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巷大驚,攻反肖長客,那不就是等於造反嗎。


    他不確定的看了看漪西洲,聽得她繼續說:“江湖與朝廷本就是兩個矛盾的複合體,朝廷管治玄國,皇家之人最是疑心病重,江湖世家幫派若是人心齊等,勢力必定龐大,朝廷反而坐不住,所以,如今這等爭吵四起,正符合了皇帝心意。為世家,哪個不是人精,玄家主隻要稍微提點一二,道破其中玄機,那些逆反因子就會隨之爆發。”


    她是不想攬下玄巷這個麻煩請求,但說的也是事實。就像如今的君帷幕,看到世家強大後,便貪圖盟主權力,故意讓肖長客得了盟主之位,他好從中得利。想長遠點,盟主歸於君帷幕,長時間下去,整個江湖不都還是君帷幕的了嗎,到時候,他們這些世家不服肖長客得,又怎會有好下場。


    江湖與朝廷和平共處情誼薄如一張紙,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稍有一點動靜,就能讓兩片平等的地接土崩瓦解。


    玄巷沉默了,的確,在雲遊至在時,他時常聽到雲遊至說起朝廷,說是每次進去皇宮都帶了赴死心思。君心難側,伴君如伴虎,哪一天皇帝一個不高興,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他咬咬牙,狠心道:“多謝西洲姑娘提醒,老夫知道該怎麽做了。”


    漪西洲啜了口茶,提醒道:“凡事適可而止,畢竟高手在天,一物降一物。”


    玄巷眼睛一亮,是啊,一物降一物,若是被皇帝知道君帷幕想要拉攏江湖世家,壯大自己勢力,其用心昭然若揭。皇帝又怎會任由君帷幕發展下去,功高蓋主。


    他大喜,覺得找到了辦法可以治治囂張的肖長客。漪西洲要走了,他不舍,想要漪西洲在府裏吃個午飯,漪西洲拒絕了,她現在也在心急天水一派之事,眼下還是調查這事為重。


    出了書房,漪西洲思量了一下,問道:“玄家主,您知道天水一派是個怎樣的存在嗎?”


    玄巷皺了皺眉,片刻後,才道:“居老夫所知,天水一派是位於黃泉彼岸島上的一個十分隱秘存在,除了天水一派的人外,外人休想進去。曆代的天水一派好像是在守護什麽東西,所以許多年不曾踏出那座島嶼。”


    他對天水一派所之不多,能知道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漪西洲點點頭,和漪慕言得知的消息差不多。


    她猶豫了片刻,道:“玄家主,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但說無妨。”


    “令公子印堂發黑,臉色黃瘦,步伐虛弱無力,看著倒像是縱欲過度,內力都被吸食走了。”漪西洲輕聲說,看著玄巷一臉錯愕,她笑道:“這也隻是我的猜測罷了,令公子人中龍鳳,又怎會貪戀兒女私情,我想,玄家主還是請位大夫來為令公子看看為好。”


    玄巷一顆心沉了再沉,玄觴疏最近表現一直很奇怪。從前,他遇事沉穩,練武用心,許多事他都是靠著玄觴疏為他出謀劃策,可是最近玄觴疏明顯心不在焉,整日除了與柳清淺廝混,就是找靈兒的麻煩,一點大度之心都沒有。


    他突然想到了柳清淺,那賤女人曾說要給他點教訓看看。怒氣蓬勃而升,若不是漪西洲在一旁,他真要衝過去揪住那個賤女人問問,對他兒子做了什麽。


    “不必了,老夫相信西洲姑娘醫術。等會老夫會親自過問小兒之事,問他究竟在幹什麽!”


    最後兩句話,玄巷語氣深重,很明顯是在刻意壓製怒氣。


    漪西洲知道自己該走了,“晚輩就先告辭,靈兒還在屋裏等著晚輩,晚輩就先去找靈兒敘舊。”


    玄巷揮了揮手,待漪西洲離開書房後,他徑直出了玄家,去了玄觴疏為柳清淺置備的院子裏。


    玄觴疏心氣不佳,去睡覺了,柳清淺在院子裏溜達一會兒,她正尋思著怎麽才能讓玄觴疏厭惡起漪西洲,把她趕出玄家,最好永遠不能進玄家大門,正巧與玄巷碰麵。


    柳清淺麵上笑意不變,兩手交疊,帶了幾分端莊的道:“爹爹,您老怎麽來了?”


    玄巷皺眉,直接開炮:“誰是你爹爹,我可沒你這種始亂終棄,見人就上的賤女人兒媳。”


    他不是像楚成風那般文雅之人,自幼習劍,遊走天涯的他被紅塵沁了幾分粗鄙氣,舉手投足都帶著粗獷。特是現在柳清淺惹怒了他,憋在心裏的醃臢話脫口而出,不假思索。


    柳清淺小臉一白:“爹……”


    “住上你的賤嘴,老夫不想聽你廢話連篇。”玄巷指著她的鼻子大罵:“你最好如實給老夫說來,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麽,才讓他如此聽你的話。”


    柳清淺眼底慌亂閃過,麵上依舊無辜不解道:“爹,你在說什麽呀,我怎麽可能會害殤疏。”


    “去你娘的狗屁,你沒害殤疏,他能這麽聽的話,一點主見都沒有,一點都不像我的兒子。”玄巷狠狠拍了她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氣,直接把柳清淺扇飛了,瘦弱的身子滾落地上,發髻散亂,嘴角更是流出鮮血來。


    柳清淺捂住右臉,不可置信的看他,不敢相信曾經耳鬢廝磨的人如今竟然打她!


    “告訴你,趕緊實話實說告訴老夫,不然,老夫定讓你生不如死!”玄巷沒有絲毫同情,滿眼都是冷意。


    柳清淺真的被傷到了,兩眼擒著淚水,咬破了紅唇,委屈道:“我清白身子都給了你,是你不要我的,你究竟嫌棄我什麽,我柳清淺哪裏配不上你,竟然這般不待見我!”


    “你髒成那樣,鬼知道當初你與老夫是否清白。”玄巷厭惡道:“別以為老夫不曉得你和玄流的事,念你服侍玄家多年,老夫一直沒有說穿你,沒想到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勾搭上殤疏,還要謀害他,以此求得讓他事事聽你的話。”


    他大袖一揮,最後看了眼驚慌失措,難堪與不解的柳清淺一眼:“老夫是殤疏親爹,血緣關係永遠改變不了,他即便是知道老夫與你的事,你覺得,他會怪誰?”


    柳清淺瘋狂搖頭,對著玄巷離去的背影大吼:“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告訴他的,玄巷,你難道不要玄家臉麵了嗎。你敢告訴殤疏,我就讓玄家徹底在京城抬不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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