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之後又休養了三四天,星期一,白筠安正式迴公司上班。同事們對她的態度並沒有改觀,反而更加冷漠了,見著她都避著走。不外乎是覺得她不僅在商品部興風作浪,來了設計部還是這麽不安分,沒事也能給自己找點事出來,害的易總監還要陪她去醫院跑一趟,如今手腳俱全地迴來了,反倒白得了一周的假期。


    白筠安心知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扭轉輿論風向,便也不嚐試為自己爭辯。畢竟被孤立這種事,不是放在明麵上能說得清的,有那個精力瞎想,不如好好多畫幾幅稿子。


    上午八點十五,白筠安整理了下文件,便去易坤那裏領任務。她上次交稿的設計現在什麽進度,也需要去問清楚了再進一步跟進。


    在辦公室門口,白筠安第一個見到的人是宮子淇。


    她今天梳了個高馬尾,眉毛畫得筆直而鋒利,整個人看起來,除了平日的幹練,還顯得攻擊性十足。


    “你身體無礙了?”宮子淇見白筠安過來,頭也不抬地問道。


    “是,並無大礙。”麵對她那樣的態度,白筠安自然友善不起來,隻是保留著對待同事最基本的尊重。


    “那就好,以後在我們部門工作可得悠著點。”宮子淇邊低頭工作邊說道。


    白筠安一個客套的“謝謝”卡在嘴邊,隻見宮子淇突然抬了頭,麵帶嘲諷地說道:“你要總是晚上工作累壞了身體,白天怎麽上班?這裏又不是商品部,靠著晚上賣力就能有成效,你說是不是?”


    白筠安聞言頓時變臉色一變,她這樣不給自己台階下,便是連客套都沒必要了。


    “宮姐,我來找易總監,他在嗎?若是他在,你拿這些閑言碎語在他辦公室門口嚼舌根,有些不妥當吧?”


    若是放在從前,她這種話聽過就算了,也不會和這種特意找茬還非得不露痕跡的人多費口舌。清者自清,卻會越辯越黑,不加理會才是她一貫的做法。


    然而今日也不知怎麽的,總覺得自己連喻子琛都不用躲著了,卻被人這樣諷刺,實在心裏不平,忍不住要為自己說上兩句。


    “好心提醒,你還不領情?”宮子淇說著便站了起來,麵帶微笑地看著她。


    也不知她穿了多高的高跟鞋,這樣一來確實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


    白筠安臉上沒有絲毫慍色,不卑不亢地說道:“您若是好心提醒,我自當感謝。可宮姐拿這些捕風捉影的事來譏諷我,還想我聽不出來,又是什麽道理?”


    “白筠安,你敢做,還怕別人說?”宮子淇有些惱了,卻還是忍者,硬是擺出一副審判者般冰冷冷的樣子來。她沒想到,白筠安敢和她頂嘴。她本以為,白筠安自知理虧,又是新人,應當有自知之明的。


    “我做過的事自然不會不承認,可沒做過的事居然也被人當作把柄一樣揪著。宮姐,要是您願意嗎?”她語氣依然和緩,沒有半點憤怒的意思。


    見到她這樣的態度,宮子淇更是不悅。然而在她剛想迴應之時,門開了。


    “大早上的,在聊什麽這麽熱鬧?”易坤笑著走了出來。


    “都在呢!剛好,子淇把這份文件給袁總送過去,筠安你進來,我給你安排一下近期工作。”


    “好的,易總監。”宮子淇無奈之下拿了文件離開,把剛剛想說的話塞迴肚子裏。


    白筠安老老實實地和易坤進去,並在他的吩咐下關上了門。


    “我對下屬管的很少,迴頭會說說她的,這樣傳,確實不好聽。”


    這話表明,剛才的對話,易坤都聽到了,並且,聽懂了。


    白筠安低著頭,沒有說話。


    她知道,關於她的事情在設計部早就傳開了,但這話傳到自己兢兢業業的新上司那裏,實在沒什麽光彩的。


    然而她不知道,易坤和喻子琛之前認識,並且從他那裏聽說了事情的真實版本。所以流言在他那其實一點都不會損害白筠安的形象。


    易坤注意到了白筠安的表情,看她麵露難色,還以為是她和喻子琛之間出了什麽問題,便也不多說。


    “好了,接下來就安心工作吧!你上次的作品在打板了,等下去李暮月那裏看一下。有幾個定製的單子,我基本的設計稿給你,你按要求改動一下,客戶這周可能會過來。另外,下午有一批成衣,人手不夠,你臨時跟著梁顥去檢驗,你可能不認識他,到點了他會來找你,不用急。有哪裏不清楚嗎?”易坤一臉和善地看著她。


    “沒有,我知道該怎麽做。”白筠安果斷地答道。


    易坤已經說得非常詳細了,而且,他對待下屬這熱心的程度,實在是比顧昕好了太多。


    流言蜚語已經太多了,她不能在工作上再出紕漏。


    “行,那你有問題再來問。”易坤說著資料遞給了白筠安。


    “好的。”白筠安接過文件便想要轉身離開。


    “哦,對了!”易坤突然叫住了白筠安,“晚上我請部門的人吃飯,上周你不在,不知道,到時候有空過來嗎?”


    有人請客吃飯這種白拿的好處本應該是令人心向往之的,可不知怎麽的,白筠安對這種公司聚餐已經有了心理陰影。每次聚餐,都能遇上些事情,她也有些怕了。


    然而這次是易坤請客,她應該去的。


    “易總監請客,自然有空。”她笑著說道。


    她突然想了什麽,很是不好意思地說道:“易總監,上次來得匆忙,忘記謝謝您親自送我去醫院了。”


    這次也差點忘記。


    其實,她之前根本不知道是易坤送她去的。她那天醒來的時候,易坤已經不在了,而喻子琛也隻是隨便提了提他們公司的人送她過來的。反而是今天到了公司聽到有人議論,方才知道真相。


    “你沒事就好,出了事,我也沒法交代。”易坤說道。


    易坤的意思是,沒辦法向喻家交代。當然,白筠安很自然地誤以為他是沒法向公司交代。


    再三兩句禮貌寒暄後,白筠安走出了辦公室。


    盡管意外重重,所幸,生活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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