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推選盟主的大會繼續進行,經過頭一天的較量,澎湖三太歲兩死一傷,元氣大損,再也沒有實力參與角逐盟主。其他各大當家也自持實力和懷中島差的太遠,根本沒法撼動石英的位置。


    石英當盟主是水到渠成的事,但他本人出人意料的提出異議,他認為身為四海盟盟主當以德服人,而非以力服人,自己頭些年殺戮太重,以至於和許多大當家結下冤仇。如果自己接任了盟主席位,許多大當家敢怒不敢言,長此以往,四海盟非四分五裂不可,為了四海盟的安定團結,他決定放棄四海盟盟主的席位。


    石英的一席話出口,讓大家吃驚不小,不知他是欲擒故縱,還是卻有此意。


    沒有人開口,石英清楚大家的意思,他立在看台中間,朗聲對大家道:“石英不才,確實無德無能,恐怕耽誤了四海盟的大好前程。”


    台下有人喊道:“石龍王說的哪裏話來,這盟主你不當,總不成讓你身後的姑娘來當吧?”


    鐵觀音頭天夜裏因蕊兒姑娘的事沒睡好,現在困得難受,正打盹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說到自己,精神一振,揉了揉眼睛,發現石英正大步向著自己走來。


    隻見他來到麵前,屈膝跪倒,抱拳道:“承蒙司令不棄,在石英最潦倒的時候,不以我猥瑣,才有我今日。縱觀四海盟諸位當家,沒有一位能與司令比肩。我今天當著四海盟眾弟兄的麵,推舉巾幗英雄鐵觀音來做四海盟盟主。”


    鐵觀音連連搖手,道:“我可不成,水上的功夫我一竅不通,要是自不量力接了這個位置,還不讓眾位當家的恥笑嗎?”


    石英堅持道:“這盟主的位置隻有司令當得。”


    台下突然有人喊道:“石龍王,你推舉的這位女子有何驚人技藝,使出幾招來,讓咱們大家見識見識,否則,即使她做了盟主,咱們還是不服。”


    石英也不知鐵觀音有什麽絕技,一時僵在當場。宋春茂走上台前,大聲道:“我是鐵司令親兵衛隊的隊長,四海盟的諸位弟兄有誰不服,盡管找我比試。”


    宋春茂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嘩然,都知道此人藝業非凡,昨日周飛弟兄就是得罪了他,才弄得身敗名裂丟了性命。


    宋春茂的幾個弟兄也紛紛站到他身後,台下頓時安靜下來。


    鐵觀音還要推辭,蔫諸葛道:“司令,你要是再謙讓,可真要冷了弟兄們的心。”


    鐵觀音無奈,答應了石英的請求,但她對海上的規矩一竅不通,居然想出了一個移花接木的計策。她身為四海盟盟主,下設四個副盟主,分別由石英、金塘島默一澤、桃花島郭東、金門島上官白擔任。


    本來默一澤見大權旁落,心裏很不是滋味,沒想到居然忝任副盟主之位,自是喜不自勝。


    鐵觀音下令,製四海盟金令12支,見令如盟主親至。四大副盟主分別巡視四海,對有降日叛國、賣主求榮、背信棄義、貪財好色、濫殺無辜者,四大副盟主可先除惡,然後再上報的權利。


    這是四海盟的五大禁令,刻在金令之上。


    後來候七得到消息,調侃鐵觀音道:“這個瘋丫頭,旱鴨子一個,居然成了海上的女霸王。 這五條規矩文縐縐的,一定是出自軍師的主意。規矩都是給手下人定的,就拿貪財這件事來說,瘋丫頭說自己是第二,四海盟絕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鐵觀音白了候七一眼,道:“不要瘋丫頭長,瘋丫頭短的,把我惹急了,我讓石龍王用船,把你拉到個荒島上扔了”。


    侯七嘴上說:“諒你也不敢”,心裏還是有些後怕,萬一這瘋丫頭哪天吃錯了藥,真把自己發配到荒島上去,那真是萬事休矣。


    四海盟的事還沒有處理完,遠在北平的侯七發來電報:觀音典當行出了大事,需要鐵觀音馬上帶人來一趟。


    鐵觀音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把手頭上的事兒交給四個副盟主,自己帶著宋春茂等人匆匆的趕去北平。蔫諸葛也帶著多國部隊迴了司令部。


    兩天後,鐵觀音到了北平。侯七正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子裏轉來轉去。


    數日前,有人來典當行贖當,本來在典當行贖當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不正常的是贖當人手中這張當票,跟侯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典當人是葉知秋,他是燕京大學最年輕的教授,為了籌措路費,把滿清八大鐵帽子王的金印抵押給典當行。鐵觀音因為他是侯七的舊相識,破例用五千銀元支付給葉知秋。


    但贖當人並不是他。侯七盤問那人的來曆,這人語焉不詳,支支唔唔說不出個一二。侯七又仔細看了看當票,絕對不是偽造的。她要那人用銀元贖當,連本帶息七千五百五十八元,那人倒也爽快,第二天就備齊了銀元。侯七又找借口要延緩幾日,那人收起當票,把七千多銀元碼放在櫃台上,冷笑了數聲,什麽話也沒說,揚長而去。


    這些天,那個人每天都要來折騰候七一次,到了晚上,更是有許多來曆不明的人在典當行門前遊蕩。藏寶庫的大門也被人撬了數次,要不是肇掌櫃加強了戒備,隻怕這八枚金印早被人盜走了。


    鐵觀音聽侯七講完,一點兒沒往心裏去,大大咧咧道:“做買賣講究個誠信,咱是隻認當票不認人,明天把金印給他不就得了”。


    “他來贖當,葉教授去哪兒了,還有那三十多個學生也不見了”?侯七道。


    “屁教授,油頭粉麵的,看著就招人煩”。鐵觀音對葉知秋很是看不上。


    馬鈺不願看到她倆做無謂的爭持,便岔開話題道:“贖當的人什麽來頭,為什麽對這八枚金印感興趣,舍得花大價錢來贖當”?


    正當大家爭持不下時,典當行的肇掌櫃打來電話,說那個贖當的又來了。


    透過門縫兒,可以看到這個贖當的人,有二十來歲的年紀,高高的個子,如果不是在嘴角掛著一絲讓人難以琢磨的笑容,顯得有些詭異外,整個人倒也可以稱得上眉清目秀。


    典當行門外或高或矮站了十幾個壯漢,一個個看似若無其事的東張西望,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些人是練家子,再仔細看,他們腰間都別著家夥。


    看到候七出來,那個年輕人倒也顯得熱情,他拱了拱手,道:“今天女東家不再緊鎖雙眉,我估計是這家典當行幕後真正的老板到了,不知在下猜的對還是不對?”


    候七淡淡的道:“贖當的客官,人太聰明了不是什麽好事,會惹禍上身遭天譴的。”


    “無妨,在下有個小小的特點,自小頭上就天生一副避雷針,無論犯了什麽錯誤、說了多少不敬鬼神的話,雷公知道了,也會乖乖的放過我。”


    “遭天譴不隻是遭雷劈,老天爺要收拾這些自以為是的家夥,方法有的是。”候七道。


    “哎吆吆,我可不知要信誰了。子曰,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女東家真會恭維我,明明祝我長壽,卻偏偏還要拐彎抹角的說,在下多謝了。”那家夥不依不饒,每句話都是挑釁的口吻,好像贖當不是目的,真正的目標就是為了和候七拌嘴來的。


    “你也用不著賣弄,明日我好歹讓你把當贖了便是。”候七說道。


    “在下一介窮書生,怎敢和女東家相比肩,使奴喚婢的,就是神仙也不如你。”


    “不用跟我廢話,明天憑當票贖迴你要的東西,也就是了。”候七道。


    “姑娘不必動怒,其實我們想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再也用不著女東家裝神弄鬼騙在下了。”


    “此話怎講?”候七一驚:“不可能,就憑你們幾塊廢鐵,想在我藏寶庫偷東西,你們還差得遠。”


    “姑娘終於承認那幾塊金印就在你手中,而是不願拿出來罷了。”那個年輕人步步緊逼,和候七鬥口居然絲毫不落下風。


    “那金印在一個妥善的地方保存,這一兩日就給你取迴,給你一個說法。”候七道。


    “說法我也不要了,反正金印我已到手了,以後會怎樣,姑娘還是仔細想想吧。”說完這句話,年輕人施施然走出典當行。 時令已過中秋,他居然還掏出一把折扇,有意無意的搖著走了。


    看著年輕人遠去的背影,候七覺得心裏不踏實,她吩咐肇掌櫃,打開藏寶室,看看是不是如那個年輕人所說,八枚金印被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盜走了。


    明明知道這是個騙局,候七還非要去確認一下。


    藏寶室有五道門,厚實的花崗岩牆壁,兩個壯漢拚盡全力才能推開的鐵門,門上的密碼鎖也是專門花大價錢在國外進口的。


    直到侯七和鐵觀音進到藏寶庫中,八個描金錦盒放在楠木架子上,並沒有被移動過的痕跡。侯七顫抖著雙手,把錦盒一一打開,還好,八枚金印完好如初,在燈光下閃著淡黃色的光芒。


    侯七長長出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道:“這個王八蛋,滿嘴跑火車,可嚇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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