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法強滿懷希望來到泊鎮,下了車逢人便打聽俏三娘和鐵觀音的住處。日本憲兵隊派了倆漢奸,沒費勁抓了條送上門的大魚。


    劉法強也硬氣的很,鬼子用盡刑罰也沒撬開那張緊閉的嘴。惱羞成怒的鬼子砍下了這個硬漢的腦袋。


    鐵觀音急了,她把中隊長以上的幹部召集開會。準備戰鬥,目標很明確,殺進泊鎮火車站憲兵隊,雞犬不留。


    作戰計劃由蔫諸葛製定,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見,軍師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這一仗不好打,從老營到火車站一百多裏地。中間隔著縣城,憲兵隊有一個中隊的鬼子和兩個中隊的漢奸共計500多人,和我們的兵力差不多。攻擊車站的人多了,可能被縣城的鬼子抄了後路。參與攻擊的人少,短時間消滅不了敵人,拖得久了,鬼子會沿鐵路兩線增兵。如果縣城的鬼子參與堵截,憲兵隊反攻,那時攻擊部隊四麵受敵,非全軍覆沒不可。


    兵到用時方恨少。


    蔫諸葛和鐵觀音商量:“要不找龍團長借幾百人怎樣”。


    “這樣不好,借來的兵是攻堅還是留守看家?攻堅,就他們那破武器,白給鬼子練槍法。用他們看家,八路軍放心我還不放心呢。萬一翻了臉,到時咱有家也迴不了。我覺得憑咱這些人,想個辦法弄掉個憲兵隊還不成問題。”


    正在畏難之際,候七遞上一個紙條。蔫諸葛接過來看了看,遞給鐵觀音。


    “我又不識字,你讓我看個什麽勁兒啊”。


    蔫諸葛又看了一遍說:“行倒是行,可上邊這些武器咱都有嗎?”


    “有啊,不過這計劃不是我寫的,是馬鈺寫成的”。


    “沒想到馬姑娘文武全才,隻是這凝固汽油咱有嗎?”


    “把嗎字去了,這個咱真有”,候七道。


    “好,就照馬姑娘的方案執行”,蔫諸葛拍了板兒。鐵觀音的部隊自成立以來最大的一次軍事行動開始了。


    薑立柱帶20人奔襲車站北六十裏龍王河鐵道橋,炸掉大橋,阻擊鬼子南下增援。得手後迴援車站,沿途盡量多的燒掉沿鐵路的電線杆兒。


    宋春茂帶20人向南攻擊徒駭河大橋,任務和薑立柱一樣。


    姬誌勝帶300人在三輛坦克的支援下強攻火車站。六個小時內完成任務,無論成敗到時必須撤退。


    邢忠厚領100人一輛坦克監視縣城的敵人。


    蔫諸葛領100人一輛坦克居中接應打援。


    一時間戰車隆隆,人歡馬嘶,在留守老營的鐵觀音注視下,各路人馬向預定目標出發了。


    最先到達攻擊位置的是薑立柱,一來,他們人少,乘汽車速度快。二來,這津浦線修建時為了繞開張之洞祖墳,在南皮拐了個彎兒,這樣反倒使薑立柱到達目標的距離最近。


    對於鐵觀音的這次軍事行動,鬼子是有所察覺的。也作了相應的準備。雖然不能判明她的攻擊目標,鐵路沿線各據點的鬼子都接到命令,隻要證實鐵觀音的攻擊目標,附近所有據點,縣城的鬼子馬上增援。


    滄州和德州的鬼子也坐上火車枕戈待旦。接到命令後可以馬上增援。按駐華北日軍司令部的說法,畢其功於一役。


    薑立柱在離大橋五六裏的枯草叢中隱蔽下來,把迫擊炮裝好,修訂了諸元。冬天的夜滴水成冰,薑立柱的手被冰冷的炮架貼下一層皮。他疼的一咧嘴,把手揣進袖筒裏問:“幾點了”?


    “一點多”。


    “操他娘的,還得在這兒凍倆鍾頭”。然後指派幾個戰士路上埋了**。


    “我說薑頭,就咱這小炮彈能炸了鬼子的鐵橋?我看懸”。


    “那個新來的丫頭說行,咱就試試唄”。


    “新來的馬娘娘和咱們司令誰更漂亮”?


    “去,那邊埋**去,沒事琢磨這個幹啥?”


    那小子沒動,接著道:“馬娘娘,馬大腳,朱洪武的老婆。名字就讓人反胃,你看咱們司令,鐵觀音,聽著多來勁兒”。見薑立柱沒說話,那小子接著道:“這麽漂亮的姑娘叫馬娘娘,也太便宜姓馬的了。我看這外號要改改”。


    薑立柱道:“怎麽改”?


    “我看叫玉觀音,馬娘娘難聽死了”。


    “你該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那又如何?……”|一輛噴著白煙的火車唿嘯而來,巨大的噪音掩蓋了一切。


    鐵路上鬼子裝甲巡邏車駛過,雪亮的探照燈緩緩地轉動著,照亮一片又一片的原野。


    淩晨三點,薑立柱把那顆特殊的炮彈塞進炮筒,炮彈尖叫著落在鐵道橋中央,沒有巨大的爆炸聲,而是出現一片藍幽幽的火苗,飄忽不定,不斷地引燃四散飛濺的凝固汽油。


    鐵路的枕木用來蘇水浸泡後再塗上瀝青,可以防腐防火。但貼上凝固汽油,枕木不到兩分鍾就燒成一根火柱。


    十來米長的橋麵上,枕木在燃燒,鋼鐵在燃燒,連路基的石子都冒出火光。巨大的溫差讓鐵軌慢慢變形拱起。砰地一聲斷裂開來。斷裂的鋼架燃著火苗,自橋上跌落,穿透厚厚的冰層,在水中還不馬上熄滅,映的冰麵流光溢彩。


    第二顆炮彈落在碉堡頂上,所有參與攻擊的戰士,見證了他們一生中最難忘的慘劇。


    被突從天降的大火弄暈的鬼子,從熟睡中被喚醒,睡眼朦朧,衣冠不整的跑到院中集合。飛濺的凝固汽油到處都是,沾了光的鬼子被燒的鬼哭狼嚎,倒地打滾,火卻越燒越旺。


    從碉堡中剛出來的鬼子沒粘上汽油,當他們試圖營救著火的同僚時,死神沒有被偉大的友情感動,毫不猶豫揮下屠刀。


    著火的鬼子拚命的掙紮,失去了理智。他們脫下棉衣拋開,引燃了更多前來救援的鬼子。燒爆的子彈,怪叫著亂飛,毀滅一切阻擋它的目標。


    薑立柱等人也嚇傻了,他們張著嘴,瞪圓了眼睛,忘了他們才是這修羅場的元兇。


    橋對岸的鬼子發現這些賣呆的襲擊者,從冰麵迂迴過來,卻踩響了剛埋好的**。在爆炸的火光裏,一個炸斷腳的鬼子飛起多高,在空中手舞足蹈,完成了他生命中最後一次表演。


    這種為表演藝術獻身的偉大創舉喚醒了薑立柱,可這小子明顯缺乏起碼的職業道德。不顧日本友人賣力的演出,上汽車溜走了。


    溜出戰場的薑立柱又不想做逃兵,他換了些更弱的對手,無辜的電線杆兒成了新的犧牲品。給像枕木處理過的電線杆細心塗上凝固汽油。滴水成冰的氣溫白磷不能自燃,破壞者開槍,子彈可以引燃了白磷。幹燥的電線杆兒像一支支熊熊燃燒的火炬,指引著偷襲者逃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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