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四周的音響裏傳了出來。


    沈景行拿了個話筒,喜笑顏開地站在了台子上,“我也不多說什麽話了,感謝大家過來,祝大家玩得開心!”


    他這話說完之後,自然有人上去祝福,白筠安朝那邊望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沈景行身旁的一個人有些眼熟。


    喻子琛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看到了他,淡淡地問道:“你認識他?”


    白筠安抿緊了嘴唇,突然一言不發地低下了頭。


    喻子琛心裏一下明白了,她認出了柯延振。


    白筠安猶豫了一陣子,心裏想著要不要告訴他,最終還是開口說道,“孟延振,我父親當年救的那個學生。”


    喻子琛早就知曉這一點,沒有點破,卻道:“恨他嗎?”


    “恨?不敢想。”那是她藏在心裏最深處,從不敢讓它釋放出來的最隱秘的想法。是他連累她父親,。若不是他,白承建根本不會出事。可她也沒什麽正當理由恨他,畢竟是她父親自己失手殺人了。


    “他認得你嗎?”喻子琛柔聲問道。


    “應該不認得。他後來沒有來過我們家,我隻是在警察局瞥見他幾次。“


    沉默了一陣子,喻子琛突然開口道:“我們去見一見吧!”


    白筠安有些意外,“現在?”


    “對,我帶你過去,讓沈景行引薦,不用告訴他你的身份。”


    頓了頓,他又道:“筠安,他現在姓柯,是柯氏集團老板柯興洋的次子,他是在你父親出事的那年迴柯家的。”


    白筠安的手明顯抖了一抖,心裏發酸,胸中愁緒萬千,開不了口。


    喻子琛沒有現在就為她答疑的準備,拍了拍她的手,說道:“走吧!”


    旋即,他臉上又露出了那種讓人不明就裏的笑。他看起來向來溫和,對人沒有半點攻擊性,可隻要認準了獵物,看準時機下手,就斷然不會放開。


    沈景行之前得了他哥的囑咐,見喻子琛這個時候向他走過來,知道他什麽意思,拉著他旁邊的柯延振神采奕奕地介紹道:“這位是喻總,喻子琛。”


    “久仰。”柯延振恭恭敬敬地打著招唿。


    喻子琛挽著白筠安,含笑點頭,並不多言。


    沈景行到底八麵玲瓏,見他裝作不認識,不主動寒暄,開口又道:“喻總,這位是柯延振,我們最近談單子認識的,柯氏的全權代理。”


    “是麽,我之前還聽沈總說這筆生意是由柯舒平負責,看來是他更有本事。”喻子琛說著看了一眼柯延振。


    他口中的沈總指的自然是沈景遇。


    “謬讚了,我大哥臨時有別的事情,所以才讓我負責的。”柯延振謙虛地答道。


    沈景行和喻子琛都不明說柯延振和柯氏集團的關係,他自己倒是心急用了“大哥”這個稱唿,想來說明他的身份。


    喻子琛心想,柯舒平和柯延振同父異母,柯延振還是快成年的時候才會柯家的,這個稱唿他竟也喊得出口。看來柯延振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抓住了資源就緊緊不放手。


    “二少最近在盛景負責哪一塊?”喻子琛看向沈景行問道。


    “沒什麽特別的,我哥忙,就把把不容易出什麽差錯的丟給我了,和柯氏的生意清楚,不用費什麽心思。”沈景行故意給足了柯延振麵子。


    “哦?柯先生負責哪一塊?”喻子琛講話區別分明,管沈景行叫“二少”,管柯舒平叫的卻是“柯先生”,話不明說,暗裏是不認他身份的意思。


    “就是幫家裏打打雜,沒什麽的。”柯延振每句話都想極力證明自己身份。


    “子琛,我有些不舒服。”白筠安突然極為反常地用嬌嗔的語氣插了一句。


    喻子琛關切的看向她,“是麽,要迴去休息嗎?”


    白筠安依偎著他點點頭。


    “抱歉,先走一步了。”喻子琛說道。


    沈景行見他美人在手,露出一副心領神會的表情,笑著說到:“慢走。”


    柯延振也是朝他點點頭,道了一句:“喻總慢走。”


    出了酒店,安排好的車已經在等了,喻子琛帶白筠安上車,迅速離去。


    他知道,白筠安今天意外見到柯延振心裏怕是不舒服。


    “對不起,我還沒學會波瀾不驚的麵對不想見的人。”白筠安開口道歉。


    “沒事,我沒有想到他今天會在。”喻子琛緊緊摟住了垂著頭的白筠安。


    沉思片刻後,喻子琛決定坦白,“筠安,你不是一直想問我,那天約你想告訴你什麽嗎?我去查了你父親的案子,雖然他後來一直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可他剛從醫院醒來的時候,口供說自己沒有殺人。柯氏集團手上生意一直不幹淨,柯延振迴去的時機又這麽巧,難免讓人懷疑。筠安,你覺得這裏麵有問題嗎?”


    “人在做出了什麽錯事的時候,總不敢承認的。”白筠安低著頭說道。承然,她會因為白承建入獄,而柯延振在外麵活得光鮮亮麗而感到覺得心酸。可她並不認為自己的這種情緒有正當性,也不敢將自己父親的錯歸咎於他人頭上。


    喻子琛又道:“筠安,我不了解你父親,可是你了解。就算在那種情下,你覺得他一個教師會在對方已經停止侵害的時候將人一刀斃命嗎?我不了解他,我不敢說,可是我覺得柯興洋更像是會在這裏麵做手腳的人。”


    “全都是你的一麵之詞,猜測而已,不過是你為了留住我,瞎編的理由罷了。說到底,你還是無法接受我的家庭。”白筠安扭過頭不去看他。


    “筠安,我想查清楚。”喻子琛堅定地說道。


    白筠安猛然抬頭,“你幫我查的條件,是我和你在一起,是不是?”


    “無論如何我都會查,我不想逼你。”喻子琛說道,“我能理解這件事對你傷害很大,可如果他真的是無罪的呢?誤會他一輩子?”


    白筠安低頭不語。


    剛開始的時候,她確實總是自我催眠一樣地想著,白承建或許沒有錯。可這麽多年下來,她因為這件事受到了打擊太多,不知不覺已經開始恨他父親了。


    “筠安,無論如何,抽個時間,去看一下你父親吧,我陪你一起。不管查出來結果怎樣,我都會陪著你。”


    甜言蜜語,最是動人,可言行一致的人畢竟是少數,她能夠信他嗎?


    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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