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開始還擊,白狼隊是一群烏合之眾,在鬼子並不猛烈的打擊下一哄而散,四處奔逃了,鬼子巡邏隊開始了猛烈追擊。宋春茂終於相信了一個傳說:鬼子的一個小隊就能把一個連隊的中國軍人打垮的事實。


    又有兩顆子彈從鬼子背後射來,還是來自白狼隊方向。本來為數不多的鬼子竟然分兵兩路,一路去追剿潰敗的白狼隊,另一路則向狼窩發動進攻。又有幾支鬼子的巡邏隊聞聲趕來,躲在狼窩陰影處打黑槍的是薑立柱和花六郎,他們趁著混亂時跑出來和宋春茂匯合。


    他們已經成功的挑起白狼隊和鬼子之間的戰火,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迴到典當行,防備有人趁火打劫。就憑著幾個姑娘守禦典當行,宋春茂還是有點兒不放心,候七的作戰計劃製定的太冒險了。


    到處是火光,到處都有槍聲。宋春茂他們幾個喬裝成鬼子,這些道具幫了他們大忙。六個人在燈火通明的大街上一路狂奔,竟沒有一個人攔下他們盤問。


    前門大街的槍聲響如爆豆,把大柵欄典當行的槍聲遮住了。


    茂源典當行的老板韓茂源,把手下的夥計們召集起來。隱藏在觀音典當行周圍,靜等白狼隊劫走白狼老三,觀音典當行勢必會大亂,到那時夥計們一起動手,把她的珍寶庫給劫了,哪怕能搶上三五件寶貝也是好的。那樣的話自己給白狼隊行賄的那些錢不就又迴來了嗎。這是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我們得財她失信,過後再收買幾個點當家一齊找她來鬧事,做生意最講信譽,失了信的觀音典當行,離滾出北京城的時間也就不遠了。


    可是韓茂源做夢也沒有想到,人多勢眾的白狼隊竟然和鬼子火拚起來。白狼隊惹了日本人,以後肯定沒有好果子吃。眼見著自己給白狼隊行賄的真金白銀泡了湯,韓茂源後悔不已,自己太高估白狼隊的實力了。


    他的這份兒家業可是憑自己賺來的,韓茂源不能看著這筆錢打了水漂兒。他把心一橫,一不做二不休,幹脆自己帶人殺上門去直接去槍觀音典當行。


    他們剛進觀音典當行的大門,身後就想起了槍聲。要說白狼隊好歹還能算是支隊伍,可韓茂源手下的這些人連烏合之眾都算不上,一見形勢不妙,夥計們扔下手中的掃帚、拖把、擀麵杖……乖乖的舉起手做了俘虜,任憑韓茂源暴跳如雷,這些夥計跪在地上就巋然不動,穩如泰山。


    好在韓老板也沒有憤怒多久,鐵觀音抬手一槍,正中他大張的嘴巴裏。臉滿是困惑和驚懼,韓老板倒在地上,永遠也不再有煩惱了。


    折騰了大半夜,這場北京淪陷後,最大一次武裝衝突總算結束了。白狼隊的漢奸終於品嚐到了被拋棄的滋味。北京的老百姓,用實際行動來配合鬼子對白狼隊成員的搜捕。有幾個家夥竟然是被綁好了丟在馬路上,等著鬼子來抓人。對老百姓來說,這是一場狗咬狗的遊戲,根本沒有必要去同情任何一方。


    憲兵隊也開始了行動,出人意料的是他們對白狼隊的處理方式竟然比鬼子還要狠。白狼隊的成員在憲兵隊都有備案,隻要照著名單抓人就可以了。白狼隊用抗日分子名義不知抓了多少好人,今天,他們也被憲兵隊用同樣的罪名關押。白狼隊用在郭懋卿身上的酷刑,憲兵隊又一一用在了他們的身上。


    三天後,一條《北平潛藏最深的抗日武裝被一網打盡》的報道,登上各大報紙的頭條。


    白狼隊的成員,在活埋郭懋卿家人的地方,在日本人刺刀的威懾下,他們挖了一個大大的坑,然後自己跳了進去。日本人要幹的活,就是把白狼隊挖上來的土再重新填迴去。對罪有應得的白狼隊來說,這是一個最好的結局,必定還給他們保留了全屍,而且還沒有剝皮砍頭。


    至於韓茂源韓老板,他帶人搶劫同行,被流彈擊中身亡是事,而屬於罪有應得。他手下的夥計不明就裏,屬於被迫,憲兵隊不再追究他們的錯誤。這些夥計被抓進憲兵隊後,一直戰戰兢兢,認為這迴必死無疑了。直到候七找來京城最好的繡工,買來最好的布料繡了一麵“武運明達”的錦旗送到憲兵隊後,這些夥計才垂頭喪氣的被候七領了迴來。


    白狼隊覆滅了,茂源典當行的當家死了,他的家人舍不下全北京十多家的買賣,無奈手下夥計又全被候七挖走了,而且憲兵隊隔三差五還來找麻煩,無奈之下,隻得央人把這些典當行全部折價轉賣給了候七。


    候七深知憲兵隊的利害,出了一筆高的嚇人的價錢,把原屬白狼隊的狼窩買了下來。這座樓本來就是憲兵隊搶的美國人的,憲兵隊白得了一大筆錢當然高興。以後,候七再有些上不了桌麵的錯誤,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到底候七花了多少錢,唯一知道根底的肇掌櫃曾說過:“俺的娘唉,七姑奶奶用小臥車拉了滿滿兩車鈔票,我們都勸她那個地兒不值這麽多錢,可人家七姑奶奶說了,這算什麽,就當給憲兵隊送禮了。”


    白狼隊的狼窩原先是美國人開的妓院,內部裝修的豪華程度並不在北京飯店之下。這裏緊鄰日本憲兵隊紅樓總部,岡村寧次的司令部也離這裏不到十分鍾的路程。


    就在這裏,候七把大家的食宿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然後給自己二十四家分店的掌櫃,分配了一套住房。


    肇掌櫃殺人沒膽量,可做買賣確實是把好手。候七這二十四家典當行都交給他打理,竟讓他管理的井井有條。本來這兩天大家商量就要迴老家,誰知當天夜裏花六郎和薑立柱值班時竟然抓獲了一名小偷。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偷東西竟然偷到這裏來了?


    這些天正閑的難受的人們來了個夜審小偷,問問,要是被生活所迫就連夜放入,如果要是慣犯,就交給日本憲兵隊處理,他們是負責地方治安的,這樣做也落個順水人情。


    小偷被帶了上來,怵然意料,這小子不像普通小偷那樣的賊眉鼠眼,反倒是鼻梁架一副眼鏡。鐵觀音一時想不起用什麽詞來形容這個人,候七在一旁提醒道:“文質彬彬。”


    馬鈺盯著這個文質彬彬的小偷看了半晌,悄聲對候七道:“這個小偷咱們認識。”


    七小姐眼有些近視,可為了展現自己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寧死也不戴眼鏡。她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悄悄的拉了鐵觀音一把,道:“司令妹子,燈下不觀色,我還是有些看不清,你就嚇嚇他,他應該叫葉知秋。”


    這做戲的事兒鐵觀音最拿手,她一改往日審訊時的橫眉立目,和顏悅色的道:“葉知秋,你怎麽不學好,幹起這小偷小摸的勾當來了?”


    葉知秋本來挺有種,薑立柱用槍頂著他腦袋,這小子臉色都沒變。可是鐵觀音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摘下眼鏡擦了擦,敢情這小子也是個近視眼,就是戴上眼鏡也看不清楚人。


    他戴眼鏡擦眼鏡的動作反反複複了好幾次,熟人見了覺得他這是在惡作劇,生人便覺得他有些造作。


    薑立柱上前照著他的屁股踹了一腳,訓斥道:“沒長耳朵嗎?問你話呢,快說,到地下室偷了什麽東西?”


    葉知秋看似文弱,說話卻不卑不亢:“我到地下室尋一件至寶,不是找什麽東西。”


    大家被他不緊不慢的說話方式氣樂了。鐵觀音在候七的授意下,接著問:“你不是號稱燕大最年輕的教授嗎?怎麽幹出這種有辱斯文的事來?”


    這迴葉知秋不淡定了,他倒退了兩步,離得鐵觀音更遠了。葉知秋聲調中帶有恐懼:“你到底是誰?我好像不認識你。”


    鐵觀音沒理會他的疑問,接著道:“我還知道,你不是來偷東西,你是來找郭彩綾郭三小姐的人頭的,對不對?”


    這句話捅在葉知秋的痛處了,剛才被槍指著都麵不改色的小夥子,居然蹲在地上哭了。


    後麵的故事就俗套了,葉知秋也在燕京大學,和候七馬鈺不一樣,他是教授,還是美國留學迴來的。在燕京大學裏,風度翩翩的葉教授讓多少懷春少女夜不能寐。他來自蘇州,對同樣自稱來自蘇州的郭彩綾一見鍾情。為了她,葉教授沒有跟著學校流亡南下,誰知癡心等到的卻是心上人慘遭殺害的消息。近來得到殺害郭彩綾的兇手全部正法,葉知秋也曾買通白狼隊的人,得知郭氏姐妹被殺後,頭骨被製成了酒器,陳列在白狼隊的功勳室裏。如今狼窩換了主人,葉知秋冒著危險,摸進地下室,哪知他眼神兒不好,東西還沒到手,就被暗中觀察他好久的花六郎和薑立柱當小偷抓了起來。


    候七買下這棟樓後,知道有個地下室,一直認為裏麵存放的都是些爛賤不值的雜物,今天打開門一看,地下室陰森森的。陰暗潮濕,常年閉光不透氣,一股腐臭的味道撲麵而來。地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最裏麵是一間儲藏室,室內是一排排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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