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班時間,顧江杉眼睜睜地看著喻子琛連續接了三個電話,立即延遲了自己的下班時間,心急火燎地讓他備車往醫院趕。


    臨走前,蘇荷看到喻子琛表情不對,知道是有急事,還特意囑托顧江杉:“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給我打電話。”


    車上,喻子琛一言不發,表情更是從未有過的凝重,這讓顧江杉有些擔憂。


    到了醫院,喻子琛在前台稍作詢問,又是急急忙忙地往病房趕。


    顧江杉心想:這麽突然地把叫喻總叫過來,斷然是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故或是急病,以上兩種情況,病人不在手術室應該都沒有太大危險。可看他們家喻總的表情,卻是沒有絲毫放鬆。


    片刻之後,他們到了病房,病房外麵坐著一位衣著光鮮的中年男士,他看到他們過來,詫異地盯了好久,就像認識他們一樣。


    “你是,喻子琛?”易坤憑著記憶認出了眼前的男子。


    上次見麵,他還在上中學,轉眼間,竟然都長這麽大了。


    喻子琛遲疑片刻,猶猶豫豫地喊了聲:“易叔?”


    看雙方都如此不確定的樣子,站在一旁的顧江杉迷惘了,這病房裏躺著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不過,喻子琛的父親喻樟隻有一個妹妹,這個“易叔”,應該和他沒有血緣關係。


    “易叔怎麽在這裏?”喻子琛搶先問道。


    “下屬突然暈倒,我送過來看看。”


    喻子琛這才想起來,易坤也在天臨工作。


    “筠安沒事吧?”喻子琛省略了中間各個環節,直接問道。


    “暫時沒事。”易坤答完就發現不對,“你怎麽知道裏麵是誰?”


    “認識。”


    這個答案易坤顯然不夠滿意:“你是怎麽知道她出事了的?”


    易坤剛查了公司資料,給白筠安的緊急聯係人“餘繁”打了電話,除此之外也沒聯係過任何人,喻子琛到底是怎麽得到消息的?而且來的比餘繁還快。


    “她同事告訴我的。”喻子琛說道,“我現在可以進去看她嗎?”


    “她還沒醒。”


    易坤一迴來就聽見了公司裏關於白筠安的流言,當時他不以為意,現在才反應過來,那個流言的男主角,不就是眼前這位年輕人。


    “你等等,你和她什麽關係?男女朋友?”易坤問道。


    喻子琛:“不是。”


    易坤恍然大悟,擺出長輩的架子教育:“我還以為公司裏那些小年輕嫉妒白筠安才亂傳的,原來是真的。你怎麽迴事?學什麽不好,學人家包養情人?這也不對,哪有人被包養還辛苦工作,累得自己被送醫院的。是你仗著家大業大,潛規則人家吧?”


    顧江杉見這位長者一語道破真相,有些想笑,靠著頑強的意誌力才忍住了。


    喻子琛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易叔您誤會了,我在追她,隻是還沒追到罷了。晚上她本來答應和我出來約會的,我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您剛才說什麽?她是因為工作太累了才昏倒的?”


    “晚上熬太多夜了,肝不好,又有點低血糖,好好休養就沒事了。”易坤說完,發覺喻子琛正用銳利的目光盯著自己,心裏有些發寒。


    “你別盯著我看,她工作辛苦和我沒關係,我這才第一天見她,你自己怎麽不知道讓她注意休息的?”


    喻子琛答道:“我以後會看著她的。”


    易坤又開始拆台:“等等,你不是還沒追到她麽?你有什麽資格看著她?”


    喻子琛強行壓下心裏的怒火,一臉恭敬地說道:“那麻煩易叔減輕她的工作量。”


    “我會給她申請一周的休假。”


    “那多謝易叔了。”


    過了幾分鍾,餘繁也終於趕到了。


    她一眼認出了喻子琛,也認出了作為行業頂尖人物的易坤。


    “易先生,喻總。”她客客氣氣地打了招唿,然後問道,“筠安沒事吧?”


    易坤正要開口說話,一位身著白大褂地醫生走了過來,“誰是病人家屬?”


    這樣一問,三個人都想迴答,卻誰也沒有迴答。


    他們確實,都不是。


    醫生又重複了一遍:“誰是病人家屬?體檢報告出來了,我們有情況需要告知。”


    這次,易坤沒有說話,喻子琛和餘繁同時答道:“我是!”


    “那你們過來吧!”醫生說道。


    喻子琛和餘繁麵麵相覷,均不敢否認對方身份,便一起走了過去。


    醫生開口道:“白女士肝髒上查出有腫瘤,目前不能確定是否為良性,要做活檢穿刺,最好馬上安排住院。好在發現的早,可以及時治療。但也要做好心理準備,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是惡性腫瘤。”


    “您的意思是,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是肝癌?”餘繁一字一頓地問道。


    醫生迴答:“可以這麽說。”


    餘繁一時間隻覺得六神無主,目光看向了喻子琛,“喻總......”


    沉吟片刻,喻子琛開口道:“知道了,我和她溝通過會盡快安排。”


    “看她的情況,馬上就能醒過來,我還有其他病人,先走了,有事再找我。”


    喻子琛迴到病房門口,對易坤說道:“易叔,筠安需要進一步檢查,可能要多修養一陣子,有事的話,麻煩您多擔待了。另外,能否請您暫時別告訴我母親?”


    易坤看他神色,知道白筠安的病情沒有他了解到的那麽簡單,通情達理地說道:“好,我不會告訴她的,有什麽事你自己想清楚再做決定。”


    喻子琛嘴角一揚,“知道了,謝謝您。我陪她就行了,您先走吧!”


    易坤囑托道:“你照顧她,也別累到自己了,到點了記得吃飯,我先走了。”


    喻子琛轉過身,盯著病房的門有些出神,許久,才重新開始說話。


    “查一下,要肝腫瘤最權威的醫生,安排筠安轉院,還有進行活檢穿刺。”喻子琛對助理說道,“再訂幾份飯。餘小姐的、你的、我的,筠安的要粥。”


    易坤離開後,喻子琛沒有繼續守在門外,而是和餘繁一起進到病房裏麵。


    他在她病床邊坐下,小心翼翼地拿起她一隻手,兩隻手一起捧在懷裏。


    她現在睡著了,不會違心的拒絕他了。


    他就這樣靜靜坐著等她醒來,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做。


    餘繁默默坐在一旁看著,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她不清楚喻子琛和白筠安到底什麽關係,可從喻子琛的樣子上看,他很喜歡她,喜歡到骨子裏的那種。


    以前許靖遠對她也有那麽好,然而,他們分手了。


    她開始想,當初,如果白筠安願意幫自己借錢,就不會有現在的這些問題,她和許靖遠也不會分手。


    可惜,白筠安不願意;而且,她甚至都不能把這些抱怨告訴白筠安,她現在躺在那裏,什麽都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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