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觀音的話算是給爭執定了調,接下來的工作就是準備打劫日本人的運鈔船了。本來石英對這個異想天開的計劃極力反對,但他人單力孤,又沒有人給他幫腔,隻得遵從了鐵觀音的指示。他是一個職業軍人,對軍令如山的理解要比其他人更深刻,既然他屈從了鐵觀音的權威,就毫不遲疑的開始製定作戰計劃。


    西簡島作為一個伏擊地點,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島上的燈塔還是日出而熄,日落而明,燈塔上的觀察哨,也一刻沒有放棄對鬼子運輸線的觀察。懷中島和西簡島發生了這麽大的變故,過往的日本船隻絲毫沒有察覺。中國海軍的無能和多年來往行駛的安全,也讓鬼子麻痹起來。也許在他們眼裏,敢於打海上運輸線的中國海軍還沒有生出來。


    海上作戰,防空是最重要的,石英判斷,鬼子為運鈔船護航的飛機可能隻有轟炸機,對於沒有飛機的中國空軍來說,轟炸機已經足夠了。轟炸機載彈量大,滯空時間長,可以有效的轟炸沒有防空火力的艦隻。


    石英琢磨著,轟炸機體型大,速度慢,隻要它被防空火力瞄準了,即使打不下來,也嚇得它遠遠逃離戰場。對付潛艇就用深水**,鐵觀音截獲的運輸船上有的是這玩意兒,對付水麵護航艦隊,就用**,鬼子的**不錯,居然是最先進的磁性**,在鬼子主航道布上**,隻怕鬼子以後要改道了。


    石英的腦子飛快的旋轉著,如果解決了鬼子的護航艦隊,他們的運鈔船就是囊中之物,怕就怕鬼子吃了大虧,非得大舉報複不可,到那時他們的海空力量一起上陣,按現在我們的裝備,根本就不是鬼子的對手,其實這才是石英最擔心的。火燒眉毛顧眼前,幹,成功了,以後可能會被消滅,如果不幹,就是死路一條,可能完蛋的更早。


    鐵觀音和石英統一了認識,一個詳細的作戰計劃被製定出來,可再完美的計劃也需要鬼子的配合,如果他們的運鈔船不出動,這些費盡心機製定得計劃,就會成為紙上談兵,最後變成一張廢紙。


    關鍵時刻燈塔上的觀察哨立了大功,自從姚金霞和孫瑞玲為了尋找愛情登上燈塔,過後就被狠心的男人給耍了,他們不再上燈塔,觀察哨的重任就落在兩個癡情的姑娘身上了。每天起早貪黑,任勞任怨。難得她們竟樂此不疲,每天把西簡島周邊的動靜都詳細的記錄下來。侯七和馬鈺夜已即日的翻看著天書般的記錄,試圖在這些記錄中找到關於運鈔船的蛛絲馬跡。


    突然,一張奇異的圖畫引起兩位才女的注意,馬鈺頭一次看到兩位觀察員的情報,差點沒笑出聲來,她不承想那麽精致的兩位姑娘,竟然書法如此拙劣,侯七也滿臉笑意的警告馬鈺,孫瑞玲是你未來的小姑子,敢笑話她,讓小姑子知道了以後有你這嫂子的好果子吃。馬鈺忙說不敢,給侯七說了無數好話,七小姐才答應,替她隱瞞對小姑子大不敬的行為。


    這幅畫是這樣的,一艘大船前後左右有四艘小船,大船頭上還有三隻胖鳥。這和石英對運鈔船的描述非常接近,兩位才女繼續翻閱,那圖案隔三差五的總會出現一次。隻不過行駛的方向截然相反。


    石英手拿著兩位才女整理出來的資料,看了將近十分鍾一句話也沒說,鐵觀音性子急,催促道:“這鳥啊船啊的到底是啥意思?石大哥你也說說,不要啞巴吃餃子,光自個兒心裏有數,拿我們當解悶的葫蘆可不成”。


    石英抱歉的笑了笑,說道:“司令你又錯怪我了,我不是不想說,隻是剛才沒想好,現在可以了”。


    鐵觀音急道:“快說,快說,我等的頭發都白了”。說著做了個沒牙老太太嘬嘴的鬼臉。


    石英這次說話沒有一往的囉嗦,幾句話就把問題解釋清楚了。姚金霞她們發現的確實是鬼子的運鈔船,根據它們出現的頻率,一個禮拜往返一次,根據航速計算,運鈔船自日本本土出發,目的地是上海,由於西簡島的位置偏北,所以從本土南下的船星期二出現在西簡島,自上海北上的船要到星期五才能看到。


    “這麽說鬼子的運鈔船有兩艘了”?鐵觀音對自己的判斷非常自信。


    石英搖搖頭笑道:“司令高見,但司令隻計算了運鈔船在路上的時間,可它們還要裝卸貨物,所以我認為運鈔船最少有四艘”。


    鐵觀音見大家紛紛點頭稱是,也不在堅持自己的觀點,認同了石英的說法。不過她又接著問:“這運鈔船有來有往的我們劫那個為好”?


    “司令對此事有何看法”?石英又把氣球踢了迴去。


    “自然是劫南下的,你說鈔票在日本本土印,這一票做成了,最起碼一年多部隊不會出現缺錢花的慘相。”


    石英又搖了搖頭,道: “劫北上的收獲可能更大”。


    “為什麽”?


    “運鈔船南下運的是鈔票,可北上的船,十有八九裝的可能是金銀”。


    “你怎麽知道”?


    “日本人狡猾的很,鈔票對他們來說,要多少可以印多少,可金銀隻能靠搶了”。


    “日本人要這麽多金銀幹什麽”?


    “日元隻能在被他占領土地上使用他的鈔票,可金銀可以在世界上買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一時間,會議廳裏鴉雀無聲。過了一會兒,見大家不說話,石英長歎一口氣,接著道:“縱然鬼子以後戰敗了,他們有這許多金銀,日子也肯定過得比我們好著……”。


    侯七提出另外一個疑問:“鬼子的護航軍艦也就罷了,可他們的飛機總不成也七天七夜不落地吧”?


    石英迴答道:“我猜船上的東西對日本人太重要了,他們的飛機每隔一段距離就要輪換一次,但不可能出現空窗期,很可能到那時空中會有六架轟炸機”。這是個驚人的數字,侯七聽了嚇得吐了吐舌頭。


    頭天晚上,懷中島所有的機帆船都出動了,趁著夜色,偷偷的隱蔽在西簡島。石英和鐵觀音等人商量了幾天,一致認為我們的鐵甲艦體型大,防護能力不強,一旦被鬼子發現,很難逃脫被擊沉的命運,所以本來該大顯身手的鐵甲艦,隻能委屈的待在港口中,等待第二天戰鬥結束後,去幹它們的老本行--擔任搬運工的角色,把或多或少的戰利品拉迴來。


    石英忙的一宿沒合眼,戰前的準備工作既緊張又忙碌,深水**和磁性**都有延時功能,鬼子的運鈔船大概每天上午十點半左右準時的出現在觀察哨的視野裏,為了保險起見,石英把引爆的時間定在十點五十分以後,這樣可以保證鬼子的艦船全部進入雷區。十二艘機帆船兵分兩路,在相距四十海裏的地方,向外布置了縱深十海裏的弧形雷區,布雷的密度遠遠超過了海軍操領所規定的密度。


    海上的運輸船川流不息,這些機帆船難免會被發現,鬼子在這裏航行了幾十年,中國的漁民早就嚇破膽,根本不敢到這裏捕魚,膽子大的也早就被日本的炮艦送到海底見龍王去了。現在倒不時有日本的漁船來這裏捕魚,對於這些勤勞的漁民,日本人還是挺尊重的。


    第二天清晨,完成了任務的機帆船撤迴到西簡島,兩個在燈塔上盤距多日的姑娘又攀上觀察哨的位置,一切似乎和平時沒有兩樣。太陽升起來,幸子姑娘又把那麵閑置了一個多月的綠旗掛了出去,時間不大,一艘運輸船就靠了過來。石英看了看表,現在五點四十分,距離**引爆的時間還差五個多小時,他心髒激烈的跳動,手心也微微出汗,幹了半輩子海軍,今天終於有機會和鬼子在海麵上真刀真槍的幹上一場了,比起那些在內河殉國的海軍,他比他們要幸運一百倍。


    對鐵觀音的誘敵計劃,石英頗有微詞,如此大的作戰任務,稍有不慎就會打草驚蛇,引起鬼子的懷疑,可鐵觀音貪圖小利,竟然說今天不再劫一艘鐵甲艦,過後就永遠沒有機會了。石英拗不過她,隻得由著她胡來。


    鐵觀音劫運輸船輕車熟路,現在西簡島上兵強馬壯,上島的鬼子還沒來得及看清人,就被宋春茂一夥收拾的幹幹淨淨,幾十分鍾後,他又帶兄弟們登上運輸船,對留守的船員大打出手,不到一個小時,運輸船就換了主人,七八十個船員稀裏糊塗的就送了命。


    石英被爪牙隊爆發出的戰鬥力所震驚,可鐵觀音笑著對他說,對於爪牙隊來說,這樣的戰鬥根本不值一提。自從石英來了以後,老撐船在鐵觀音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老頭有些想不開,這次正好又繳獲了一艘運輸船,老撐船躲在船長室裏不肯出來,聲稱他要留在船上看守物資,免得給人偷了東西去。


    宋春茂知道老頭兒心裏不痛快,可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安慰,隻得由著他性子,任他自己留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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