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喻子琛到書房打開隨身攜帶著的筆記本電腦,開始日常加班,白筠安悄悄躲進房間裏,打了個電話給她的前上司,達雅的魏楠。


    她向來奉行一個原則:出了問題,要盡可能從源頭解決。餘繁她勸不了,便隻能從魏楠下手了。


    “魏總監,我是白筠安。”她用一種恭敬裏帶著幾分欣喜的語氣說道。


    “筠安啊?找我有什麽事嗎?”他接到白筠安的電話顯然有些意外,卻明知故問地道。


    “我入行以來深受您照拂,一直沒好好感謝您,明天中午想請您吃頓飯,您有空嗎?”這話她自己聽著都覺得惡心,卻是心照不宣地與他一起裝糊塗。


    “你都這麽說了,我不答應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魏楠笑著說道。


    “您客氣了。既然您這麽說,就是答應了?”


    “我們好久沒見了,雖然你離職了,敘敘舊總還是可以的,說不定你哪天想著我還會迴來!”中年男性說出這種含糊不清的話,向來最為油膩。


    白筠安硬著頭皮迴道:“那好,地點我等下信息發給你。明天見!”


    “必須見,不見不散。”


    掛了電話,白筠安把手機一扔,開始思索明天的行程。


    早上十點見汪逸文,把手上的證據交給他,再大概說幾句情況就可以了;法務部每年這種案子見得多了,估計他運作起來也不難,倒不需要她擔心。況且,她本來也沒打算靠汪逸文幫她解決問題。


    中午見魏楠,等他下班估計十二點多一點。她要送給他的才是一份大禮。


    魏楠答應的這麽爽快,必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至於那到底是什麽,白筠安便沒心思花功夫去想了。隻要她能確保手上這份大禮足夠沉,就不怕壓不垮魏楠。


    說起來,這樣的時間安排,白筠安又能幸福地工作日享受到睡懶覺的福利了,想想也是特別美好。


    一切規劃完畢後,她準備開始舒適地享受自己的晚間休閑時光。


    而首要的事情,當然就是洗個澡。


    放在平時,這會是非常輕鬆愜意的事情,可對於現在的白筠安來說卻不是這樣的。她左腳的傷口不能沾水,準確地來說,連沾到水汽都最好避免。她隻能用保鮮膜先包好拆著紗布的地方,然後在浴缸裏放上水溫叫低的溫水,打算一切從簡,稍微泡一下就出來。


    喻子琛聽到放水的聲音,放下手頭的工作,出來幫忙了。


    “你不是行動不方便嗎?需不需要我來幫你?”


    “你能怎麽幫我?”


    喻子琛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答道:“隻要你不介意,怎麽幫都可以。”


    白筠安當即拒絕:“我介意,你出去,這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忙。”


    她現在行動不便,為了要避免碰到水,姿勢可能極為不雅。


    他早就預想到了這個結果,卻還是不放心:“地比較濕,當心滑,我就在外麵,有事隨時叫我。”


    “放心,不會有事的。”坦白說,這種如影隨形的關心讓她略微有些不習慣。


    二十幾分鍾過後,白筠安推開了浴室的門,朝著房間裏麵大喊道:“喻子琛,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他旋即出現。


    隻見她已經換好了睡衣,頭上還戴了個毛巾纏成的羊角浴帽。


    她倚靠在門上說道:“我腳有點疼,你能不能過來扶我一下?”


    他二話沒說,過來將她抱著放到了床上。


    “現在還是很疼?”他坐在床邊關切地問道。


    她扶著靠枕坐正了身體,開口道:“一陣一陣的,醫生之前特意說過了,恢複的時候因為肌肉收縮而產生疼痛感是正常的,應該無礙的。”


    “腳上需要重新換藥嗎?”


    白筠安點了點頭,“藥膏和藥粉都在我包裏,紗布和膠帶也在,能幫我拿一下嗎?”


    “好,我拿來給你上藥。”總算是有他能夠幫得上的忙了。


    按照流程,喻子琛需要先將她腳上的紗布拆掉,再用一瓶醫院配的液體用棉簽沾著來給白筠安清洗傷口。


    他拆掉了紗布,看到了她腳上足足有半個拳頭大小的傷口。想也不用想,這麽大一個傷口她能不疼嗎?


    “忍著點。”他皺著眉看著她的傷口說道。


    “啊!”棉簽才剛剛碰到傷口,她就驚唿著將腳縮了迴去。


    “碰一下都很疼?”


    白筠安委屈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喻子琛毫不留情地將她的腳扳了過去,“沒辦法,傷口處理好才能痊愈。”


    再然後,當冰涼的藥水觸碰到她皮膚上的時候,那種痛感便愈發強烈了。


    她下意識地又想去收迴左腳,這次,卻被牢牢拽住了。


    “包紮完就行了,暫時忍一下。”


    說著,他又用幹棉簽將傷口處的水分洗幹淨,然後塗上藥粉和藥膏,最後裹上紗布、纏上膠帶。這個過程一氣嗬成,不帶停頓。


    到最後,白筠安已經麻木到不知道什麽是痛了,隻是呆呆地看著喻子琛的臉轉移注意力。


    “好了!”這下總算大功告成了。


    “你手法如此熟練,以前經常受傷?”白筠安問道。


    喻子琛含笑看著她,麵不改色地說道:“你要有這個閑情,以後自己找找看我身上有沒有傷疤。”


    她竟無言以對。


    “明天晚上我請醫生過來,你白天一個人就別往醫院跑了。”


    “知道了。”


    她突然開口道:“喻子琛,你能不能靠我近一點?”


    “怎麽了?”他疑惑著靠近。


    隻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湊了上去,雙唇在他臉頰上蜻蜓點水般掠過。


    “好了,你可以走了,晚安。”詭計得逞的她又恢複了方才拘謹的坐姿。


    他下意識地摸了一下方才被她碰到的臉,帶著欣喜地說道:“你早點休息,明天白天你自己安排,晚上等我迴來一起吃飯。”


    “知道了,你去加班吧,喻總,我睡了,麻煩幫我關一下門。”


    喻子琛聽完百感交集,頓時想到了四個字:生活不易。


    縱然如此,他還是照做了。


    至於他迴到自己房間開始洗漱,那又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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