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好防禦姿態,兩眼含著淚,卻是堅定的望著一群侍衛。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君帷幕冷笑一聲,揮手落下,對那群侍衛吩咐:“做利索點。”


    十來個侍衛領命,紛紛將手裏的兵器收起來,準備赤手空拳與雲安娘撕打,這樣雲安娘死了,身上沒有刀傷什麽的,偽裝成失足落水更是容易。好歹是皇帝嬪妃,即便不受寵,殺了她也需謹慎些,免得惹一身騷。


    雲安娘屏氣凝神,如同一隻備裝待發的野兔,警惕的盯著這些想要掠食的獵人。


    這些年遺忘的招式和武功,她許久不曾修煉的內力功法,雲家絕學《無影極》,隱隱都在腦海裏蒙現。


    隨著一聲嬌喝,雲安娘便與那些侍衛撕打在一塊兒。她在宮裏養尊處優一年,又過了一年寒酸日子,速度大不如前,不過好在從小學習的《無影極》猶記清晰,她努力調整唿吸,在不與這些人拚速度的情況下,正麵迴擊。


    耳邊是很久不曾聽到的武打聲,她被傷著同樣也在迴擊著,刀光劍影的日子令她一陣失神。心裏那顆被壓抑的種子越發爆發,就差一口氣就能衝出九天之外,翱翔九天。


    一個躲避不及時,她被其中一個侍衛一圈打在左臉上,腳步後腿兩,頓時臉便腫大,牙齒隱隱都有脫落痕跡。


    雲安娘吐出一口血,血腥的刺激讓她整個人如同嗅到血味的狼,爭奪心,求生心被徹底激發出來。


    “來啊,繼續。”


    她抹掉嘴角鮮血,費力大喊,冰冷的天她出了一身的汗,汗水浸濕她額前青絲,黏在腫大的臉上,狼狽又巔峰,整個人像是瘋了。


    侍衛互相對視一眼,本以為幾招就能解決的人現在竟然浪費如此多的時間,他們看出雲安娘武功底子不錯,擅長攻擊而弱於防守,於是幾個人改變策略。


    雲安娘不要命的一圈又一圈打上去,腳底生風似的將那些人對她的毆打全部歸反迴去。返迴去的同時自然會被傷到,這麽多手腳她不可能全部躲光,男人的力氣本就大,更何況是多年修煉的侍衛。一拳就將雲安娘的右胳膊打的骨折,以一種極為扭曲的姿勢垂著。可現在的雲安娘早就殺紅了眼,絲毫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隻知道一味兒猛攻,漸漸的那些信心滿滿的侍衛有些招架不住,體力這東西從來不是偏重與每日刻骨訓練的人,有時候人的極限到了一定程度,會大大激發身體潛在本能。雲安娘此時便是。


    有兩個甚至被雲安娘踹飛。


    “這就是雲家絕學《無影極》。”君帷幕冷笑:“一群廢物,連個女人都打不過,真不知怎麽保護的父皇。”


    侍衛被職責的臉麵通紅,他們是專門保護皇上的不假,但近遠都是分等級,他們隻是在皇宮隨意巡邏的侍衛,武功本就夠格就能進來,哪裏能和貼身保護皇上的那批大佬相提並論。主要的還是他們太大意了,覺得雲安娘就是個女人,還是個瘦的就剩皮包骨的女人,能有多大能耐,三兩招就能搞定的事。誰能想到雲安娘武功底子這麽好,跟瘋了一樣隻知道攻打,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他們被一個女人按在地上大,也覺得很沒麵子,立馬提起精神,準備爭一口氣。


    君帷幕已經沒有耐心看下去,他凝氣,快速來到雲安娘身後,不待雲安娘反應,一拳狠狠打在雲安娘後背。


    “哢嚓”一聲響,在寂靜的夜裏這聲骨頭聲響如此清晰。


    雲安娘直接飛出去兩米遠,重重摔在地上,嘴裏不停往外流血。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肋骨被君帷幕生生震斷了,胸口仿佛被刀割肉,疼的她咬破嘴唇,哆哆嗦嗦著扭頭。


    侍衛看她這樣,不禁有些心生同情,好歹也是皇上曾經寵幸過的女人,怎麽就落得如此這番。


    君帷幕一步步走到雲安娘跟前,高高在上的低頭看她:“可惜,你太弱,完全不敵你的弟弟半分。”


    雲安娘意識都開始模糊了,知道說話的人是君帷幕,冷嘲道:“你以為自己很強,不過……不過也是攀附在太子跟前的一條狗罷了。就是,就是你這條狗太兇猛,咬死了自己的主任,欲望代之。”


    她說完,咳出兩口黑血,心髒的絞痛讓她以為自己快撐不下去了。


    君帷幕一張臉黑沉沉的,盯著雲安娘捶死的模樣,眼裏的怒氣暴漲。誰都有一段不堪的過去,不願被人提及的。他自小出生比其他皇子低半截,無論做什麽都要付出比旁人兩倍的努力才會得到父皇一句誇讚。當然了,這隻是偶爾,多半時候他的父皇是不理會他的,大約是覺得有自己這樣一個出生卑賤的兒子是他的恥辱。他從不信命,不相信僅僅一個出生就決定了他的一生。於是他工於心計,接近太子,奪取信任,然後誣陷太子謀反,讓皇上廢了太子,他平白得到太子諸多人脈,不久便成了皇帝最信任的皇子,一步平步青雲走到如今。


    這些過去是難看的,肮髒的,不允許被任何人提起的。如今雲安娘當著侍衛的麵說,就像把他脫光衣服丟在人群裏。


    君帷幕絲毫不掩飾殺意:“既然你要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正欲出手,不遠處的假山那裏突然閃過一絲火光,接著便是一聲爆炸,巨大的光亮和火崩向四周,連帶著那些假山碎裂的石頭,一並向四周湧動。


    侍衛臉色一變,也不顧君帷幕在旁,哀嚎著就往迴跑。


    這聲爆炸來的太快太猛,縱使是君帷幕也是始料未及,用手閉住眼,看了眼已經被埋在火堆裏的雲安娘,扭頭走了。


    “走水了,走水了,落日軒走水了。”巡邏的另一批侍衛發現火勢時,落日軒已經完全被大火吞噬了。


    他也就隨意吆喝兩聲,一排士兵沒一個有意要衝進去救人的,隻是冷眼看著那場大火越燒越旺。


    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嬪妃而已,就如同禦花園裏的花兒,少一個多一個沒啥區別,他們犯不著因為一個沒有用處的人冒生命危險。


    次日。


    雲安娘是被疼醒的,她嗓子如同火燒,身上哪裏都疼,喘口氣都感覺自己唿吸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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