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蒙古把天下人分為四等,第一等是蒙古人,二等是色目人,漢人隻是第三等,第四等是南人,長江以南的漢人。


    帶兵攻陷義軍最後防線的將領是色目人,義軍在密洞內石壁上最後留下‘色目贏’三個字。


    那人說的磕嗑巴巴,但大家聽得著了迷,無不為義軍慘敗而動容。


    馬鈺道:“不知這位哥哥可否是浪子燕青的後人”?


    那人肅然道:“正是”。


    侯七道:“你是燕青和李師師的後人?”那人麵有怒色,嘿然不語。


    鐵觀音道:“燕哥哥放心,我們一定要打開色目營,重開密道,還梁山後人一個公道。”


    那人雙手抱拳,道:“謝。”再不肯多說一個字。


    當夜,鐵觀音和魯二哥合兵一處。由馬鈺製定作戰計劃,兵分三路。南北兩側佯攻,宋春茂帶人從密洞進島,偷襲鬼子守備部隊。鐵觀音在住處居中接應。


    宋春茂帶人到達指定位置時,比預定發起攻擊的時間早了一個多小時。


    不同於昨天夜裏,今夜的小島上燈火通明。在南端的廣場上,荷槍實彈的鬼子在外圍拉起防禦圈。正中央是一堆熊熊燃燒的火堆,火堆旁邊的樹樁上綁了幾個人,距離太遠看不清楚是誰。在向外一點,集中營被關押的囚犯在火堆周遭圍了個圈兒。


    不時有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人群中間傳出來。


    情況有變。宋春茂留下薑立柱帶著幾個人在洞口附近警戒。他帶著孫瑞良、花六郎、三國浦誌還有姓燕的遊擊隊員,向著小島北端摸了過去。


    幾排幹打壘的房子,這裏是關押女犯的地方,推門進去,每間房子中都彌漫著一種奇怪的,女人獨有的氣味,還有洋婆子的狐臊味兒。讓幾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直皺眉頭,心裏泛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們沒用多長時間就把所有的女監查看了一下,正如先前所料,裏邊空無一人。房子後麵是一塊兒空地,想通過空地,人就毫無遮攔的暴露在鬼子的槍口下。


    空地的另一側是一排青磚瓦房,這裏是鬼子住的地方,現在也是靜悄悄的空無一人。青磚瓦房後是一塊兒小高地。高地上修了一座炮樓,炮樓周圍有用石塊兒砌成的防禦工事。


    炮樓頂端的探照燈亮的刺眼,來迴擺動的光柱,把所到之處照的一片通明。炮樓頂上有兩個站崗的鬼子,他們趴在護牆垛口上,向南邊火堆方向張望,並時不時的發出一種放蕩的笑聲。防禦工事裏有四五個鬼子,抱著槍圍坐在火堆旁,指著樓頂上兩個同僚笑罵個不停。這些值班的家夥,更像流於形式,根本不起什麽作用。


    宋春茂帶人摸到哨位前,鬼子竟毫無察覺。宋春茂發出開始攻擊的信號。姓燕的遊擊隊員麵露驚詫,他們現在隻有五個人,鬼子至少有七個人。又不能開槍,如果驚動了其他鬼子,今晚的行動就前功盡棄了。


    他毫不遲疑的從懷中掏出一隻精巧的小弩。當年浪子燕青在梁山射雁,用的就是弩,沒想到這種神奇的武器竟被當做傳家寶留了下來。宋春茂等人看了不禁讚歎不已。


    三國浦誌站起身,搖搖晃晃的向鬼子走了過去。島上守軍的紀律渙散,宋春茂料定他們晚上放哨時,連口令也不會準備。


    果然,聽到腳步聲的鬼子舍不得溫暖的火堆,頭也不迴的問了一句,三國浦誌含含糊糊應了一聲。鬼子們一聽是自己人,又自顧自的湊在一起,邊烤火邊說笑。


    宋春茂雙手持槍,緊張的望著三國,一旦情況有變,就先開槍打死這幾個鬼子。要知道弟兄的命,比這次行動更重要。三國若無其事地撿起塊兒石頭擲到火堆中,飛濺的火星讓烤火的鬼子叫苦不迭。他們放開懷中的槍,笑罵著用手抹去濺到臉上的黑灰。


    聽到下麵有動靜,炮樓上的兩個鬼子也扒著垛口向下張望。看到同僚們狼狽的表情,一陣不羈的笑聲從炮樓上傳下來。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花六郎和燕青後人果斷出聲。兩個正在抹臉的鬼子被暗器打中要害,一聲不吭的倒在地上,與此同時,宋春茂和孫瑞良猱身上前,掌打掌劈,片刻不到,又有兩個鬼子喪了命。最後一個鬼子剛睜開被飛灰迷住的雙眼,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的眼神由驚奇變成了恐懼,剛要放聲喊叫,一隻大手在身後捂住了他那張開的嘴巴。


    孫瑞良一手捂住鬼子的嘴,另一隻手化作掌刀,砍向敵人的脖子,沒想到,中途掌被宋春茂一把拉住。孫瑞良不知宋春茂有何意圖。隻見宋春茂向他作了個向後的手勢,孫瑞良的手剛離開鬼子的嘴巴,鬼子恐懼的嚎叫就傳了出來,聲音剛一出口,又被宋春茂把嘴捂住。另一隻手中指微彎,作了個錐狀在鬼子太陽穴一擊,鬼子輕輕的倒在地上。


    鬼子的叫聲驚動了炮樓上的兩個鬼子,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在不到短短的一分鍾裏,炮樓下邊竟生出這麽大的變故。兩個鬼子把身子探出垛口向下張望。


    花六郎的袖箭和燕青後人的小弩同時擊出,兩個鬼子悄無聲息的倒在垛口上,身體再也沒有縮迴去的機會。


    這次偷襲配合的天衣無縫,活兒也幹的幹淨利落。燕青後人又驚又喜,緊走幾步,撿起鬼子丟在地上的槍,笑道:“俺、俺、俺也有槍了”。


    宋春茂把地上散落的槍收集起來,一條交給三國浦誌,其餘的都交到那個遊擊隊員手中。那個遊擊隊員欣喜若狂,有些不相信這是事實。他磕磕巴巴的問:“:這、這、這些槍,全、全、全都給俺了”?


    宋春茂鄭重的點了點頭,那人也不嫌累贅,把四條槍都背在了自己的肩上。宋春茂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指了指炮樓的頂端,示意他上麵還有兩支槍。那人貪心不足,歡天喜地的跑了上迴去。他怕宋春茂變卦,肩上的那幾條槍也不肯卸下來,叮叮咣咣地直奔炮樓而去。


    宋春茂知道槍對一個戰士意味著什麽,沒槍的戰士就像沒了爪子的老虎,連條野狗都無法戰勝。


    炮樓頂上換成了三國浦誌和燕青後人站崗,他們換上了鬼子的軍服,煞有介事的端著槍,耀武揚威。


    宋春茂切斷電網的電源,剪斷了鐵絲網,用手電蒙了塊兒紅布對著湖西轉了兩圈。片刻,對方有了迴應。岸邊的石塊兒後、草叢中鑽出七八十個人,領頭的赫然竟是鐵觀音,姚金霞和孫瑞玲緊隨其後。


    鐵觀音見宋春茂麵露疑惑,道:“姑奶奶放著司令不當,就是來打仗的,讓我在家裏當那個勞什子總指揮,門兒也沒有。家裏我讓馬鈺和七姐姐照應著,想來也無多大問題”。


    宋春茂心道:“你是司令,你要是任起性來,誰也攔不住你”。


    鐵觀音見宋春茂不說話,以為他心中有意見,道:“讓來不讓來反正我也來了,有意見當麵兒提,少甩臉子給姑奶奶看,我不吃這一套。”


    宋春茂見鐵觀音生了氣,趕緊賠笑道:“姑奶奶,我哪敢惹你老人家不高興。你請便”。說著讓開道路。


    鐵觀音心裏虛,卻不肯認倒兒,昂著頭,背著手走了過去,嘴裏還不饒宋春茂,:“獨行俠,你胡說八道些什麽,誰是老人家,我老嗎?你的兩隻眼長胳肢窩裏了?”


    宋春茂又好氣又好笑,也不敢反駁,隻點頭哈腰的賠笑臉。姚金霞一向視為宋春茂為自己的活寶,神聖的不可侵犯。見今日鐵觀音如此訓斥她的心上人,這丫頭不由得心生氣憤,便附在宋春茂耳邊悄聲道:“大哥,你等著,我去替你教訓她兩句,她不就是個司令嗎?還逮誰欺負誰了”?


    宋春茂深知此女話匣子一開,今夜將永無寧時。便馬上以一句好男不跟女鬥的場麵話熄滅了姚金霞的昂揚鬥誌。


    後邊跟進來的遊擊隊員們所持的武器,讓宋春茂大開眼界。鳥銃、***、膛線磨平的老套筒,居然還有四個人抬著的大抬杆兒,這玩意兒能裝三斤多**和鐵砂子。點著了炮撚轟出去,五十米以內能把人打成肉末。威力看著挺大,但放出一槍後,填**、再迴來點火最少要五分鍾。在戰場上,五分鍾放一槍,那樣的話,黃瓜菜都等涼了。再說了鬼子不會傻嗬嗬的站在那裏,等著你裝好炮藥再來打他。敵人五分鍾能走多遠?就這種中看不中用的大抬杆兒,被遊擊隊還視若珍寶,每次作戰都要把它抬出來,作為大殺器,放上一槍,往往也能收到奇效。


    看了這些人的武器,宋春茂敢向日本天皇保證,這些人手中的槍最少有一半打不響,多合格的軍需也找不齊這些槍所用的子彈。他也明白了剛才那個燕青的後代看見槍就像餓急了的人看見麵包一樣,不是他貪得無厭,而是遊擊隊的裝備實在是太寒酸了。


    宋春茂正尋思著,那個燕青的後代人不知啥時候從炮樓下來了,上麵換了另外兩個遊擊隊戰士。他戀戀不舍的把六支槍遞到宋春茂手中,在一眾遊擊隊員豔慕的眼光中,宋春茂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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