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彥師兄這一次如何安排?”季青想了一下問:“那魔頭狡詐,咱們幾十人分別駐守五城,如今這機遇就擺在咱們麵前,還需要師兄安置一下,否者倒是亂哄哄的,一來落了咱們西洲名門的名聲,二來也可能使那魔頭趁亂逃跑。”


    “恩。”


    宋雅軒應和說:“幾天中,我多番打聽,大致找到了那魔頭出現後的所有資料,自他從秘境出現後,先是在秘境中斬殺清羽,玄月兩宗全部弟子,在……”


    宋雅軒看了眼彥斌,又看了眼張武,想了一下,還是覺得關乎兩宗門名聲。這種事兒,雖天下皆知,卻也還是應當避免當麵談論,心中暗罵一聲自己愚笨後,繼續說。


    “在秘境逃離之後,不足半月時間,遊走間先後殘殺我西洲修士七十三人,其中包括化靈中期一人,前期九人,開竅境修士六十三人,這些人數,都是經過仔細核算,那些傳聞中有許多不實之處,已經被我盡數剔除。”宋雅軒說。


    “這魔頭,還真是難纏。”高景童搖頭:“不足半月時間,其中間又有大概十天時間是完全沒有任何蹤跡的。也就是這魔頭其實隻用了五天時間,就殘殺了七十三人?”


    不說不知道,宋雅軒一說出杜林出現後的所有作為,諸人除張武和高彤之外,全部皺眉。


    那些人,若是讓他們生死拚殺,花上一些時日也能斬落,可如此密集的時間,如此兇殘的手段,讓他們有些震撼。


    “倒是的確需要好好商議一番了,張師兄,彥師兄,不知道兩宗有什麽安排?”付芷蘭問。


    於勇有些莽撞,還不等兩人迴答便說道:“什麽魔頭,讓我說你們一群人就是陰謀詭計耍的習慣了,他有三頭六臂還是怎麽的?我就不信。給他一刀,他不疼麽?這麽多人若是還讓他跑了,趁早找個地方吊死得了,免得丟人現眼。”


    說完話,他隱了一杯溫酒,毫不理會諸人怒目。


    張武麵上沒有絲毫情緒,似對著一切都毫不在意,腰板挺直,目視前方。


    曲彤看了眼於勇,輕輕笑了一下。


    “諸位不要放在心上,他這人就是這樣,修煉時傷了身子,腦上缺了筋骨。”季青連忙圓場,暗罵於勇腦子缺根線的同時,也稍稍緩和了一絲氣憤。


    於勇冷哼一聲,不在說話,似不屑。


    彥斌笑著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似在仔細的思量他話中真偽,是裝作如此,還是天性就是這般。


    修士,可沒有傻子,傻子也成不了天驕,若真是一味的裝傻,最終也隻能真的成傻子。


    “張師兄在此,我就不賣弄自己的這點聰明了,一切聽張師兄的。”彥斌指著張武說。


    諸人看向張武,自進入此處後,張武的眼珠第一次轉動了一下,在諸人身上掃視了一下說:“圍殺。”


    之後在此陷入入定中,似不想對幾人浪費一點的口舌。


    七人等了一下,見張武在沒有話語,盡皆看向彥斌。


    彥斌笑了一下,在了解了幾人的修為後,想了想說:“這一次,對咱們來說,是一場機遇,同時也是一場磨煉。”


    “諸位來此,相比都與幾年後的中土試煉有關,不然諸位的宗門也定然不會放心讓你們外出。”


    六人點頭,便是曲彤的冰冷在聽到了中土試煉之後,都露出了一絲笑意,一絲向往。


    那笑意略暖,看上一眼並不讓人覺得驚豔,可細細迴味下,卻如老酒一般,口齒留香,在腦中迴蕩。


    “可咱們醜話說在前頭,都說刀槍無眼,這術法比拚中的危機比刀槍更甚,一個不注意,不說性命,恐怕轉生輪迴的機會都沒有了,魔頭的危險我不多說,生死各安天命,可別倒是埋怨人見死不救,平添了許多雜亂。”


    這一番話,彥斌說的略中,與他往日中的為人並不相符,可他依舊覺得有必要說出來。


    “自然是這個道理,若是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還有什麽資格坐在這裏?”宋雅軒第一個迴應到。


    “死了,隻能怪自己愚笨,和見死不救有什麽幹洗?功夫不到家就在家冒著,到這丟人現眼幹嘛?我若是落到了魔頭手中,不必諸位營救,諸位該幹什麽就幹什麽。若是哪位落到了那魔頭手中,我也會同樣如此,到時候,可別怪我手黑。”於勇說的話,依舊是那麽的難聽。


    曲彤,高景童,季青三人分別點頭。


    付芷蘭飲了一口水,看了看張武,想了一下說:“正是這個道理,所以才需要師兄安排出來一個章程,也好過倒是雜亂無序。”


    說著話,她嘴角一咧,有意無意的看向於勇說:“就像某些人,就知道胡來,沒頭蒼蠅似的亂轉,別到時候自己玩死了還沒見到魔頭,或則是玩著玩著就把自己玩丟了,事情結束又出來分功。”


    話中說不出的諷刺,就差指著鼻子怒罵於勇了,幾人看向於勇。


    “砰!”


    於勇一拍桌子,怒目相像:“牙尖嘴利的東西,希望到時候你還如現在這樣,仗著能說會道,讓那魔頭屈服,千萬別如一些不要臉的東西一樣,做一些醃臢的事兒。”


    於勇眉毛挑了挑,說不出的得意。


    曲彤,高景童,宋雅軒三人早就察覺異常,自進入大殿後,兩人幾次暗中較量,卻不想居然能夠當眾揭開彼此的傷疤。


    這些話聽來,顯然是彼此間了解的隱秘事兒,當著諸人說出,帶著報複的快感同時,也有一絲警示的味道。


    “果然,人不可貌相,其本質就是在背叛和不斷妥協中求饒,不論英俊還是醜陋,其外表下,都掩蓋著肮髒,不為人知的陰暗。”張武眼珠第二次動了一下。


    付芷蘭色變,彥斌張口打了一個圓場。


    幾人有交談了一會,爭端很多,卻也都在談論中快速解決。


    到了最後,彥斌根據各人特點,進行了還算公正的安置。


    圍殺,不是一哄而上,需要知己知敵。


    又過了約一刻鍾,大殿內,張武和彥斌兩人麵上表情同時一變,之後,剩下六人幾乎同時聽到了一陣傳音。


    “魔頭,出現了?!”


    八人麵色依舊保持著之前模樣,看不出任何的慌亂。


    “城北,五十裏,有我清羽門弟子發現了魔頭蹤跡,現在被圍困在一座山間。”彥斌手指一指:“試煉,開始了。”


    “嗤!”


    彥斌話音落下,八人化作了八道殘影,在原地邁步之間,消失無蹤。


    康元山隻覺得眼前一花,有一道清風自身邊拂過,濺落了兩瓣花片之後,再迴頭間,廳中已經沒有了八人蹤跡。


    ……


    月光清冷。


    那一層薄薄的霧氣變得稠密起來。


    點點月光在濃鬱中擴散,到了林間,已經再看不到屬於它的明亮。


    “嗤!”


    一道細微的腳踏聲。


    高景童略微皺眉,他左手方向三丈外的一顆翠柳樹下,曲彤的身影夜色完全融為一體,身上那冰冷的氣息就像月光一般帶著幽幽醉人的氣息。


    若是身處他地,他一定會靜靜的品味這難得的靜謐,月美,景美,人更美。


    即便是在這裏,在探尋魔頭的同時,他也分出了一絲神識,時刻留意這曲彤的方向。


    開竅境神識能夠覆蓋的範圍並不遙遠,尤其是在夜色中,肉眼無法察覺下,單憑神識觀看很容易出現迷惑下的錯漏。


    哪怕曲彤已經幾次流落處厭惡的情緒,可他依然不會更改,因為他在保護那片美。


    可惜……


    偏偏有人打碎了這一份靜美。


    “踏!”


    一道沉重的腳步聲在高景童右手邊傳來,於勇似蠻牛一般,在山林中橫衝直撞。


    高景童皺眉。


    那一份精致的美在他腦海中如鏡片一般支離破碎。


    就像一副精美的山水墨畫,被人塗上一層渾黃色的漿糊一樣,不是屎,卻比吃了蒼蠅還要讓人惡心。


    “魔頭,給你家爺爺滾出來。”


    “我知道你在這裏,出來。”


    “世人都說你手段了得,幾天中就攪得西洲天翻地覆,老子來了,來掂量掂量你的手段!”


    聲音不斷迴蕩,於勇毫不掩飾,在山林中邊走邊喊。


    “這個白癡,又開始炫耀起了自己的本事,一會魔頭真的出來了,不知道會不會使出你看家的本領。”付芷蘭笑了一下,腦中有迴想起了於勇跪地求饒的畫麵,一幅又一幅不斷迴蕩。


    輕巧的避過一道被荒草遮蓋了的山溝,聽到聲響彥斌略一皺眉。


    “這個白癡。”宋雅軒嘴角一咧,輕笑了一下:“如此也好,倒是能快點將那魔頭吸引出來。”


    “踏踏踏”


    腳步聲響不斷,於勇一邊怒罵唿喊,一邊故意發出一陣陣巨大的聲響,似想要以此吸引杜林的注意。


    “果然是腦子缺了一根線的莽夫,這般做派,豈不是告訴了那魔頭這裏已經被人包圍了?”高景童想了一下,很快釋然:“不過也是,以那魔頭的狡詐,顯然應當早就發現了這周邊的人。”


    他突然眼前一亮,看於勇的眼光飽含深意。


    “若我是那魔頭,有這麽長時間的準備,早就逃的遠遠的了,哪裏會停在原地等著別人圍捕?這於勇,好心急,看似魯莽,其心中卻有自己的判斷。”


    於勇依舊大喊大叫,高景童的神識從他身上收迴,一舉一動,依舊小心翼翼。


    剛剛的一番意外,讓他的注意從曲彤身上離開,當神識再次凝聚那顆柳樹時,卻在沒有了曲彤的氣息。


    “不好!”


    高景童心中一亂,在那柳樹周邊來迴掃視了即便,卻依舊沒有任何的曲彤的氣息。


    “是魔頭麽?”


    “不會?!”


    “曲彤修為不弱,那魔頭不可能能讓她一點聲息都發不出來。”


    高景童注意集中,沒有輕易發出任何的信息,那怕他心中覺得自己已經高估了杜林,也絕對不相信杜林能悄無聲息間將一個與他修為相差不多的人瞬間製服。


    “出來啊!”


    “那魔頭!你出來啊!”


    於勇的聲音還在繼續,且越來變得越加高昂。其他人處沒有傳來任何異常的信息,腳步交錯間,緩慢向前,足足過了三十息時間曲彤處,依舊沒有任何的氣息。


    “在等等!也許隻是意外。”


    “不,不能等了,曲彤已經消失了,沒有一點的氣息,那魔頭顯然已經不是我們所能夠應對的了。”


    他心中有些恐懼,麵上雖打字和以往的笑容,可那笑容已經變得愈發僵硬。還沒見麵,心中那一絲情緒的渲染已經讓他感到驚慌。


    “嗤!”


    正當他想要開口時,身邊處,有一道細微的聲響傳來,他身子一顫,如條件發射一般的猛地顫抖一下,帶出一陣嘩啦啦聲響。


    一陣熟悉的氣息傳來,似月光一般冰冷,帶著冷冰冰的質疑。


    高景童心中一定,似變臉一般,那一絲慌亂瞬間在身上消失。


    是曲彤的氣息。


    人可以作假,聲音可以作假,可人一身的氣息是由魂兒而定,由身而定,同樣也有修行的功法而定,做不得假。


    “咻!”


    於勇怒吼中,有一道破空聲響猛然襲來。


    “哢!”


    於勇腳下一頓,身子不動,手指輕一掐動,在身前立時有一丈巨大的罡氣盾牌浮現,盾牌上流光閃爍,有兩條巨龍似在遊動。


    “前方,十丈之外!”


    張武略一感應,猛然開口,他察覺不到十丈之外的場景,可若是探知一個富有濃鬱靈氣的兵器還是輕而易舉。


    “哢!”


    一道流光,帶動樹葉嘩啦啦作響,一道利箭猛地撞到於勇身前的盾牌上。


    於勇沒有絲毫的感受,盾牌上,就像樹葉劃過一般,輕飄飄的,不具有任何的威力。


    “魔頭,就這本是?”他咧嘴一笑。


    “哢擦!”


    那一根利箭,在墜落間破碎,化成了瑩瑩綠火,‘噗’的一下附在了那張巨大的盾牌上。


    “狩獵,開始了。”


    五個大字在盾牌上閃現,帶著濃濃的血腥氣息。


    鬼火閃爍中,紅色的大字,邊緣有綠色的火光明滅,帶著一絲說不出的詭異,說不出的陰森氣息,就像是有無數魂魄在其上繚繞,哭嚎一般。


    “裝神弄鬼!”


    於勇眉毛一立,已經聽到了張武的提示,大步向前踏去。


    “狩獵,開始了。”


    身子隱藏在陰暗中,杜林嘴角一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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