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們是孿生姐妹。”


    女鬼那張咧到耳根的烈焰紅唇漸漸恢複如常:“隻要你們殺了她,就能走出無望之欲。”


    姑蝶道:“瑤池告訴我們,找到瑤池仙花就可放我們過去無望之欲。”


    女鬼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長到離譜的五指彎唇而笑:“瑤池的話,你們也敢信,當真是不知者不畏啊。她給你們的要求是要找瑤池仙花,那你們知道瑤池仙花長什麽樣子嗎?”


    幾人皆是搖頭。


    “連瑤池仙花是什麽都不知道,你們就這樣進了無望之欲,信了瑤池的話,真是天真的可憐。”女鬼輕歎口氣:“你們是不可能找到瑤池仙花的。”


    漪西洲下意識道:“為什麽?”


    女鬼轉過頭來:“因為,瑤池仙花就是我和她的合體。”


    沒有辦法,幾人隻好原路返迴,因為沒了花兒,忽冷忽熱的氣溫困擾沒了,持續方才秋季微涼。


    “西洲姑娘,慕言公子,依你們看,方才女鬼的話可信嗎?”楚成風還是覺得女鬼不靠譜,說的話都是假的。


    何止是他,玄巷也是同樣,比起兇神惡煞,不知是人是鬼的女鬼,他們更願意相信瑤池。


    “是啊,她好嚇人的。”姑蝶拉住漪西洲胳膊,過了這麽久,她每次想到女鬼在她背後唿氣,那種感覺跟一個死人呆在一塊兒沒什麽區別,都感到惡心又驚悚:“等迴到無望之欲門口,見到瑤池,我們應該怎麽說啊。萬一她是好人,我們這般懷疑她,她會不會生氣。”


    漪西洲皺眉,事到如今,瑤池也好,女鬼也罷,二人的話都不可全信。


    人心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它們往往存在飄渺,在兇惡之人眼裏不曾存在,可在好人眼裏,它是那般純潔高尚。芸芸眾生,人心難測,何況這兩人連個人都不是。


    “靜觀其變。”


    很快便到了無望之欲,瑤池在一處兩根藤蔓架起的梧桐樹下蕩著秋千,微風徐徐,她嘴角一直掛著清淺安然的一抹笑意,身上散發出的幹淨氣質,無不彰顯歲月靜好。


    瑤池看到他們很吃驚:“你們怎麽迴來了呀?”


    漪西洲認真看了瑤池,其實細細觀察下不難發現,瑤池和女鬼的身形身子幾乎一模一樣,女鬼一張嘴是菱唇,瑤池也是。女鬼說二人是孿生姐妹,她是信的。


    “有人告訴我們過不去無望之欲,所以我們便迴來了。”


    瑤池溫和的笑意一僵,白色的靴子停留在草地上,阻止秋千繼續晃動:“無望之欲就隻有我一個仙女,哪裏來的人類。你們是不是被什麽奇怪的花兒迷惑了神智,看錯了。”


    我倒真想是這樣。漪西洲心裏暗道,麵上依舊淡然:“可那人跟我們說你同她是孿生姐妹。”


    話說到這裏已經夠明確了,瑤池清雅脫俗的麵容近乎扭曲,她猛的從秋千上起身,“你碰到那個人了,你信了她說的話?”


    “信啊,為何不信。”漪西洲勾唇:“我們都想活下去,無望之欲壓根出不去,走下去隻有死路一條。有個好心人告訴我們真相,我們為何不信。畢竟,什麽都比死了強。”


    “貪生怕死!”瑤池怒斥:“我見你靜然如水,本以為心性超脫凡俗之人,沒想到竟是這等怕死之輩。”


    漪西洲微嘲她:“你是神,永生不死,而我是人,寶貴的生命隻有一次,自然更加珍惜。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姑蝶看了眼漪西洲,沒錯,漪西洲就是在故意激怒瑤池,可現在眼下情況,惹怒瑤池對她們來說並沒有好處,漪西洲為何要這麽做?


    瑤池貌美的臉因為憤怒微微扭曲,雙手緊握成拳,咬死貝齒,在瞪著漪西洲時,眼裏是濃濃的怨恨。


    “既然你這麽怕死,不如我成全你,送你歸西。”


    她哈哈大笑兩聲,聲音尖銳刺耳,模樣猙獰,周身哪裏還有半分仙風道骨樣子,全然一個墮入地獄的魔鬼,渾身戾氣。


    漪西洲冷笑一聲,果然,瑤池最開始單純無害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她說著最寬鬆無私的話,卻將她們幾人活生生送入地獄。無望之欲根本走不出去,而那朵瑤池仙花壓根不存在,又或者像女鬼所說那樣,瑤池仙花就是她和瑤池合體。但無論怎樣,她們如今原路返迴,已經得罪了瑤池,今日不是瑤池死,就是她們幾個死在這裏。


    玄巷道:“那女鬼果真沒有騙我們,這女人根本不打算讓我們活著出去。”


    “還好迴來的早,不然恐怕我們連歸反的資格都沒了。”楚成風慶幸的同時又不免擔心,瑤池是人是鬼,身份奇怪,恐怕不好對付。


    瑤池雙手一揮,無望之欲中的花兒仿佛有了生命,得了瑤池指揮,朵朵花瓣散開,漫天席卷而來的都是由花瓣凝聚而成的劍刃,如雪花飛舞般向她們襲來。


    “都給我去死。”她暴怒一聲,周身凝聚起一層龐大的氣體,活生生將漪西洲她們震出十米開外。


    花箭紛撒而至,幾人立馬聚起內力抵擋。


    須臾,玄巷吃力道:“不對勁,這些花比箭還要堅硬,我快撐不住了。”


    楚成風此刻也是咬牙硬撐,他們先前浪費太多體力與內力,所剩無幾的力氣在瑤池麵前猶如螻蟻。


    姑蝶更不用說了,她被女鬼傷到後背,身體受創,能保護好自己都不錯了,幹著急道:“撐不住也得撐著啊,我還沒見到師父最後一麵,我不想死。”


    說的好像誰想死似的。玄巷白她一眼,問漪慕言:“公子,你有什麽法子?”


    漪慕言沒有說話。


    他們連瑤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都沒弄清楚,眼下能做的隻有防禦,靜待反擊。


    說時遲那時快,幾人猶豫瞬間,瑤池突然飛到玄巷跟前,一掌劈了過去。


    玄巷側身避開,他現在要防備花箭,沒有能力再與瑤池打下去。


    瑤池冷笑一聲,乘勝追擊,上下齊手,橫腿掃過去,逼迫玄巷跳起,她趁機瞬移到玄巷上頭,身體倒立而下,不待玄巷反應,掌心劈在玄巷頭頂。玄巷紮好的頭發瞬間被震的散開,披頭散發的瞪著眼睛,仿佛不曉得發生了什麽。


    一滴又一滴的血從玄巷頭頂順著臉流下,玄巷感覺自己的天靈蓋都要被真碎了,他猛的吐出一口鮮血,連疼痛都未感到,睜著眼倒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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