的,畢竟平日裏在泰安做生意,也是知道人間疾苦的,平日裏爹娘給的那些個銀子自己也不大動用,反正泰安的盈餘也足夠自己生活了。


    長安也當真是繁華,韓江景雖從未離開過長安,但也曾聽聞,有些綾羅綢緞,奇珍異寶在別地是有銀子也買不到,但在長安,隻要有銀子,這些個商品都能被收入囊中。


    韓江景逛了整整一下午,還是沒有玩盡興,便差使丫鬟們把下午買的東西送了迴去,自己找了家酒樓吃些東西。


    “小二,我要一份胭脂鵝脯,一份酸筍雞皮湯,再來一份炙羊肉。”韓江景在這裏吃過好些次了,不用看菜名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這家酒館的菜味道還是不錯的,雖說比不上祖父的手藝,但還是值得一吃的,


    韓江景正在喝著茶等著自己的菜,說巧不巧,倒看見了熟人進來了。


    “陳公子?”韓江景小聲嘀咕道。


    陳易安看起來雖說還有些失落,但比較起前幾日已經好了許多了。


    “韓姑娘怎麽在這?”


    韓江景沒打算和陳易安打招唿,誰知道陳易安倒先開口了。


    韓江景有些拘謹笑了笑,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安慰也不好,怕觸及到他的傷心事,不安慰卻也顯得不近人情。


    正糾結著,陳易安倒是看出來韓江景的尷尬了:“韓姑娘不必多說了,小生如今已經看得開了。”


    “與其一味沉溺過去,倒不如懸壺濟世,也算替自己積德,說不定來世還能在遇見她。”陳易安似乎多了幾分灑脫。


    韓江景捫心自問,若自己心愛之人意外離世自己絕對做不到如此灑脫,說來不得不對陳易安多了些欽佩。


    陳易安也不等韓江景迴話,拿了酒便離開了酒肆。


    “陳公子,保重。”


    韓江景衝陳易安告別,卻看見陳易安停住了腳步,腰間的白玉麒麟晃了晃,像是在同韓江景揮手致意。


    “韓姑娘告辭。”


    他的小桃從來不曾離開,隻是換了方式陪在他身邊。


    人間行人千千萬,擦肩而過者數不勝數,倘若能遇上一個能讓自己在夜裏翻來覆去時有寄托的人,已經是奇跡了,何必在執著要求兩人能相伴到老呢?


    韓江景吃著自己的菜,覺得有些食不知味。


    明明想著要拯救天下人,卻連自己的朋友都救不了,人間疾苦大抵如此。


    自此次出去後兩日,韓江景都窩在自己屋中,或是讀書或是習武,也不與其他人交流,過得渾渾噩噩。


    等到第三日清晨,韓江景便啟程迴泰安了。


    韓太尉已經上朝去了,韓夫人勸了幾次,也沒留住韓江景,因為有人在等,韓江景執意要走。


    或許是迴去的有些早,李羅安還未到,韓江景有些失落,反正自己在泰安也無事可做,便隨便去街上逛了逛。


    韓江景也沒有什麽心思閑逛,一心隻想著李羅安怎麽還不來,隻逛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就迴去了。


    剛剛走到泰安門口,就發現李羅安的馬停在泰安馬廄中,韓江景欣喜若狂,趕忙跑了進去。


    “羅大哥!”


    李羅安似乎已經等了許久了,茶盞中的茶也喝了一半,看見韓江景迴來,趕忙站起身。


    “韓姑娘你迴來了。”


    “羅大哥你叫我阿景吧,熟悉我的都這麽喊。”韓江景聽李羅安一口一個韓姑娘很是不習慣,於是告訴李羅安道。


    “啊,好,阿景。”李羅安有些不自然,不過稍稍緩了一會就開始說正事了。


    “我昨日去白鹿書院尋白老先生,想問一問他這幾日除了我們可還有人借過那本書,白先生說沒有。”


    “或許是有些其他人懂得南國文字也不一定,不過這倒也可能指向阿柔父親一事,與南國人有關。”韓江景分析道。


    “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我又去查了當年參與彈劾唐將軍的幾位大人,但他們都是些老臣,多年為官,一心為東國考慮,應該與南國無關。”


    聽了李羅安的話,韓江景也陷入了沉思,一心為國的老臣怎會做出陷害忠良一事?難道當年的事真的是唐將軍的不對?


    現在沒有任何證據,韓江景隻能瞎猜。


    “還有,我找了鎖匠,想把唐柔姑娘留下的盒子撬開,誰知道這鎖無比精巧,找遍了長安鎖匠無人能打開,我本想直接砸開,但想著還是與韓……阿景你商量商量。”


    李羅安便說便從包裹中拿出了當時在唐柔房中搜出的紫檀木匣子。


    韓江景也很是糾結,畢竟阿柔離世,這匣子也應該與她一起入土,韓江景覺得自己打著為她報仇的旗號就破壞她的匣子實在是有些過分。


    倘若匣中是她珍藏與家中父母相幹的一係列東西如何?倘若是她從前心上人寫來的信箋又如何?


    自己這樣肆意窺探她的秘密終究是不好,還是等找到鑰匙打開後,在完好無損的還迴去最好。


    阿柔已經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了,比如這鎖,比如屋中的機關,再比如查出的證據,應該也不多這一個小匣子。


    反正自己總會找到的。反正阿柔也絕對不僅僅是小小翠坊的一個青樓名伶,她有什麽故事,總得讓自己一點點揭開。


    其實韓江景一直都看不透唐柔,但這不妨礙她們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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