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大小姐春心萌動,找來小弟弟作傳話的紅娘,小紅娘出色的完成了姐姐交給他的任務,把一件小兒女花前月下才說的悄悄話弄得天下皆知。


    大家正在錯愕之際,門簾一掀,付貴玉紅著臉衝進屋裏,把弟弟按在炕沿上,拉開他的開襠褲,抬手給了弟弟的屁股蛋兒上兩巴掌。付金柱咧了咧嘴,想哭,偷眼看看姐姐,仍是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估計哭也不會讓姐姐落在屁股上的巴掌力道小些,所幸,瞪著兩隻溜兒黑的大眼睛,大聲嚷道:“大閨女,想女婿,扒男人,羞羞羞”。然後身子一扭,掙脫了姐姐的魔掌,一溜煙兒似的跑出門去。


    付貴玉又羞又臊,嘴裏喊著:“再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哪張破嘴”。說著也追了出去。


    酒席上的氣氛非常尷尬,大家忍住笑,神情古怪的盯著宋春茂。宋春茂的頭低的不能再低,腦子裏飛快的轉動,這種事好聽不好說。開口拒絕,眾目睽睽下傷了付玉濤的麵子,以後別說作朋友,十有八九,見了麵要老拳相向的。如果答應下來……?開玩笑?就照這小姑奶奶的脾氣,非跟其他五房夫人打的昏天黑地不可,隻怕自己從今往後,永無寧日了。


    沉默的時間越長,付玉濤的臉色越難看,這麽長時間不見宋春茂開言,老付有些惱羞成怒。他甕聲甕氣的道:“天也不早了,我看這酒今天就喝到這兒吧”。


    主人下了逐客令,大家不好意思再賴在酒桌上,紛紛告辭迴家。宋春茂走在最後,對付玉濤小聲私語,:“付叔,晚輩實在有難言之隱”。


    老付根本不搭理他,闊步走到門外,大聲喊:“柱子,把你姐那個厚臉皮找來,看我今天不打死她”。


    付大姑娘就在他爹身邊不遠,對爹爹的恐嚇毫不在意,她把腦袋伸到付玉濤跟前,賭氣道:“給你打,給你打,打死最好,省的讓你看了添堵”。


    老付做勢要打,早被宋春茂攔下。付姑娘見心上人為自己出頭,頓時來了精神,老付的巴掌還未落在身上,她早已哭的地動山搖。


    侯七和馬鈺正躲在自己屋裏說話,聽到外邊有動靜,急忙走了出來。老付在客人麵前還是很講禮貌的,尤其是女客人。一見有人出來,他氣唿唿的躲進屋裏,隻留下無可奈何的宋春茂和坐在地上哭泣的付貴玉。


    宋春茂紅著臉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侯七講述了一遍,七小姐當胸給宋春茂來了一拳,笑道:“我當多大事兒呢,就這點兒破事,老姐我為你擺平了”。有了侯七的大包大攬,宋春茂才放下心來。


    侯輔臣有九房姨太太,這種爭風吃醋得把戲七小姐自小已經見怪不怪了。久病成良醫,處理起這種事自然是輕車熟路。


    得知宋春茂年紀輕輕就有了五位夫人,付玉濤既驚訝又羨慕,更知道自己錯怪了宋春茂,這年輕人有情有義,可是個不可多得的朋友。可惜女兒沒那福分,要是早認識宋春茂兩年,也許他已成為自己的乘龍快婿了。


    擺平了付玉濤,侯七自信心滿的爆棚,再接再厲,直奔下一個目標。誰知付貴玉比她爹難對付的多,侯七跟她講宋春茂已經有五位夫人了,你爹肯定不會讓你做小。


    付姑娘則反駁說反正已經有五個了,再多上一個也不打緊。侯七又說那五位夫人有多麽多麽的兇悍,付姑娘上下打量了侯七半天,笑道:“那五位姐姐要都像姐姐你,或者屋裏那位馬姐姐,就是她們一起上,打架我也不怕”。


    付姑娘自小在海邊長大,筋骨遠比侯七和馬鈺粗壯。侯七心念一動,便想替宋春茂應下這門親事,以後閑著沒事兒,就去看宋春茂的幾位夫人如何爭寵,也不失為一場好戲。但侯七深知,這個玩笑可千萬開不得,弄不好,這些人都得跟自己翻了臉。最後侯七沒有辦法,拿出狼外婆講故事的勁頭,把付姑娘嚇得花容失色。侯七告訴她,宋春茂的原配是喜歡他多找幾個姨太太的,因為她有吃人的習慣,二夫人被她吃了一條腿,四夫人被啃掉一個手指頭。五夫人是個外國人,不知怎麽得罪了她,舌頭給咬掉半個,到現在隻會說鷹話了。付姑娘越聽越害怕,直到侯七告辭要走,她都還沒從恐懼中緩過神來


    見侯七要走,付姑娘心有不甘的問:“姐姐,那位大夫人會不會把宋大哥也吃了”?


    “不會的,你宋大哥肉酸,大夫人不愛吃,反正要嫁給宋大哥的姑娘有的是,吃完這幾個,再找幾個就可以了”。


    “要是把大夫人除掉就安全了”。付姑娘自言自語道。付姑娘不怕大海的大風大浪,但說到殺人,底氣兒還是有點兒不足。


    侯七借坡下驢,連聲道:“很是,很是”。然後急匆匆的找宋春茂複命去了。


    侯七成功的安撫下付氏父女,宋春茂自然對她感恩戴德。七小姐隻是對他說自己略施小計就圓滿的解決了問題,沒敢告訴宋春茂她是靠汙蔑姚金霞吃人,才嚇退了潑辣的付姑娘的。


    宋春茂認為誤會解除了,又恢複了原先的生活,每日裏和漁民們推杯換盞,稱兄道弟,不醉無歸。


    侯七的恐怖故事,對付貴玉嚇阻效果隨著時間而慢慢消退。付姑娘沒有出過遠門,宋春茂在她眼裏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年紀輕輕的卻特別受人尊重。少女懷春,一顆心為宋春茂魂牽夢繞,在夜不能寐時,付姑娘也常常暗下決心,縱然被他大婆娘吃了,也要跟心上人好上一場。


    既然有了這樣打算,付姑娘又經常有意無意的出現在宋春茂眼前,讓她爹看得直皺眉頭。宋春茂心裏有鬼,有意躲開癡情的姑娘。付貴玉為此常常恨恨不已。


    宋春茂每日和漁民們混在一起,倒也不全是飲酒做樂,期間隻要有關於懷中島的信息,他都會暗暗記錄下來,然後交給侯七和馬鈺,讓她們在其中尋找有價值的情報。慢慢的,關於盤據在懷中島海匪的情況逐漸清晰起來。


    抗戰前,懷中島就有海匪盤據,打劫過往的商船。漁船海匪根本看不上,漁民靠打魚討生活,斷了他們的生路,這些人要拚命的,況且油水也不大。


    商船則不然,俗話說,劫一船,吃一年,海匪對這個最感興趣。他們大當家的也是宋春茂的老相識,八路軍教導六旅原旅長邢仁甫。鬼子來了以後,這些海匪打著抗日的旗號上了岸,受到當地百姓的熱烈歡迎,在短短的時間內,他們就在沿海開辟了方圓近千裏的抗日根據地。


    鬼子來圍剿,他們就退到海島上,鬼子稍有鬆懈,他們又殺迴來了。鬼子被折騰得沒了辦法,隻得任由他們發展。在這一點兒上,他們和鐵觀音的狀況極為相似。


    後來邢仁甫被八路軍收編,這些海匪頭頭兒搖身一變,成了正規軍的幹部。可這些人匪性不改,違犯紀律的無日無之。八路軍對這些人毫不遷就,慢慢的用一些合格的幹部取帶了他們。這也引起了邢仁甫極大的不滿,他認為自己受到排擠。因此他才做出槍殺副旅長黃驊,投靠鬼子的惡行。


    邢仁甫叛逃後,他手下這些曾被處理過的人,擔心以後受牽連,暗中串聯,找機會逃跑了,他們重新迴到懷中島,繼續幹起海盜的老營生來。他們逃走時,八路軍曾派人追擊過,可人生地不熟,吃了點兒虧。八路軍沒有海軍,隻能眼睜睜看他們跑了。


    重新上島的匪徒,既得罪了鬼子,又不容於八路軍,兵荒馬亂的,來往的商船也沒了蹤影。迫於生計,這些海匪開始騷擾地方,魚肉百姓,老百姓對他們深惡痛絕。


    思鄉台的鄉親們如此款待宋春茂,其實也是指望他能帶人鏟除匪幫,還漁民一個清淨世界。大家不敢把話講出來,實在是因為思鄉台有島上布下的眼線,可以說宋春茂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海匪的眼睛。


    誰是海匪的眼線?他們是怎麽聯係的?一連串兒的問題又擺在宋春茂麵前。漁民們不會告訴他,怕被島上的土匪抱負。自己去調查,跟大海撈針差不多,宋春茂苦思冥想,也沒一點頭緒。就連房東付玉濤來喊他喝酒,也被他以身體不適為由給拒絕了。


    傍晚時候,付貴玉進了宋春茂的房間。宋春茂一見她腦袋都疼,可又不敢得罪,隻能強做歡笑,招唿她先坐下。付姑娘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炕頭上,給自己倒了一碗茶,咕嘟咕嘟喝了下去。把碗放下,一抹嘴道:“宋大哥,俺知道你不待見俺,可俺待見你,隻要你點頭說一聲你待見俺,明天就是給你五位夫人吃了,俺也認命了”。


    付姑娘真情流露,話未說完,眼圈先紅了。宋春茂暗中叫苦,心道:侯七不是說沒事了,怎麽又把這事兒提起來了。


    付姑娘見他不說話,接著道:“俺知道配不上你,可俺就是待見你,就算給你當牛做馬,俺也認了”。眼淚汪汪的讓人看了憐愛。


    宋春茂知道解決這事兒還得找侯七,可遠水不解近渴,眼前隻得不斷推辭,要人家姑娘從長計議。付貴玉擦擦眼淚,強擠出一個笑容,對宋春茂道:“宋大哥,俺知道你為啥上火,不就是咱村裏那幾個探子嗎,俺都告訴你”。


    宋春茂驚道:“你偷聽我們談話了”?


    侯七得知付貴玉進了宋春茂的房間,擔心謊言被戳穿,連忙叫上馬鈺,急匆匆的過來為宋春茂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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