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聽聞過有錢人家的公子少爺總有一些別的怪癖,包括生活上了,穿著打扮什麽的。她還以為這是這位公子的癖好,便與他頷首,便想走。


    “你是肖長客?”雲安娘突然道。


    涼川一愣,她記得肖長客,早晨聽雲府丫鬟說起寺廟一事,最主要的功臣就是一個名為肖長客的男子。


    莫非就是眼前這個?


    肖長客含笑道:“姑娘認得我?”


    雲安娘語氣格外爽朗:“原是不認得的,隻是我認得你懷裏這把鐵扇,記得我弟弟便有一身這樣的衣裳和一把別致的鐵扇,他說這是與自己的好兄弟肖長客穿的,是兩身一模一樣的,所以我才認得你便是肖長客。”


    雲安娘性格大大咧咧,與人說話總是一股大姐大的味道,可今日麵對肖長客,她卻一改往日的強勢風範,話語間竟然有了幾分幽默和嬌羞之意。


    涼川默默向後退了兩步,與肖長客錯開距離。


    涼川的動作盡數落在肖長客眼裏,他覺得沒什麽,就是有一種突然感覺被嫌棄了的挫敗感……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衝著雲安娘抱拳道:“肖長客見過雲姐。”


    雲安娘笑得並沒有多開心,略有些尖的鵝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肖公子最近可是名聲大噪,現在恐怕已經成了京城家喻戶曉的人物,著實感歎肖公子風姿魄力,當屬英雄豪傑。”


    肖長客笑意不變,與雲安娘和涼川說了兩句話,便說有要事要做,就走了。


    二人繼續走著,涼川覺得雲安娘方才情緒起伏也太大了,不由得打趣道:“瞧你看著肖公子走了,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沒由來的像個怨婦。”


    雲安娘瞪她:“什麽怨婦,你可別胡說,我與肖公子清清白白。況且……我與他不是一路人。”


    最後一句話她的聲調明顯淡下去不少,帶著一種很複雜的情緒,眼睛裏的光亮明顯暗淡了,總之不是好的。


    肖長客是雲深的兄弟,又幫主雲深滅掉無痕派,是個有勇有謀的好人。按理說肖長客若是能和雲安娘喜得良緣,兩方親上加親,不應該更為高興的嗎。怎的,雲安娘就這麽篤定她和肖長客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去呢。


    涼川消減了玩笑心思,轉移了話題:“方才聽肖公子與你互明身份後就瞅著你不高興,怎麽了嗎?”


    雲安娘勾唇一笑,衝著涼川伸出一根拇指,在她麵前晃了晃:“姐告訴你,沒有一個女人喜歡被一個大男人稱為姐姐,哪怕我真的比他大。”


    涼川:“……”


    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從來不是隨便說說的。


    想來雲安娘貌美如花,風姿綽約,雖不及雲深那般令人神魂顛倒,但也是個美人。時光匆匆,誰都會被歲月洗禮,濺發老去,而正因為如此,雲安娘才會明知而為之。其實算算,她今年二十歲,雖不顯老態,但看起來還是和那些青春正茂的小姑娘有所不同,無論是神態還是心態,都不是一個層次上的。雲安娘比她大了三歲,那便是二十三,在玄國都可以稱之為老姑娘,條件特別差或者身體有什麽毛病的才會熬到這個年紀還是孤身。而雲安娘,顯然不是。具體原因,她沒過問過。總覺得那是私事,可能還是不願被提及的。


    涼川迴到雲府的時候,君帷幕已經走了,雲深同雲遊至在大廳還在說著什麽,隻瞧得雲深笑容略帶痞氣,與雲遊至迴話,引得雲遊至怒瞪兩眼。


    “爹,你們在聊什麽呢?”雲安娘拉著涼川進門,二人緊挨在一起坐下。


    雲遊至看了看雲深,又將目光落在雲安娘身上,眼中還未消散開來的怒氣,在看到雲安娘那一刻蹭蹭蹭的往上漲。


    “還能聊什麽,說你趕緊嫁人吧,省的整天在我麵前晃悠,惹我心煩。”


    雲安娘故作十分傷心道:“爹爹,女兒我都許久沒迴家了,怎的見到女兒你也不高興,反而要趕女兒離開。爹爹,你太傷女兒的心了。”


    說著還故意用衣袖遮住半張臉,一幅落了淚的樣子。


    誰都能看出來她是裝的,雲遊至都已經見怪不怪了。想到雲安娘年輕時經曆那樣子的事,心性受了打擊,才會對男人如此反感。這麽多年他也不曾勉強,畢竟雲安娘和雲深從小沒了娘親,他這個做爹爹的總覺得虧欠了她們,凡事都想哄著他們開心來。


    不過……


    他低頭喝了口涼茶,目光有意無意在涼川身上落了幾次。


    方才雲深說,涼川已經嫁為人妻了,年紀瞅著也不小了,約莫要有十九二十的樣子。好像是與夫君關係不好,準備合離什麽的。


    雖說他對男人三妻四妾沒什麽成見,自己不喜歡是真的,但他也有點接受不了一個合離的女人跟自己的兒子在一起。況且,涼川長的太過驚豔,然而這張臉對於她來說,若是嫁給了雲深,顯然不是什麽好事。


    思緒萬千,雲遊至心裏隱隱有了答案。


    雲深時不時的看著涼川,衝她笑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容傻裏傻氣的,琉璃一般的眸子偶爾透出幾分狡黠,平凡為他增添幾分邪氣來。


    涼川被他弄得很無語,隻能低著頭攥緊手指,心裏忐忑不安的,很怕雲遊至察覺雲深與自己關係親密,引來他的反感。


    “爹爹,小丘他們,皇帝如何處置的?”雲安娘問道。


    皇帝名說將雲遊至囚禁,其實他已經與雲遊至商量好了,對外宣稱將雲遊至囚禁在宮裏,對外放出話來,借機是否能查探出江湖中誰有逆反之心。畢竟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一個人隻要權力大了,難免有欲望,而這些促使人往上爬的欲望,總會聚集成堆,最後勃發。她進宮便被皇帝扔進了後宮,她在宮裏與後宮娘娘一起,皇帝後宮佳麗三千,她一個挨一個應付就過了一兩日,假笑應付的她臉都快僵了。再後便是雲深與葉雄霸進宮指征淩遲,皇帝派侍衛與沁閣裏應外合,剿滅無痕派。其中過程她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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