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書金低聲細語的向大家訴說自己被訓斥的原因,隻是滿臉得意的神色,絲毫看不出他有惱怒石英的意思。


    龍書金看到鍾偉愁眉苦臉的躲在黃師長身後,伸手把他扯出來,眾目睽睽下,一向以臉皮厚自居的鍾偉滿臉通紅,龍書金還不失時機的幽了他一默:“怎麽了,兄弟你屬螃蟹的,讓人家煮了,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


    鍾偉向四下瞅了一眼,和龍書金悄悄的道:“我剛才把海軍司令罵了,黃師長逼我來負荊請罪”。


    龍書金道:“石龍王的脾氣臭的很,背後罵他的人多了,久病成良醫,他現在根本也不在乎別人說他什麽”。


    石英的聽力很好,他正盯著鷹嘴崖下辛苦勞作的八路軍戰士,聽到有人提他的名字,轉過頭來,正看見龍書金和鍾偉交頭接耳。新四軍講究官兵平等,鍾偉的打扮和其他戰士沒什麽兩樣,可石英目光如炬,向鍾偉招了招手道:“讓你手下的士兵到鷹嘴崖接替八路軍的弟兄,他們連續作戰,已經幾天沒有好好休息”。


    鍾偉如蒙大赦,萬萬沒想到石英就這樣輕易放過他,興奮的答應一聲,上百名新四軍戰士開始執行他的命令。鍾偉也抖擻精神,身先士卒的走到隊列最前邊,卻被石英喊了迴來,指著鼻子訓斥道:“一個高級指揮員,應該留在指揮的位置上,掌控全局,這才是為將之道”。


    龍書金向鍾偉做了個鬼臉,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譏諷道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怎麽就不長記性呢”。


    鍾偉一抬腿,龍書金屁股上多了個腳印,鍾偉依舊不依不饒的道:“咱們一起參的軍,你充哪門子大瓣蒜,在我麵前裝老人”。


    龍書金正要反唇相譏,石英又發話了:“飯已經準備好了,招唿你手下的弟兄們吃飯,現在讓弟兄們吃一頓飽飯,比你喊一百句口號更實惠”。


    龍書金答應一聲去了,有人拿了幾個窩頭,還有一個鹹菜疙瘩送到石英麵前,石英看著鷹嘴崖正在狼吞虎咽的八路軍戰士,擺了擺手道:“糧食不多,先讓幹活的弟兄們吃飽”。


    新四軍的戰士人數多,體力又充沛,幹活的進度成倍增加,隻是大家想破腦袋也猜不出,石英為什麽要和鷹嘴崖下的雜草樹木過不去。


    時令已至初夏,正在勞作的新四軍戰士馬上就變得汗流浹背,鍾偉有心上去幫忙,卻擔心再被石英訓斥,又過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問道:“石司令,我想請教個問題,我手下的弟兄們,如此辛苦勞作到底為什麽”?


    石英看了他一眼,迴答道:“問的好,這才是一個軍事指揮員該考慮的”。大家都凝神佇立,不知石英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想聽聽他給出的解釋。石英接著道:“上級的戰略意圖,有時不方便和屬下明說的,在這種時候,服從命令就是天職”。


    這答案等於沒說,大家仍是一頭霧水,此時新四軍戰士已經把樹木和雜草清理幹淨,露出潮濕,生滿綠苔的石壁。


    石英走到石壁前,順手折了一杆細竹,開始在石壁上來迴滑動。周圍的戰士們竊竊私語,有人自作聰明的認為石英這是要在鷹嘴崖下摩崖刻石,讓自己的書法流芳百世。


    鍾偉腦瓜活,好奇心重,看出石英正在石壁上尋找什麽,於是湊到石英身邊,充當狗頭軍師出謀劃策。石英一向不苟言笑,但對鍾偉卻青眼有加,一邊用竹棍兒在石壁上亂畫,一邊問鍾偉,可否看出些端倪。


    鍾偉看著被竹棍兒劃過的地方,出現了一些不規則的小洞,把手放上去,能感覺裏麵冒出的絲絲涼氣,鍾偉恍然大悟道:“這是個被亂石封住口的山洞”。


    這迴大家也看清了,石壁上的小洞勾勒出一個三米多高,四米多寬的山洞輪廓。


    石英拋下手中的竹棍,向鍾偉豎了一下大拇指,似乎稱讚他“孺子可教”。這份殊榮在石英身邊多年的人都沒有享受過,鍾偉也覺得喜從天降,折下一根野芭蕉葉,跟在石英身後為他扇著涼風。


    石英手放在石壁上,轉迴身對鍾偉道:“年輕人,你悟性很高,跟我一起做海軍吧”。


    這個要求太突兀了,鍾偉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了當場。黃師長卻聽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快步上前道:“多謝石司令抬愛,你以後無論有什麽用求,盡管開口,新四軍三師絕對鼎力相助”。


    石英頭也不迴的答道:“黃師長的美意我心領了,隻怕是強扭的瓜不甜,鍾團長似乎對海軍不感興趣”。


    黃師長道:“這小子要是不聽話,我把他綁了去見您”。


    石英道:“如果鍾團長不喜歡幹海軍,也不必勉強,人各有誌嘛”。石英一邊說,一邊手繼續在石壁上摩挲,突然臉上現出欣喜之色道:“在這裏了”。手用力一推,一塊籃球大小的石塊落入洞中,石壁上出現了一個人頭大小的黑洞,周圍的人歡唿一聲,一起擁上前去,想看看洞裏到底放了些什麽東西。


    突然黑影一閃,一條將近兩米長,黑白相間的銀環蛇從剛才出現的洞口中竄出來,直奔石英的脖項。銀環蛇毒性極強,被它咬中後,如果半個小時內得不到治療,就再也無藥可治。


    周圍一片驚唿聲,就在這間不容發的瞬間,鍾偉的手快如閃電,蛇頭距離石英的脖子還有十幾厘米,被鍾偉拿住七寸,龍書金此刻也抽出刺刀,順勢一揮,把蛇頭斬落地上,兀自大張著口,發出噝噝的聲音。


    這兩位年輕的團長配合的天衣無縫,但臉色嚇得蒼白,心髒狂跳不止。周圍的人也嚇的顏色更變,許久都沒人說話。隻有黃師長和石英,麵色如常,看著地上掙紮的蛇頭,相視一笑,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侯七由衷的讚道:“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真大將之才也”。


    沒等黃師長吩咐,鍾偉主動上前,把石英和黃師長擋在身後到:“您們二位,先歇息一下,剩下的粗活交給我來幹好了”。


    黃師長笑道:“算你小子還有個眼力勁兒,快幹活吧,還等我誇你兩句不成”。


    石英微笑著向鍾偉道:“多謝救命之恩”。


    鍾偉連連搖手道:“不敢,讓石司令受驚了”。


    石英沒有說話,而是撿起剛才丟掉的竹棍,走到鷹嘴崖的另一側,又開始在石壁上不停的點劃。


    黃師長對剛才的事心有餘悸,走到石英身邊道:“石司令事必躬親,令人欽佩,但剛才的事想來讓人後怕,石司令一人事小,但關係著我們的海軍事業,再也不能讓你冒一點險,尋找洞口的工作,還是由我繼續”。


    石英停下手中的工作,正色道:“黃師長說的哪裏話來,您執掌雄兵,坐掌江南,在敵占區打出一片天地,是赫赫有名的抗日名將。石英一介無名匹夫,豈敢與黃師長比肩,海軍沒有石英一樣也能發展壯大,但江南新四軍,卻不能一日無黃師長”。


    黃師長道:“千軍易得,人才難求,發展壯大我們中國的海軍,多少仁人誌士夢寐以求,總之,我不會再讓石司令去甘冒奇險”。


    兩個人爭執不下,候七笑盈盈的走過來道:“二位都是國之棟梁,這冒險的任務,就交給我這個無德無才的小女子來做可好”。


    黃師長和石英一起製止道:“千萬不可,七小姐學貫中西,更是搞經濟的天才,這裏尚有數百錚錚鐵血男兒,又怎能讓七小姐以身試險”。


    正說話間,邢慧傑手提刺刀快步走過來道:“婆婆媽媽的沒完沒了,要把人急死不成”。然後用刀在石壁上一刮,露出洞口的輪廓,然後抬腿一腳,堵住洞口的碎石紋絲沒動。


    邢慧傑俏臉一紅,好勝心起,大喝一聲,平地躍起兩米來高,雙腿一盤,用腳尖猛踹碼放在最頂端的石塊兒,“轟隆”一聲,堵在洞口的石塊塌去大半,露出黑幽幽的洞口。


    另一側的洞口也被新四軍戰士七手八腳的清理出來,鍾偉還沒來得及進洞查看究竟,就看到邢慧傑給大家露了一手。鍾偉也練過幾年武術,看到邢慧傑的身手,悄悄問身邊的龍書金道:“你跟這丫頭交過手嗎”?


    龍書金很輕蔑的看了鍾偉一眼道:“你知道許和尚吧”?


    鍾偉道:“我吃過這小子的虧,他自稱八路軍第一武功高手,輸給他也不冤”。


    龍書金道:“你去問問咱們的第一高手,有沒有被人打敗過”。


    鍾偉看了一眼邢慧傑道:“不會吧,這女娃娃這麽厲害”?


    龍書金慫恿道:“你要不找邢大姑娘比劃比劃,萬一贏了,這八路軍第一高手的榮譽可就是你了”。


    鍾偉道:“你少給老子挖坑,老子是新四軍,不稀罕你那八路軍第一高手的名號”。


    龍書金道:“做新四軍第一高手也不錯,機會難得啊”。


    鍾偉看到邢慧傑剛才那一腳的威力,就知道不是她的對手,現在龍書金挑唆自己和邢慧傑比武,絕不是出於什麽好意,龍書金還喋喋不休道:“邢大姑娘武功好,他丈夫人稱小華佗,醫術好,你跟她比武,贏了名滿天下,輸了有人為你療傷,便宜都讓你占了,何樂而不為”。


    鍾偉狠狠的瞪了龍書金一眼道:“老子跟邢大姑娘比武沒把握,但贏你沒問題,你小子不服,咱倆先練幾趟”。


    龍書金笑道:“邢大姑娘古道熱腸,看見你欺負一個殘廢,非把你兩條胳膊都打折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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