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間,喻子琛隨手解起了領帶,白筠安則是拘謹地坐在沙發上。


    他注意到,她的眼眶有些發紅。


    “怎麽了?覺得哪裏受委屈了?”他關心道。


    她低著頭,半張臉都埋在了頭發,沒去看他。


    “覺得難過,說出來會好一點。”他緩緩在她身邊坐下,等她開口。


    過了一會兒,她用蚊子般的聲音喃喃道:“我為了公司辛辛苦苦忙了那麽久,好幾天沒睡個好覺了,沒有人在乎。他們還屈從於資本,給你機會來潛規則我。憑什麽......”


    從理性的角度上來講,她理解季欣然和秦承皓的做法,在利益麵前小員工當然微不足道。


    可她就是覺得心寒。


    喻子琛明白,白筠安這句話的含義是:如果他們倆沒有私下的那一層關係,喻子琛完全是就一個無良的商人,那他今天的行為就並不是想幫她解圍,隻不過想乘機測試一下她是不是他的獵物;當著她上司的麵這麽做是一種威脅,如果她拒絕了,那今後的單子黃了,就全都是她的過錯了。


    他安慰道:“那你至少應該慶幸,我對你沒有惡意。不過,既然你這麽失望,不如考慮一下投奔到我懷裏來?”


    說完,他以一種滿懷期待的眼神望向了她。


    她果斷拒絕:“不要。”


    他聽到她拒絕的言辭,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摟了上去。


    這次,強烈需要一個肩膀的她沒有躲開。


    精神上是矛盾的,可身體上,卻本能的想要一個依靠。


    在夜晚這種情感泛濫的時刻,理性屈從於感性,感性屈從於真實的欲望。


    “你看,剛才我是給你留了拒絕我的路的,你隻要拿迴自己那杯裝滿酒的杯子,先幹為敬,我還能說你什麽?”他柔聲說道,“你的那兩個上司不知道我們關係,如果在我已經給你留了路的情況下再來駁我麵子,幫你迴絕我,就有點難看了吧?”


    他繼續分析道:“而且,你不覺得這一個過程中,你表現得很主動嗎?如果你本來就是想跟我,他們又何必前來阻止?”


    “所以我就沒處說理去了?”她怏怏地說道。


    這些肆意妄為的人,總是把話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他笑了笑,道:“人情世故,你又不是不懂,怎麽今天像個孩子。”


    在他們重逢那天他就注意到了,九年不見,白筠安已經諳熟社會交際之道了,雖算不上八麵玲瓏,但對人對事也看得透徹。


    他倒是沒有預料到,她內心原來這麽——憤世嫉俗。


    “人情世故?”她嘲諷地說道,“就是你看上了我,就想方設法地接近我,就向我提供我無法拒絕的幫助,讓我對你感到愧疚、依戀,最後毫無退路地屈從於你?”


    “你有這麽厭惡我?”他皺了皺眉。


    她一臉嚴肅地說道:“沒有,可如果我一點也不喜歡你,那你的行為不就是這樣嗎?”


    “為什麽要做這樣的假設?”他不解道。


    白筠安:“歸本溯源,總要把道理講清楚吧!”


    “你覺得我對待你的行為非道德?”


    “至少我們之間不平等”她坦然道,“這讓我覺得在你麵抬不起頭。”


    他將手滑到她肩膀上,捏住了她一縷發絲,纏繞在指尖摩挲了起來,饒有興致地說道:“追求平等的潛台詞是,你開始將我作為另一半考慮了,筠安,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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