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堰鎮是新四軍五師獨立團的駐地,獨立團的戰鬥力一般稍遜於主力部隊,如果在戰鬥中表現出色,獨立團會升級為主力部隊,反之,主力部隊在戰鬥中吃了敗仗,也會被降一級成為獨立團。五師獨立團原來的番號是五師17團,去年17團在羅墓口中了鬼子的埋伏,犧牲了600多名戰士,政委也陣亡了,17團被降級為獨立團,團長申紅增是參加過長征的老紅軍,也背了個留職查看的處分。


    申紅增和張師長、郝旅長都是老戰友,老戰友受了處分,張師長和郝旅長心裏也不是滋味,為了避免見麵尷尬,來薑堰前也沒有通知申紅增。


    從飛機場到薑堰鎮走陸路要150多裏,走水路隻有80多裏,近了將近一半,搖船的新四軍戰士都是呂團長刻意挑選身體健壯的棒小夥兒,船運行的又快又穩,剛近正午時分,幾艘烏篷船就已經望到薑堰鎮碼頭上高高的狀元坊了。


    呂團長舅舅的包子鋪就在狀元坊下,歐陽家的包子遠近聞名,薑堰有新四軍獨立團駐守,老百姓安居樂業,包子鋪的生意著實不錯,將近半畝地的遮陽棚下放了四五十張餐桌。


    呂團長他們船靠碼頭,張師長?帶人下了船,進了包子鋪,瞬間就占滿了五六張桌子。開店的不怕大肚漢,包子鋪的夥計流水般把一籠籠包子送上餐桌,又被戰士們風卷殘雲般吃個一幹二淨。郝旅長把包子浸過醋塞進口中,然後拿起一頭蒜,張師長壓住郝旅長的手道:“下午還要見貴客,吃了蒜有口氣”。


    郝旅長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大好的肉包子不讓就蒜,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一個包子鋪的夥計在一旁道:“什麽樣的貴客,還不許人吃蒜”?


    張師長道:“我們這麽多人,你就不怕我們吃過飯不給飯錢”?


    包子鋪的夥計道:“以前那些兵痞子吃飯不給錢,可是新四軍吃飯,可從來沒短過我們飯錢”。


    張師長道:“你能看出我們是新四軍”?


    夥計道:“您不但是新四軍,還是個大官”。


    張師長饒有興趣的問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包子鋪的夥計道:“新四軍獨立團的申團長在薑堰鎮住了將近一年了,他是咱們包子鋪的老主顧,可今天他看你們諸位一下船,就躲了起來”。


    張師長道:“那也不能證明我們是大官啊”?


    夥計道:“可是申團長的人已經在包子鋪周圍布了崗哨,我可從來沒見過新四軍獨立團為誰如此大費過周章”。


    張師長笑道:“老申的警惕性還挺高,不過我們不是來找他的”。


    夥計道:“甭管軍爺您找誰,我是土生土長的薑堰鎮人,鎮上的人沒有我不認識的”。


    張師長指了指一直埋頭吃飯的呂團長,對包子鋪的夥計道:“他也是薑堰鎮的人,你認識他嗎”?


    這夥計倒也認真,彎下腰,側歪著頭緊盯著呂團長,呂團長無奈的抬起頭,苦笑著道:“文生哥,你不認識我了嗎”?


    包子鋪的夥計先是一愣,然後臉上露出欣喜之色,丟下手中抱著的盤子,手舞足蹈的喊道:“掌櫃的,你外甥迴來了”。


    一群人從廚房裏衝出來,其中一個矮胖子抓住夥計的肩膀急促的道:“你說飛飛迴來了”?


    夥計點頭道:“我看到他了,他還喊了我一聲哥呢”。


    矮胖子道:“他在哪裏”?


    夥計迴身指了一個座位道:“飛飛少爺就在……”夥計下半句沒說出來,呂團長的座位上空蕩蕩的,桌子上壓了20萬元的法幣。


    矮胖子搖著夥計的肩膀道:“人呢”?


    夥計伸手撓了撓頭道:“剛才我明明看到他了”。


    為了避嫌,張師長他們也迴避了,五六張餐桌上,隻剩下候七和馬玨孤零零坐在原地。


    矮胖子看了她倆一眼,客客氣氣的問道:“二位姑娘請了”。


    候七道:“二十萬元的飯費不夠嗎”?


    矮胖子道:“姑娘你誤會了,你們是飛飛的朋友,就是在這裏吃上七天八夜,我也不能收你們一分錢”。


    候七道:“您就是包子鋪的掌櫃了”?


    矮胖子道:“如假包換”。


    候七道:“向您打聽個人,歐陽雲飛您認不認識”?


    包子鋪掌櫃臉色一變,麵露不愉道:“你們找舍弟有何貴幹”?


    候七道:“不是我們要找歐陽雲飛,是你外甥要找他”。


    掌櫃的道:“飛飛要找他二舅,還輪不到別人操心”。


    候七道:“掌櫃的話中帶刺,我們可沒有得罪你”?


    掌櫃的道:“要不是你們勾引飛飛,他也不會悔婚離家出走”?


    馬玨見老掌櫃誤會了她和候七,於是和顏悅色的解釋道:“老人家,你錯怪我們了,我們也是剛才認識的呂團長”。


    老掌櫃先是一愣,有些遲疑的問道:“你剛才說飛飛做了新四軍的團長”?


    馬玨點頭道:“而且是主力團團長”。


    老掌櫃道:“和咱們獨立團的申團長比,他倆誰官大?”


    馬玨道:“新四軍內部的事我也搞不清楚,按規矩應該是呂團長更受器重”。


    老掌櫃聽了馬玨的話欣喜若狂,邁動兩條短腿,飛也似的跑進廚房,就在大家錯愕之際,老掌櫃從廚房裏拉出一個人,腰裏係著圍裙,手上沾滿了白麵,邊走邊埋怨道:“我的大哥哎,您今天這是怎麽了,瘋瘋癲癲的,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老掌櫃的道:“我也和你解釋不清,唔,就是這兩個姑娘,她們剛才親口說的,飛飛現在是新四軍的團長了”。


    候七和馬玨此刻更是欣喜若狂,這個剛從廚房中出來的矍鑠老人,正是她們要找的歐陽雲飛。


    歐陽雲飛顯然比他哥哥穩重的多,他不慌不忙地來到候七和馬玨麵前,拱了拱手道:“二位姑娘見過我的外甥嗎?”


    候七道:“我們有過一麵之緣”。


    歐陽雲飛道:“我外甥現在在哪裏,姑娘可否賜教?”


    候七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歐陽雲飛順著候七指點的方向看去,隻見有幾個新四軍的幹部,被一群戰士圍在中間,正在對其中一個人大打出手,看挨打人的模樣,正是獨立團的申團長。


    候七把手籠了個喇叭筒,對著人群喊道:“我們找到歐陽先生了,你們快過來和他見一麵”。


    歐陽雲飛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搞得如此隆重”。


    候七道:“好鋼用在刀刃上,一群新四軍高級將領來迎接您的大駕,我就問你習不習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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