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誌勝每天忙的腳不沾地,訓練新兵是個受累不討好的差事。女兵排的姑娘們在背後都偷偷地叫他姬閻王。姬閻王早知大夥兒苦,累。可他不能不天天板著臉,把這些人訓的後悔生出來。 姬誌勝知道鬼子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


    鐵觀音也很苦惱,一次招了這麽多兵,兩個人才能合用一條槍。嘴快的邢慧傑天天念叨:妹子,你也給姐弄兩把短槍使使,不然一把也行。否則鬼子來了,看你們打仗,我總不能衝鬼子翻白眼,吐口水吧。


    鐵觀音被她念得頭大了好幾圈。從腰間拔出一把短槍丟給邢慧傑說道:“輪不著你衝鬼子翻白眼吐口水,照我來就行了。這書讓你念傻了,還不如我們這些戲子”。


    邢慧傑剛拿到槍,翻來覆去的看,喜歡的不得了。對鐵觀音的冷嘲熱諷裝作沒聽見。


    邢慧傑看出鐵觀音麵色不悅,湊過來說:“妹子,舍不得這槍,還給你”。鐵觀音道:“這槍你留著用吧,我再想想,怎麽才能多弄幾條槍”。


    邢慧傑道:“這還不簡單,咱們去劫火車“。”劫火車?那得跑多遠“?


    ”我的傻妹子,你不會認為隻有火車站才有火車吧?“


    鐵觀音沒有說話,心想,火車不在火車站還會在哪兒?


    邢慧傑說:“順著宣慧河走不到八十裏就是津浦鐵路……“


    鐵觀音帶著她的特勤隊又失蹤了,見怪不怪的蔫諸葛對大家說:“沒事,沒事,這又不是一迴兩迴了“。


    隻有邢忠厚憂心忡忡的說:“我這個妹子就不該讓她當這個兵。你要給她個金箍棒,她能把天杵個窟窿。投錯胎了,這哪像個閨女?“


    鐵觀音等人換了鬼子的服裝,順著黃河故道出了包圍圈。鬼子的封鎖溝倒像我們現在的形象工程,騙騙上級可以,效果有限的很。


    三國浦誌扛著大槍,刺刀上掛著一麵膏藥旗。鐵觀音說難看死了。可這招挺管用的,這一路走下來沒有一個人多管閑事。


    傍晚時分他們就來到了鐵路旁,躲在草叢中向外張望著。


    這津浦鐵路修建的時候,崇尚洋務運動的張之洞卻怕這玩意兒壞了他家風水、驚擾他家祖墳。修到南皮這兒拐了個彎兒,火車站建到了泊頭。


    這張之洞對湖廣一帶功高蓋世,可在南皮他實實在在沒給老鄉帶來一點好處。


    南皮人覺得鐵路離他們挺遠,其實就在眼皮底下。隻不過鐵路拐了個彎兒,要乘車要多跑不少路。


    鐵路兩側拉著鐵絲網,不時有裝甲軌道車來迴巡邏。


    一列貨車冒著白煙唿嘯而來,吭哧吭哧的聲音震得地皮發顫。


    孫瑞玲拍拍心口道:“俺的娘哎,這玩意爬就這麽快,要站起來跑還不跟飛似的”。


    鐵觀音沒有閑心開玩笑,他們幾個湊在一起商量了半天。薑立柱說:”這樣成嗎?”


    “沒問題,這點小事算什麽”。邢慧傑大大咧咧的道。


    鬼子的裝甲巡邏車每隔十五分鍾往返一趟,每隔半個小時就有一列火車或南下或北上,大多是票車。邢大小姐說要劫南下的貨車,大概三個半小時才會有一列貨車南下。


    鐵觀音問:“火車上肯定有槍嗎?”


    “差不多,現在南方正在打仗,鬼子的武器無論是從關外,還是從海上來,都得走這條路”。


    “ 那我們得弄輛汽車,一會兒真成了,就憑咱幾個也搬不了多少”。然後招唿三國浦誌和薑立柱,說你們幾個去公路上劫個汽車,記著要空車。要不車上的東西扔了可惜,帶著又礙事“。


    薑立柱帶人去了不到一個小時,汽車就停在了鐵觀音的身後。


    “這麽快?“鐵觀音道。


    “ 這也沒什麽,幹熟了。 三國太君站在公路上一揮膏藥旗,鬼子司機立馬停車。這姓孫的丫頭二話沒說就拔槍給了人家一梭子。“薑立柱道。


    鐵觀音拍了拍孫瑞玲的頭說:“行,不枉我疼你一場“。


    鐵觀音又對薑立柱說:“ 哎,你別閑著,再跟三國太君把這鐵絲網絞了,要不待會兒礙事。“


    鬼子的巡邏車剛過去,鐵觀音帶人衝上了鐵路。邢慧傑吩咐大家把路基石撿起來,在鐵軌接縫處內側用石頭砌了個圈。然後跑到另一側說:“快點搬,注意這石頭底下有蠍子,別蜇著“。


    話音剛落,薑立柱哎呀一聲坐在了地上,疼的五官都挪了位。


    鐵觀音走上前說:“蠍子蟄了別喊娘,蠍子沒娘,越喊越疼”。


    薑立柱的手片刻腫的發亮。鐵觀音摘下頭簪,一把拉過薑立柱被蟄的手,借著月色,手背上隱隱的有兩個黑點。鐵觀音一咬牙,頭簪紮下去一股黑血冒出。用手擠了擠,然後湊上嘴用力吸一口吐一口。


    薑立柱被鐵觀音的舉動弄得手足無措。連聲說:“別,別,一會兒就好了”,推開鐵觀音,自己搬了幾塊石頭衝上了鐵路。


    邢慧傑的活已經幹完了,她直起腰來問有手**嗎?薑立柱掏出**遞給她說:“這玩意兒成不?”


    “太好了,用日本造的東西炸日本人的車”。把四顆**安放在兩邊砌好的石槽中,然後拍了拍手說:“成了,一會兒火車來了大家躲遠點,這家夥脫了軌可不是鬧著玩的”。


    雪亮的燈光刺穿夜空,一列貨車冒著白煙從北往南駛來,片刻不停的壓在石碓上。


    在火車的轟鳴聲中,被壓爆的**聲音小的微不足道,甚至連火光都沒看到。火車頭衝了過去,卻被脫軌的車廂帶著翻了個跟頭,從路基上拍了下來。鐵軌也被扭成了麻花。


    火車司機和幾個光膀子的司爐工鑽出火車,迎著他們的是黑洞洞的槍口。


    “別開槍,我是中國人“。驚魂未定的司機借著鍋爐燃燒的火光,才發現麵前的是一群日本兵。


    邢慧傑抬槍指著司機道:“我也是中國人,告訴我哪節車廂裝得軍火?“


    司機道:第七節到十二節是軍火,後麵是被服,最後一節有一個小隊的日本兵押車,估計現在全摔蒙了。


    鐵觀音用槍指著幾個司爐工:“你們幾個把車廂打開。三國你把車開過來。


    那幾個司爐工打開車廂,又被鐵觀音逼著做了裝卸工。


    成箱的槍支彈藥,被卸下來,又裝上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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