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遇在周五晚上啟程飛往f國,到了之後在酒店稍做休息,在上午結束之前到了“tranquillité”。他坐在車裏,讓助理季澤林下去了解情況。


    車窗搖下了三分之一,陽光透過縫隙散落進來,咖啡的氣息混合著烘焙麵包的香氣慢慢悠悠地飄過來,給這一天奠定了溫暖而明媚的基調。


    約莫過了十五分鍾,季澤林迴來了。


    “沈總,問清楚了。老板說,這家咖啡店經營了很多年了,但他是剛從別人手裏轉讓來的。您要不要進去看看?”


    “嗯。”


    “要清場嗎?”季澤林很清楚,沈景遇絕對是個不喜歡熱鬧的人。


    “不用了。”他不想搞的這麽特殊,隻是想悄悄的來,悄悄的走。


    “老板,麻煩,再來兩杯拿鐵。”季澤林說著遞了張支票過去,“還有些事想要請教您,方便嗎?”


    那笑起來腮幫子鼓的像塞進了兩個包子的老板熱情地走了過來。他接過支票,眼珠一轉,瞥到了上麵的數字,連聲道:“方便,方便!”


    三人走到二樓,找了一個靠街的角落坐下。


    “這家店開了多久了?”沈景遇問道。


    “我接手不到半年,但算上之前,應該也有七八年了吧。”


    “那之前,是誰在經營?”


    “呃,一位年輕小姐,叫宋汐,我就是從她手裏將店那裏轉過來的。”


    聽到這個名字,沈景遇心裏一怔,宋汐,不是喻子琛那天帶來的助理麽!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和喻子琛見麵的時候,他提到了“小汐”,那應當就是指宋汐。


    “其實,在接手之前,我也是這家店的老顧客。它的裝修也好,菜品也好我都很喜歡,所以在宋小姐打算迴國的時候,我才有了把店盤下來自己經營的念頭。”那老板繼續道,“最開始的時候,是一個年輕學生半工半讀開了這家店。哦,對了,他是宋汐的男朋友。”


    “他叫黎深?”沈景遇把那個從喻子琛那裏聽到的名字報了出來。


    “對對對!”老板恍然大悟道,“你以前來過?所以,你今天找我實際上是想問黎深的事?”


    “關於他,你知道多少?”


    “嗯,不算太多,我認識宋小姐的時候,黎深已經失蹤了,這些事我都是聽他們店員說的。”


    “失蹤?“沈景遇詫異道。


    “對啊,您不知道嗎?唉,就是前幾年聖誕節,他們倆小情侶出去玩,誰曾想遇到了恐怖襲擊。那男生拉著他女朋友一直跑,然後,聽到槍聲在人群裏散開,周圍的人一下子就慌了,他倆被人群衝開了。可就是這樣一個分離,後來,宋汐就再也找不到她男朋友了。那晚可嚇人了,聽說還有汽車炸彈,死了很多了人,可就是沒有他的屍體。最後從恐怖分子手裏解救出的人質裏也沒有他。我猜測,多半是被綁架之後殺了。可宋汐不相信,估計也是接受不了,就在這等了四年,瞞著父母的。前幾個月才迴去的。”


    喻子琛說,她在f國等了四年,說的就是這個麽。沈景遇可以想象,這種基於“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等待會有多絕望。


    “關於他,您還知道其他的嗎?”見沈景遇沉默不語,季澤林開口問道。


    老板仔細檢索了大腦的記憶,很用心地將它們拚湊起來,說道:“黎深還有個朋友,看上去溫和謙遜、斯文白淨,叫什麽名字我倒是不清楚。這裏的店鋪原來是租的,後來才被他朋友買下來。再後來,因為黎深失蹤了嘛,他就把店鋪送給宋汐了,所以我才能從宋汐手裏把這家店盤下來。”


    沈景遇知道,老板說的這個出手大方的人,應該就是喻子琛。


    “謝謝。”沈景遇淡淡道。


    “那,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下去了。咖啡好了,兩位慢用。”


    “我想一個人靜靜。”這話,是對季澤林說的。


    “是。”


    拉開紗簾,窗外陽光正好。


    沈景遇四周環顧了一下,這裏的布局,和他那天在圖紙上看到的,基本一致。


    二樓的中心有個柱式螺旋狀的展示櫃,實物看起來十分別致,比圖紙上要好看得多。圖紙上標明,這個櫃子在柱子裏麵有個暗格,藏的位置很隱蔽。他走上前去,試探性地摸索了一下,果然,在同樣的位置發現了那個暗格。


    裏麵,放著一張照片。


    照片上,留著黑色長發的宋汐安詳地趴在桌上睡覺,身上蓋了一條薄毯。


    看到那清秀的女孩,沈景遇不由得為之動容。他感覺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想要蘇醒。可腦海裏卻空空一片,連半個影子都不讓他尋到。


    照片的背麵,寫著一串文字:相識於2012.12.3。


    沈景遇小心翼翼的擦了擦上麵的灰塵,將它放進自己襯衫的口袋裏,那靠近心髒的地方。


    他渾渾噩噩、患得患失地過了這麽多年,總算有些東西,可以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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