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蝶流著淚笑了,狠狠點頭,沒有什麽時候比現在讓她更想活著,活著走出往生殿。


    公子羽的第一掌用過,姑蝶隻是被打飛了出去,撞到往生殿的鼓上,吐了一口血。


    “三成力。”公子羽收迴手,淡笑。


    還好隻是肋骨斷了一根,姑蝶忍著劇痛從地上爬起來,抹掉血後,她不屑道:“不過如此,你也不怎麽樣嗎。”


    公子羽搖搖頭,眼底一片輕蔑:“不知死活。”


    他又是一掌過去,這次運氣明顯比上次強許多,低下離的最近的兩排公子感受到了氣體波動,那是來自強者的壓迫,都不由得後退一步。


    姑蝶咬破了嘴唇,才沒讓自己痛唿出聲,她呈八字趴在地上,臉貼在冰冷堅硬的石板上生疼生疼的,全身骨頭仿佛都被震碎,疼的她嘴角抽搐,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七成。”公子羽道:“還能站起來嗎?”


    漪西洲不忍的撇過頭去,姑蝶想要日後光明正大出現在江湖上,這是她必須要過的關卡。公子羽內力驚人,三成也好,七成也罷,普通人承受其一一定會直接休克死掉。她不知怎的,就是相信姑蝶能撐過去,挺過去這一關。即便過程痛苦萬分。


    姑蝶狠狠搖頭,她閉了又閉的眼睛睜了又睜,她想說話,嗓子幹裂的疼,想爬起來,腿腳都不是自己的了,怎麽蹬都使不上力氣。


    不行,她不能倒在這裏,不過二掌,她還行!


    她要今後可以光明正大出現在江湖上,不會被唾棄,能和西洲姐姐一起逛街遊玩。


    姑蝶費力跪著,雙手撐著站起身,公子羽印在她的眼睛裏都是模糊的:“再來啊!”


    她大吼一聲,赴死般的閉上眼睛。


    公子羽冷笑一聲,醞釀片刻的一掌拍過去,莫說姑蝶了,最近一排的公子猝不及防都被震的飛了,被第二排的弟子接住才沒摔在地上。


    眾人吃驚,沒想到公子羽的內力竟然大到這種地步,普通的運氣竟然也能波及甚廣如此。


    姑蝶身子如同飄零的落葉從眾人視線中劃過,撞到鼓上,戳破鼓身,直接從台上摔了下去。


    漪西洲心裏一緊,趕緊下了往生殿去看姑蝶。


    姑蝶此刻已經沒了意識,昏倒在地上,漪西洲探探鼻息熱流湧動,她鬆口氣。


    “去看看死了沒有。”肖長客也差人過去。


    漪西洲將姑蝶護在身後,看著跑向她的兩個逍遙派弟子,警惕道:“她沒死。”


    弟子不顧漪西洲所言,依舊繼續上前去,漪西洲帶了幾分怒氣的道:“我說了,她沒死。肖長客,你們門派就這般沒有規矩嗎。”


    肖長客不屑一顧,也未說話阻止那兩個弟子,在他眼裏,漪西洲不會武功,來此頂多逞能,即便他真要做什麽,漪西洲又能耐他何。


    漪西洲冷冷哼了聲,早知道肖長客無恥,沒想到這人竟然無恥到了這種程度。當著眾多公子麵說出去的話竟也想著食言。


    她信手一揮,一道強勁的風旋襲來,兩個弟子氣勢洶洶的步伐被阻隔,全都停在那裏,被風旋包圍。


    “這是什麽!!”


    那兩個弟子好歹是跟隨肖長客貼身不離的,怎麽說武功也在楚玉之上,現在就這麽被漪西洲隨意一招控製,動彈不得,簡直匪夷所思。


    “她不是不會武功嗎。”肖長客狠踹了下桌子。


    公子羽抿了抿唇,一時也沒弄明白。


    “姑蝶,沒死,我重複最後一遍。”漪西洲冷眼看過眾人:“大家共同見證,姑蝶受了公子羽三掌依舊活著,那麽大家日後就不能再計較姑蝶先前所作所為,即便往後出現在各位視線裏,各位也不能把她當做仇人對待。”


    話落,她懶得去看肖長客臉色如何,收了風旋,半背著姑蝶踉蹌著從人群中穿過去。


    眾人自覺的讓了一條路來讓漪西洲出去,他們都被方才漪西洲的功法震懾,下意識順從。


    肖長客望著二人遠去背影,衣袖一甩,一句話也沒說就離開了。


    公子羽隻好無奈衝大家道:“既然如此,大家都散了吧。”


    人群一擁而散,熱鬧異常。


    初言在宮外等了君帷幕三天才將人堵到了,三天滯帶等待,已讓初言心裏煩躁,現在又見到君帷幕摟著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出來,他莫名就惡心。


    “君帷幕,我有事找你。”他站在那裏,一身白衣長袍,溫雅的五官顯得多了幾分書香氣。


    君帷幕側頭看了眼身旁的小姐,皺眉道:“本王讓植萊送你迴府。”


    小姐不滿的道:“王爺,你說過要親自送我迴去的。”


    初言臉色越來越不好,君帷幕可不敢保證自己若再耽擱一時半刻,這人保證能轉頭就走,一輩子不原諒他了。


    “迴去。”他強硬了語氣。


    小姐憤怒的跺腳,知道君帷幕生氣了,也不敢再糾纏下去,一步三迴頭的走了。


    君帷幕走了兩步,初言便往後退:“別走了。”


    君帷幕頓下步子,不解道:“怎麽了?”


    初言冷眼看他,沒了往日與他嬉戲打鬧的輕鬆:“上迴玄巷偷襲鑒品居,是否是你的人偷風報信?”


    那日事發突然,雲安娘死了,雲深變成癡呆,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他迴去好生想了想,為何雲深的行蹤會被玄巷知曉,雲深行事一向緊密,縱然被世家追殺,他也能在夾縫間求生,怎的就會被玄巷堵在鑒品居裏。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提前知道了雲深蹤跡,故而故意告訴給了玄巷,才讓玄巷有了充分準備劫殺雲深。思來想去,那日隻有他出去迴來的時辰與事發對上,君帷幕身為王爺,權力滔天,做成這事一點都不在話下。


    自己真心與君帷幕交友,糾纏他,將他困在府裏,這些他都沒在乎。可是這人呢,對他從始至終都是利用。


    他憤怒,憤怒到了極點!


    君帷幕見他這樣就知道初言已然清楚真相,他垂了垂眼瞼,明知這一日早會來到,如今赤裸裸的被初言質問,一向鎮定如他,此刻也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我……”


    “你不用說了。”初言衣袖一甩,語氣冷到極點:“我初言貪生怕死,知道不是王爺您的對手,此事就算是個教訓,讓我明白了什麽是一顆真心喂了狗。”


    他轉過身,壓了壓喉間哽咽:“天涯海角,我隻希望此生不與王爺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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